《类似第三者》第7章

“走了。”她懒懒说了声。
“对不起。”她背过身的一刹那，她听见他说，她别过脸去看他……这算是同情吗？
他的视线30度角，落在地上，她以为他会继续“玩笑”，可是他只是抬头看看屋檐上方的天空，像孩子一样用单纯的没有感情的声音，像在自言自语，说“远方，好像是要下雨的天气”
好像是要下雨的天气吗？
她没再说什么，往前走，无端想起“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句词。
夏躲躲被班主任通知，年级组长罚她在运动会结束后把室内篮球场擦一遍，一个人，不许人帮忙。子妮得知后帮她忿忿不平“那个苗甜仗着自己家里有点关系就欺负人，我帮你擦。”“不用了，正好不用上晚自习”她摆摆手“万一被发现又要受罚了。”
“林度知道吗？”
“我没说，这是我的事。”夏躲躲背着书包“我先走啦。”
“那好吧，拜拜……”
学校的室内篮球场很大，可以同时开两场篮球赛。为了擦洗方便，已经全部清场，她打开所有的开关，一盏一盏的汽油灯慢慢的亮起来，最后充斥了整个馆。夏躲躲仰着脑袋，费力的睁大眼睛看，真的很漂亮，天气不冷不热，站在这样的桔黄色里，不会觉得太热，相反觉得很温暖。她从最前面开始擦起，没有要擦完的概念，十点钟一到她就走，她想。然而开始还好，后来实在累了，跪了半天腿都酸了，人也觉得闷热，只听见外面呼呼的风声，越来越烦，实在不想继续，听说今夜开始降温，她干脆拉开窗帘，打开所有的窗户，长达近十米的红色天鹅绒窗帘笨重的翻飞起来，高高的扬到空中，又缓缓的落下来……夏躲躲跪在地上，窗帘时不时的吹拂到脸上，第四次时把眼睛弄酸了，她刚想要站起来，一抬头就看到了立晴东：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暖的太暧昧还是，暗红色窗帘后的他实在太邪魅，她几乎挪不开眼。只能保持着难看的跪坐姿势看着他，风依旧很大，把他的头发吹的乱七八糟，他本来是匆匆走进来的，看到她这样子，也停下来了。灯光直照射到他眼睛深处最里面最里面的地方，一如既往，她看不清他的情绪，全世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完全忘却了夏晴东。这是立晴东，站在她眼前的是吻她，气她，笑她，说好像有点喜欢她的立晴东，这个概念生生劈进意识里。不由分说的霸占了所有的犹豫，她的心里像有什么东西轻轻断开来。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然而趋之不去，欲罢不能，带着恶作剧性质，是的，和立晴东你一样，带着残忍的恶作剧性质！
“傻瓜”一切动作都被无限放慢，夏躲躲看着他歪了下头，露出漂亮的银色耳钉，前面的留海自然的垂下来，稍稍挡住了眼睛，他扬起嘴角，声音不大，带着外面风匆匆的流动声，但在空荡荡的篮球馆里听起来清清楚楚，响在耳边“夏躲躲，你怎么这么傻呢？”
受困
“你怎么来了！”夏躲躲匆匆结束了“工作”，关了灯，和他一起走出校门去。
“学生会派来验收的。”
学校的路灯是十一点统一灭的，黑暗中，说完这句话，两人不约而同都没有再说什么，月光照了一路，他们两个慢慢的走。
夏躲躲感觉到他的呼吸近在耳边，可是什么都不说，明明经历过那么尴尬的事，现在却又回到了最初的相处模式，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
“我先回去了……”路很长，但总有头，她站在校门口和他告别。
“嗯”他点点头，一点都不留恋的走了。
夏躲躲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等他走远了些，她才往家的方向走。然而没走几步就毫无准备的被人一把拉住，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推到老街的一个死角里。来人一把扯下她的书包丢到地下，发出“嘭”的一声，是夏躲躲的瓷杯子发出的碎裂，夏躲躲有不祥的预感。
小过道里开了崭灯，被风吹的晃悠悠的，然而不甚亮，夏躲躲隔了很久才看清楚对方，少说有五个人。
“你就是夏躲躲？”其中有个看起来像是老大的男生问她。
夏躲躲心里一惊，面上依旧不同声色，捡起自己的书包就要走，两个男生从后面拦住她的去路，其中一个人说“你什么态度……我们老大和你说话呢？”
“看来是了。”那个男生走过来，上下打量她一眼，“知道自己惹谁了吗？”
“你找人打我，还怕被我发现吗？”夏躲躲冷笑，对着昏暗里唯一的黑暗的一个角落说。
“……”苗甜从里面走出来“是我，你以为我被你打了会这样就算了？”说完甩手就是一个耳光，夏躲躲的脸立刻火辣辣的“给我打”。不知道是谁开始的第一拳，然后就感到有人一拳捶向她的肚子，夏躲躲不设防，疼得蹲下去。站在旁边的人一脚踢得她几乎跪下来，夏躲躲睁大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黑暗中，她只感觉到无数双手，脚从各个方向毫不吝惜的施加在自己身上。她咬着牙，一声不吭，头发被人狠狠的揪住，脸被打的转向一边，她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夏躲躲，你不是很拽吗？你求我啊，你求我说不定我就放过你。”苗甜的声音近在耳边，她的耳朵疼得嗡嗡叫。
“滚你妈的。”夏躲躲的声音不大，但是咬字清晰。
“给我用力的打……”
夏躲躲告诉自己一点都不疼，上一次被人打是什么时候了，在失去了所有感官的时候，在被拳脚施加相向的频率里，她想起夏晴东对她说过的话“西西，不要哭，哥哥在。”那个比自己大了一个小时的哥哥对她说“不要哭，我在。”可是你在哪里？你说你在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都快忘了自己身处何处，直到街口响起了一个少年懒懒的声音“住手”。夏躲躲没听见，可是大家一下子都停下来了。
“晴东，你怎么来了？”苗甜和立晴东算是关系不错，苗甜还曾对别人宣称立晴东是自己认的哥哥。
夏躲躲模模糊糊听见晴东两个字，抬起头。
他背光站着，带着鸭舌帽，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轮廓，她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梦境。
“东哥，”“东哥”旁边的几个人赶紧和他打招呼。
“东哥”……如此严肃的气氛，她有些恍惚，听着怎么这么想笑，夏躲躲低下头，看看自己，外套都被撕裂了，幸好里面的T恤没破。
他走过来，慢丝条理，不紧不慢，直到走到她的面前，他抬起她的下巴，周围安静的诡异，他说“你还笑……”夏躲躲一把拂开他的手。
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上来就想给她一耳光，立晴东抬起一只手，那人又乖乖的退回去了。
立晴东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但声音依旧是没什么感情，不浮不躁，很冷漠，“过来，一个个道歉。”
那群男生明显愣住了，还是其中那个被称为老大的最先反映过来，走到她面前，垂着头，对她说了句“对不起”，立晴东飞起一脚把他踢跪下来，然后，懒洋洋的说“下一个”，于是下一个男生走过来，也对她说“对不起”，他给了他一脚“继续……”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夏躲躲以这种特别的方式获得了“道歉”。直到最后一个男生说完，立晴东说“还有一个呢？”苗甜意识到他在说自己，不由叫了声“哥……”。立晴东理都不理“快点”，苗甜见他脸色不佳，只得走过来，勉强说了句“对不起”。说完后，立晴东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刹白。
夏躲躲没注意到这些，她没有靠立晴东伸过来的手，独自支撑着站起来，还好，能走路，应该不是伤的很重。立晴东揽着她的肩，她也难得的没有放抗，他环视了一下在场的每一个人，说“你们这么多人打一个女生好不好意思？”
“我们这不是看，苗甜和你……”其中一个忍不住争辩。
立晴东把视线转移到还在呆立的苗甜身上，冷笑着说“准备退学吧！”说完，带着夏躲躲就要走，夏躲躲停了一下，说“等等我”。他看着她，夏躲躲走回去，用尽剩下的力气，又狠又准的给了她一拳，她喘着气，像是伤痕累累的小狼，可是看起来一点都不狼狈。“还你的。”
一出巷子，立晴东才发现刚才那个理智的不象话的女生在颤抖。
“你还好吗？”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不由紧了紧。
“我没事。”夏躲躲顿了一下说“把你手机给我，我这个样子不能回家。”
立晴东靠在学校的门口的石柱上，听她给她阿姨打电话，声音很温柔，不用心听的话完全不会发现她的声音里藏着劫后余生的恐惧与胆颤。她说“阿姨，对不起，现在才打电话回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