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落梦初醒》第16章

（4）班准备的是华尔兹舞蹈，主意是蓝全艺提出的。颜洛在他们排练时看过几次，由于蓝全艺要负责全场训练另外还在竞争校元旦晚会女主持，因此便由赫今一和班里另一名身材高挑的女生米音领舞。这对郎才女貌组合一出场绝对能在第一时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直到结束一刻。客观地说，其他几组舞者在他们旁边光芒几乎被遮到没有。颜洛看着卖力陶醉的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到过换节目内容，但一时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主意，况且时间也不允许便只能作罢。
晚上19：00。
预演正式开始。
音乐厅观众席第一排坐满了今晚节目筛选的评委，最中央的是校委书记汤扬。他手摩挲着面前的茶杯，半眯着眼睛观赏台上的节目。舞台灯光卖力地追随着台上翩翩起舞的少男少女，高空中投下悠远安详的深蓝、淡紫，各色光束不停交替闪烁。
欢快的舞步，流畅的音乐，共同营造了一场美妙的感官盛宴。
（六）
学校的元旦晚会安排在圣诞节晚上。而元旦头天晚上则由班级自己开展活动。这几日校园内外都愈来愈有节日的气氛。学校周边的商店已经开始售出各种圣诞卡片和其他各式节日礼物。连距离学校800米开外的菜市场小摊贩都抬高了苹果价格。
食堂大门口摆放着一颗高大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挂件，树梢是一颗巨大银色五角星。白色玻璃灯泡呈“Z”形状绕满整棵树，纯蓝灯光流泻而下，有描绘不出的圣诞意境。
食堂大厅里布满了彩带气球，就连打菜的阿姨收餐盘的员工也头戴喜庆的红色圣诞帽，热闹的餐厅洋溢着浓厚的节日气息，竟让人有那么一些产生一丝错觉，像是置身在一片炫漫花海。这样的节日，阴郁的天空下似乎连空气密度都比平时多了几个浓度点。
与不断高涨的节日氛围产生强烈反差的是越来越低冷的温度。这时的冬天一点也不显可爱，像是不冻伤几个人便显示不出他们的威力所在。刺骨寒风从教学楼之间的巷子穿过，两旁提拔的树木被疾风吹得销魂摇动，留下一路孤独吓人的呜咽声，令人想起被狂风席卷过的空旷山谷。
节目顺利通过考核，蓝全艺也将在明晚与（3）班苏暖言就元旦晚会女支持进行最后实力PK。
每年主动申请或被班级和老师推荐担任晚会主持人的学生很多，主要是高一高二的同学。但时长150分钟的晚会却只需要男女生各一名。因此学生之间的PK是难免的。
但是，蓝全艺PK苏暖言，对于颜洛来说，是一个秒杀脑细胞的大麻烦。
虽然谁担任晚会主持和颜洛没有任何关系，颜洛却还是说服不了自己袖手旁观。说到底，还是放不下。
心里的天平偏向谁多一点，这个时候可以轻易得出结论。
语文课上了一半老师突然被语文组组长一个电话叫走，于是语文课改为语文自习课。语文课代表很负责地提示大家抓紧完成上次发下来的复习试卷上的练习。于是教室里一片祥和。
“下课后去吃烧烤么？”颜洛一边在试卷上勾勾画画一边压低声音询问蓝全艺。
闻言蓝全艺放下笔侧头过来，“怎么突然想去吃烧烤了？”
“天气冷嘛，听说食堂三楼新开了一家自主烤肉店，去看看吧。”
其实并不是必须要选在这样的时刻，甚至，这两天根本就不适合。正因为如此，颜洛才更迫切的想要得到蓝全艺的同意。
因为很在意，颜洛没有发现自己征求对方意见的眼神里有反常的过分紧张。但蓝全艺并没有多起疑心，显然是没有嗅到正在为她酝酿的阴谋的气息，她轻松地笑笑，轻轻道，“好啊。”
教室暖气开得很足，离开座位时蓝全艺忘记了带上外套。颜洛瞥了一眼露在外面的衣角，不动声色地跟着出了教室。
一路上颜洛都在想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思考没有结论，两人已经坐在了三楼烧烤店里。
店里格局很新奇，每个位置用木制栅栏隔开，由于栅栏高度足有150cm，每根木片上方被削成三角形状，乍一看去不禁让人联想到电视里演的监狱。
自助餐的食材都要由顾客自己去取，一人29元，吃多吃少只要不浪费店主都不会讲什么，店里还有免费饮料和水果沙拉以及拌饭供应。若平时颜洛一定会赞成每人来一份拌饭，但今天这样有特殊目的的日子颜洛需要蓝全艺全程只吃烤肉。
一顿吃下来颜洛热情地蓝全艺有些承受不住，全程基本上是颜洛负责烤，蓝全艺负责吃。
吃完烧烤颜洛并没有打算立即回教室，而是陪着蓝全艺在小树林的林荫道上散步。蓝全艺被喂了多于她食量的食物，一路上总感觉肚子被撑得难受。就在全艺考虑要不要去买健胃消食片时颜洛又突然提议去小山坡上发泄情绪。借口是最近压力大需要呐喊来宣泄自己内心的压抑。
冬季天黑得早，加之这种恶劣的天气，整个山坡基本没什么人。半空橘黄色灯光将两人身影拉到远方，黑压压地覆在脚下的黄土地上，像夜里丑陋的妖魔鬼怪。
看着眼前的冥色万物，心里忽然似被什么涨满堵住般难受，居然连呼吸都不顺畅。颜洛几乎要难过的掉下泪来。
耳边响起的是蓝全艺好听柔和的声音，“小洛，有什么不开心就喊出来吧。这里有小山神哦，你把你的心事告诉他，他会保佑你每天开开心心的呢。”
明明知道这么幼稚的童话只适合用来哄骗那些不懂事的小孩儿，可为什么听完心里却被温热暖流填满，即使在寒风呼啸的夜里，全身也温暖地让人颤抖。鼻子一酸，居然真的哭了。
可不管多么此刻心里有多么动容感激，一切都已经无法挽救。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对你所作的一切，你是否还能这样轻松善良地用这样笨拙的童话来温暖我这颗坚硬扭曲恩将仇报的心呢？
蓝全艺，你天使地像个魔鬼，让真正魔鬼的我无处可逃。
所以你说，我该不该恨你呢？
第④话　苏暖言
（七）
第二天一早起来，颜洛心像被什么悬在半空，不敢主动和蓝全艺搭话，只是侧耳聚精会神地注意她的一举一动。连梳洗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漏听什么。
但是出寝室之前蓝全艺都没有说过任何话。只是频繁地咳嗽。
“去食堂吃么？”出了公寓大门，颜洛终于忍不住开口，因为心虚眼睛不敢看向全艺。
“嗯。”蓝全艺闷闷地答了一声。
虽只是一个简短的字，却也可以判断出声音里的沙哑，另外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些不太明显的鼻音，所以另一个信息：蓝全艺感冒了。
元旦晚会将在两天之后举办。由于声音沙哑外加感冒，蓝全艺自动退出主持人选拔。苏暖言顺利晋级。
课间颜洛不等老师喊下课就冲出了教室。一上午蓝全艺一直吸着鼻子，两节课不到就用完了一卷纸，如此高频率地动作越发使颜洛坐立不安。期间更是一声不敢吭，如果可以，颜洛宁愿现在吸鼻子的那个人是自己。
这种心理上的折磨远比生理上的不适来得痛苦磨人。
从（3）、（4）班临界的走廊上往（3）班望过去能清楚地看见正埋头写东西的女生，因为低着头，颜洛无法看清她此刻的表情。
如果可以，颜洛更希望她面无表情。
很讽刺地，今天的天气和颜洛阴郁的心情截然不同。浮云后面甚至挂着半个欲露还遮的太阳，阳光懒洋洋地洒下来，试图给予天地万物一丝温暖，却暖哭了教学走廊上发呆的女生。
苏暖言，或许、我们做朋友的缘分真的到此为止了。
你对我的好，我都努力试图在偿还。
为此，我不惜伤害另外一个像你一样好的人。
为了弥补心中愧疚，颜洛不仅搜刮了一遍学校附近的友邦，还在没有征求全班同学意见的情况下私自将班级元旦晚会的主持人内定为蓝全艺。虽然也许民主投票下来人选依然是同一个，但没有经过这一步，颜洛难免要落下独裁、滥用职权的把柄给别人数落。
晚上颜洛也不敢熟睡，竖着耳朵神经高度紧张地观察着蓝全艺的动静，生怕她晚上出现什么特殊情况。
第二天刚吃完早饭颜洛便催促蓝全艺吃药，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不禁将蓝全艺惹笑，“小洛我不就是正常地感冒一下，你这两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弄得我也跟着紧张起来。”
“嗯。你快些吃药吧。”颜洛没有心思笑，只含糊地一混而过继续督促她吃药。
冬天伤疤很难愈合，感冒也同理。圣诞节这天蓝全艺的感冒还是没有痊愈，这几天用的纸巾数量比以往整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