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谏凉爱》第19章


江泊儿狠狠地踢了什么一脚:你就不会再把她按睡?
你发什么疯?泊儿……安一秋的声音越来越低,霍栀几乎听不见了,心里却怕得要命,怪不得安一秋按了一阵她就迷糊过去了呢,原来是被按了睡眠的穴位。
房间里持续安静了一会,间或里,不知谁把报纸翻得哗啦哗啦直响。霍栀估计她们不可能再说什么了,微微地动了一下胳膊,翻报纸的声音便停了。
霍栀微微抽动了一下胳膊,用力想睁眼却睁不开的样子,江泊儿扔下报纸跑过来:嫂子,你真能睡。
霍栀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吗?
江泊儿脸上还残存着一丝不高兴:都睡半天了。
安一秋微微闭着眼睛,坐在一张古老而阔大的紫色真皮沙发上,好像在打坐,压根没听见她们在说什么的样子。
霍栀坐起来,身上依然沉甸甸的,这种感觉,很久没有过了,在商场上班那阵,趁轮休没白没黑地狂睡过度,就会有这种昏昏的沉沦感。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并没是什么异样的感觉,就有点莫名地冲江泊儿笑笑。江泊儿接了她的眼神,瞥了安一秋一眼,没好气地说:安大夫说今天心情不好,不下针。
霍栀看看安一秋,笑了一下:没事,等安大夫心情好了我再来。
安一秋却突然睁眼:以后也不要来了,我不打算继续做这一行了。说完,继续打坐。
江泊儿两手插在牛仔裤后兜里,活像是生气的螳螂正在翅膀上摩擦着两条长腿:安大夫现在也不讲交情了,开始耍大牌了,我们不求人家了。
江泊儿连声再见都没说,就拉着霍栀离开了安一秋家。反手掩门的时候,霍栀瞥了安一秋一眼,她已不打坐了,两腿松散地垂下来,两眼发呆地望着门口,似有无尽的担忧搁藏在心里。
见霍栀在看她,安一秋浅笑了一下,垂下了眼皮。
紫的白的红的木槿花一树一树地开在嘉峪关路两侧,江泊儿目光僵直地开着车,差点撞上了一只乐颠颠跑过马路的小狗,一个急刹车,霍栀猛地往前一伏,差点撞到前面的挡风玻璃上,江泊儿恨恨地骂了声:找死啊,小畜生!
话音刚落,路边的院子里边跑出一彪悍的中年女人,叉着腰冲江泊儿嚷道:骚货,你差点撞了我的狗,还有理了?!
江泊儿怒气冲冲地瞪着中年女人,解开安全带就下车,霍栀忙拉住她:泊儿,你要干什么?
江泊儿又瞪了中年女人一眼,恨恨地系上安全带,一踩油门,车子刷地就冲了出去。
霍栀看看她:还在生安大夫的气?
江泊儿用鼻子嗯了一声。
我都不在意,你还生什么气?
这个出尔反尔的老神经病,也太抬举自己了,我好说呆说她才答应给你下针试试,等我把你带了来,她居然又变卦了,变……或许是江泊儿觉得后面的话有点歹毒,便换了个词:真是不可理喻!
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藿栀宽慰她。
车里有点热,霍栀把车窗打开了一条缝,心里却在想江泊儿和安一秋的那番对话,估计她知道些安一秋不甚光彩的过去,不然,貌似心高气傲的安一秋怎么能听凭她厉声厉气的呵责?
她哪里是心情不好,她是神经质!等红绿灯时,江泊儿往嘴里丢了颗口香糖。
呵,她还是你朋友呢,是忘年之交吧?你哪能这么说人家。
忘年之交……江泊儿瞥着嘴角,隐隐地冷笑了一下:什么忘年之交,今天,你也看到了吧,这世道啊,是谁都指望不得。
说完这些话,江泊儿抿着嘴,专注开车,一副心情不好、不想再说话的样子。
霍栀就觉得江泊儿并不像江村说得那样,嘴辣心浅,而是心机挺深沉。
把送霍栀回家后,江泊儿就去书吧了。霍栀闲得无聊,打算把家收拾一下,拿着抹布挨间房子擦,擦到江泊儿房间门口时,她推了推门,像往常一样,是锁着的。
楼上有四间卧室,一间被秦樱素做了衣物间,几排衣架上挂满了衣服,墙上也是,简直是间精品时装陈列室,抚摸着这些衣服,霍栀想起了不知所踪的秦樱素,心里一阵难过。
衣物间的隔壁是江村父亲生前使用的,足有三十平,光线充足,窗台上摆了几个花盆,花早就干死了,立在薄薄的阳光里,略显凄凉。
用白布单子蒙起来的大床和写字桌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样子,平时少有人进来,一桢巨幅照片寂寞地挂在墙上,照片中的人,大约就是江村的父亲了,慈祥的笑容里带这一丝无奈的苍凉。
擦写字桌时,她好奇地拉了一下抽屉,居然都没上锁,是一些名片以及男人的日常用品,还有几本日记,她翻了翻,是枯燥的工作日记,便扔了回去。
霍栀打量着整洁的房间,舒心地笑了一下,觉得窗台上的几盆枯花,实在是大煞风景,便想搬下楼去扔掉。
刚一开门,就碰见了正要约她去买菜的马婕,马婕看着大汗淋漓的霍栀:樱素,你这是要干什么?
霍栀笑笑:我收拾了一下家,这几盆花早就枯死了,干脆扔掉得了。
马婕看着她啧啧说:你可真能干,喏,这不是你公公房里的花么?
是啊,没人管,枯死了。
马婕大惊失色地往回推她:你真是失忆失得糊涂了,你忘了吧,以前,你扔了这几盆花,还被江泊儿折腾了一顿,又哭又闹地说是你对这个家没真感情,不然怎么会人走茶凉地要扔掉她爸爸的遗物呢,生生逼着你从垃圾箱里把这几盆花又搬了回来。
霍栀看看马婕,有点吃惊地:真的吗?我忘了。
马婕同仇敌忾地看了江泊儿的房间一眼:你要真扔了,今晚,她不知又会借题发挥着哭成什么样子呢。
霍栀做了个鬼脸:谁让我失忆了呢,呵。说完,又把这几盆花搬回去,便和马婕一起去超市买菜了。
《凉爱》 第二部分 《凉爱》 第34节
霍栀正推着车子选东西,突然听见有人在小声而不确定地喊:霍栀……霍栀……
霍栀心里一凛,知道自己不能做出任何反应,也不能快跑,否则,便是间接地证明了自己就是霍栀。
是廪生的声音。她强做镇定,边和马婕谈笑风生地选着菜边慢慢推着车子往前走。
廪生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她悠然地从货架上拿起一包速食醪糟对马婕说:用醪糟煮汤圆满不错的。
我也满喜欢吃的。马婕也拿起一袋醪糟,扔进购物车时,看见了一旁愣愣盯着霍栀看的廪生,就用胳膊悄悄拐了她一下:有人在盯着你看呢。
是吗?霍栀做不知所以然的样子,顺着马婕的暗示看过去,当目光和廪生的目光相遇,她听到了一阵细细的破碎声,在心里低低缭绕徘徊。
她却还要强忍着,做出毫无表情的样子,扫了廪生一眼,仿佛他是未见过的陌生人。为了掩饰得更真切,霍栀甚至对他礼貌地微微一笑,扭头对马婕:是我们只顾了聊天,防碍这位先生购物了。说着,扯着马婕推车往前走。
廪生好像被眼前的这一幕搞懵了,怔了一会,猛地扔下手里的购物筐,快步追过来,因为霍栀的反应让他恍惚了,他亦不能确定眼前这个酷似霍栀的女子到底是不是霍栀了,他追到霍栀身后:嗨,您好,请问您贵姓?
马婕看着霍栀,几乎要笑出声来,低低地调侃她:完了,你的超市艳遇发生了。
霍栀嗔怪地看了马婕一眼:你就别往我身上按事了,我都残花败柳了,还艳遇呢?
说着,回了头,对廪生微微地笑着:您是问我吗?
廪生穿的体恤,还是霍栀帮他选的,只是,因为他瘦了不少,这衣服,就像是挂在一根长长的竹竿上一样,显得空空荡荡的,霍栀的心就难受得缩成了一团。却还要竭力地忍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是的。廪生直直地看着她,灼热的目光仿佛要洞穿了她的肺腑。
我姓秦,如果您没其他问题,我继续购物了。霍栀不忍继续和他面对,说完转身就走。廪生却一步冲上来,拽住了她的购物车,有点结巴地说:真的吗?
霍栀忍着难受,调侃地对马婕说:呵,今天真奇怪,这位先生怀疑我不姓秦呢。
马婕上下打量了廪生一会,笑了:先生,江太太姓秦很多年了。
廪生讷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您长得和我的一位朋友太像了……
霍栀无声地咧了一下嘴:或许我的相貌太大众化了。她拿起两盒牛奶扔进购物车里,慢慢往前走,马婕追上来:你呀,是失忆了,以前,我和你一起逛街的时候,好像你也被认错过,他们喊你什么来着……马婕用手指敲打额头。
是不是他们都喊她霍栀?廪生认真而迫切地看着她们。马婕恍然大悟地:对,是霍栀,他们喊你霍栀,你的朋友就叫霍栀?马婕很兴奋,像是一不留神发现了一段惊天奇缘,两眼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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