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阳》第49章

“什么？静国又从东面攻过来了？”素悦气得一脚将御案踢翻，案上的纸卷漫天飞舞，将御书房内烦乱的气氛衬得更凝滞。
“朕该怎么办？朕该怎么办？……”素悦来回的走，想要平息心中的慌乱，却发现越来越乱，直到景澄屏退众人，走到他身后叫了一声“悦儿”，他才渐渐收回心神。
“澄，你说我该怎么办？”素悦倚在景澄怀里幽幽的问。景澄附在他耳畔轻声说：“悦儿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绯冰与静国皇帝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素悦颔首：“自然是记得的。”
“其实静国也不过是想从邹国捞些好处罢了，我们只要许诺割让几座城池给静国，并将绯冰作为陪嫁一同送过去，静国皇帝得了好处，自然便会收了兵。这是其一。其二呢，若是绯冰能在静国皇帝耳边吹些枕边风，对肴国那边，亦会好办许多，以你来看呢，悦儿？”
素悦一听大喜，立刻准了他的进言，但同时又想到如今绯冰被软禁好些时日，心中定会不好受，若是日后乱了他们的大计又当如何是好。
景澄遂主动请缨，说服绯冰的事交由他来做，素悦这才领他去密室见绯冰。
谁知绯冰还没听景澄说完便出言反对：“我不会去的，静国趁火打劫，分明是怀有虎狼之心，几座城池和我就能保邹国周全吗？我不信。”
素悦大怒，正要骂他不识好歹，景澄便道：“陛下请息怒，容我单独与他谈谈。”
素悦才悻悻的离去。
就在他刚离去不久，景澄脸上神情一变，眼中尽是漠然之色：“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死心吗？”
“死心？”绯冰看着他不说话，心思百转千回，将景澄的异常之举一一走了个过场，再结合如今静肴两国从东西两边合攻邹国，一个不好的猜想如灵光咋现：“景澄，难道你其实是……”
景澄不由分说的搂紧他，对着他的嘴唇狠狠咬了下去，素悦冷不防从一旁走出来：“你们两个……果然是余情未了！”
景澄慌张的松开他，“悦儿，你听我说，我，其实，是他……”
素悦走上前一个耳光给绯冰扇过去：“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气急败坏的走出密室，景澄紧随其后，在背对着素悦的角度对绯冰露出一抹得胜的笑容。
绯冰的心霎时降到零点。这便是我的好弟弟？我痛他护他多年，到头来竟敌不过一个只会谗言魅惑之人！如今的邹国……绯冰禁不住泪如雨下，其实不用明说他也知道，如今的邹国已是刀俎上的一块肥肉任人宰割，任人蚕食……
我回邹国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
当几日后，素悦带着几个高大魁梧的御林军兵士走进来时，绯冰背脊发凉，脑海里蓦地跳出素悦前几日说的那句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素悦阴恻恻的笑着打开牢门，“绯冰，今日我便让你知道勾引我的男人会得到怎样的下场！”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口中吼出来。
绯冰眼神空洞的望着他，望着这个自幼看着长大的弟弟，一张与自己相似的面孔变得狰狞恐怖，曾经的至亲，如今却只剩下仇恨。是谁的错？
“女人的滋味，你早就尝过了吧，这次我便让你这个贱人再好好品尝一次！来人啊——”
绯冰蹲在角落里微微的闭上了眼，耳畔似曾响起那个人在那一夜重复好几次的话语：冰，我喜欢你好久了。
柳旭一声惊呼从床上坐起来，采语瞌睡半醒的坐起来，靠在她身旁歪着头问：“怎么了？发恶梦了？”
柳旭捂住嘴不说话，采语勾起嘴角一笑：“是不是在担心邹国的那位？”
柳旭脸色阴沉还是不说话，采语打了个呵欠，倒□翻过背软绵绵道：“没什么好担心的，邹国皇宫里边我也有安插细作，关键时刻顶多伤点皮毛，不会掉肉的。”
柳旭一本正经的将他从被窝里掏出来，然后摇晃着他的胳膊把他摇醒：“采语，采语……”
采语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柳旭知他先前是故意装睡，便开口问道：“假设你要是很喜欢一个人，但是你同时也知道那个人心里其实还住着另一个男人，这时候，那个男人，也就是你情敌身陷险境，你会怎么做？是拉他一把，还是趁机落井下石？”
采语白了她一眼：“什么叫假设，明明里面那个女的就是你好伐？我知道你在举什么例子，好吧，要是我是那个可以拉他一把的人，我绝对会拉他，因为我要是落井下石，只会显出我用心险恶心肠歹毒，你平素最恨这样的人，我又不会傻到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你对你自己的人有点信心好不？”
柳旭用力的抱住他：“可是我好怕，采语，你知道吗？因为那个人不是你。”
采语忍住想再度翻白眼的冲动，心想一个大女人家居然还要让他安慰，那谁来安慰他？
“唉……”采语叹气，“不会有事的，倒是救下绯冰之后面临的麻烦事情会比较多。”
“麻烦事情？”柳旭重复他的话。
“你灭了他的邹国杀尽邹国皇室，他心里还肯原谅你吗？你和他之间的缘分……你难道不曾想过这些吗？”
柳旭闭上眼，靠在他的胸口，内心的情愫久久不能平息。
其实她也明白，无论她如何去挽回，两人之间形同陌路已是定局。怪只怪当初……
“采语，我不怕和他恩断义绝，我怕只怕你有天也会如他一般恨我极深。”
采语一怔，将手放到她背上用力一掐，柳旭痛得闷哼出声。
“有我在一日，你休敢动我母亲分毫？”他咬牙切齿道。
柳旭叫苦不迭：“我哪敢动她？这朝中的形势，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动我我就该烧高香拜大佛了。”
“少贫嘴，你想从她手里夺回兵权已不是一日两日之事了，别以为我不说就代表我不知道。以你的性子，将我娶进宫，可以死活四年连我的手都不牵一下，足以说明你这人心机城府极深。”采语斩钉截铁道。
柳旭有苦说不出，这种时候正在他气头上，她哪敢说她不碰他是因为一直把他当柳随风的人看。形势比人强，柳旭只得拣软的说：“采语，你真是误会我了，我先才说那句话只是怕你日后知道了我的底细，心里怨恨我罢了。”
“不怨恨，”采语轻描淡写道，“只是那什么，你的话正好点醒了我，看来我得修书一封给母亲，叫母亲小心谨慎一些，省得日后削官丢爵丢了性命还浑不知觉。”
“我我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柳旭手足无措的解释，自然不知道采语在肚子里快笑翻了：死人，叫你在我面前担心别的男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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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邹国灭亡　。。。　
“景澄，你为什么要阻止我？”面对景澄突如其来的出现，素悦脸煞白得可怕。
不理会素悦的质问，景澄转过背对那几个御林军兵士下令道：“你们出去守着，任何人等不得进来。”
“景澄！我在问你话！”素悦像头发疯的野兽一样怒吼，得来的却是景澄一个云淡风轻般的笑：“前方传来的最新战报，陛下知道么？”
素悦失神，口气一下子松了下来：“什么战报？”
“大将军何荆战败被俘，肴军统帅将她斩首示众，枭首于慕城城头，我军溃不成军。陛下，”景澄的嘴角浮出一丝诡异的笑，“这是臣最后一次叫您陛下了，愿你在黄泉路上走得安好。”
“景……”景字才刚出口，便见一道犀利的青光划过，素悦的颈部出现一处丝线般细小的痕迹，片刻后，殷红的鲜血喷流如注。
“听闻我军溃败，陛下心灰意冷，深感愧对列祖列宗，唯有以死谢天下。”一句话，将一代帝王的死轻描淡写的带过；一句话，将是非真相黑白颠倒。自此以后，邹国大权落入景澄之手，邹国皇室名存实亡。
景澄收回剑，锐利的目光扫向缩在角落里的绯冰，却发现他出奇的平静，走近时才发现他双眼呆滞，恍若丧失心智。
希望只是暂时的。景澄吁出口气，命人进来收拾，同时将绯冰带到原本素悦作为公主时的寝宫，对外宣称他便是素悦，因为女帝驾崩而伤心过度。
从东线攻来的静军尤为顺利，不到半月便杀到邹国都城，景澄率文武百官打开城门递交降书。静历鸿徵四年，邹国灭亡。
西线的肴军也像是得了默契，暂停攻势，肴静两方以慕城为界将原本邹国国土一分为二。
柳旭知道肴军在等待什么，先是发动对成国的战争，紧接着又是邹国，就算肴军再勇猛，补给方面仍面临很大的难题。肴军等待的是一个与静国和谈的时机。
也罢，如今还不到与肴军正面冲突的地步，刚刚拿下的邹国得好好安抚一下民心才是。
柳旭急匆匆赶到邹国原都城冉城，下令天姝前去与肴军交涉，严希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