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第8章

利就好。奶奶如往年一样念叨着，眼角却一年比一年干。
唐羽沛从来都只是安静地听着，不知道那些空位子对奶奶来说到底有多大的意义。但她越来越害怕听出奶奶话里的向往和归属感，所以对所谓的死去的世界充满敌意，即使那里也有她深爱的爷爷。
沛沛，来，把碗筷撤了吧，他们吃好了也该我们吃了。奶奶脸上短暂的伤感不见了，
哦，凳子也撤吗？
奶奶迟疑了一下，留着吧，说不好哪些人要来，省的再麻烦。
嗯
她们心里都有数，可仍然需要在新的一年里有所期待，
滋~啊唐羽沛夸张地嚼着嘴里的土豆，肉的香气，酱油的鲜美，香料的浓郁，完全融入软而不烂的土豆，再加上本身朴实回甜的细腻，简直堪称完美！奶奶，等我有钱了一定聘你做我的御厨！她挥动着又一块夹在嘴边的土豆，
哈哈，那你付我多少工钱啊？奶奶夹了个鸡腿放到她碗里，
嘿嘿，当然是给你张支票，让你自己填呗！唐羽沛骄傲地眨眨眼，奶奶被逗得呛红了脸，
慢点，奶奶，可别听到钱就激动啊！她变笑边帮奶奶拍背，
咳，咳，哈哈，哈哈，奶奶要稀罕钱，那把你拉扯这么大，你怕一辈子都还不清咯！
所以啊，你要长命千岁，不，长生不老，等我慢慢还啊！
好！呵呵！奶奶要成老妖精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唐羽沛沉醉在自己制造的欢乐中：眼前的空位好像都坐满了人，尽管有些陌生，但都属于这个家……直到奶奶把菜热了又凉，凉了又热，她才看清，动碗筷的从来就只有两个人。
9点一过，家里的电话就响个不停，是大伯，二伯，三姨妈，小姨妈，还有唐锡国的，他们轮着把祝福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奶奶把耳朵凑得很近，好让听筒那边的笑意也蔓延过来，唐羽沛也在一边做好了准备。
沛沛，接电话！
。。。。。。
沛沛呀，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唐羽沛勉强地扯着嘴，幸好只是通电话，
今天，和奶奶都吃些什么啊？在看春晚吗？我和你妈今年……不能回来了。
电话里又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说这干嘛，你问问沛沛想要什么新年礼物啊？
我知道，知道啦，沛沛，你想要什么礼物呢？唐锡华像复读机样重复着唐羽沛已经听清的问题，
都可以。
问她衣服够不够穿，学习上有什么需要的吗？我听说有种保健品对记忆力好，问她要不要啊！女人的声音又啰啰嗦嗦起来，唐锡华好像在说着别的什么，唐羽沛把听筒拿远了些，
……
还有什么事吗？她打断电话那头的嘈杂声，
噢……没有了，好好照顾奶奶。
嗯像抖落身上的灰尘一样，唐羽沛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嘟她很希望那边的他们也能听见这漫长而单调的挂机声。
十年，或许在她有记忆的更久以来，和父母通话只是节日的一道程序。但她还是要继续端起饭碗，用碗里的菜戳着筷子。
作者有话要说：
、短信
……七，六，五，四，三，二，一
十二点的钟声在全国敲响，接着便是响彻夜空的烟花爆竹声，唐羽沛站在窗边也能感受到整个城市的热闹。她照旧在这时候打给夏逸，挂断电话后又接通季晴的电话，这也是她们的习俗。今年，她还额外发了条短信给徐乙心，和她笑了几个来回。
收件箱再没有动静了，她的手指仍然停在手机键上，她想起一个人，于是起身从一摞书本里面抽出一个小的记事本，翻到其中一页有一串数字。唐羽沛照着输入了收件人号码，但信息的内容写了一封又删了一封，最后捡了4个字：新年快乐！
几分钟后，屏幕闪过新的短信通知，她停在按键上的手指迅速点了进去，只有两个字：同乐，简短的连标点符号都没有，摆明了没有继续的理由，唐羽沛先是在潜意识里松了口气，但随后又有些生气。
突然，握在手里的屏幕又亮了，她点开还是刚才那个号码，还是简短的几个字：在干什么
在跟你发短信啊！唐羽沛笑，
白痴
白痴也是因为你低级的问题！唐羽沛回复，
允许你换个高级点的
看完信息后唐羽沛抬起头，
。。。。。。
你怎么过年？她把短信发了出去之后看着屏幕又一点点地变黑了，她想，她真是个白痴，
沛沛，烧子夜香了！
哦，来了她随手把手机扔在桌上，跟着奶奶去了屋顶，然后学着奶奶和逝去的故人们说话，证明又一年结束，很多人留在了过去，唯独她是既不想前进又没有留恋的人。
第二天清晨，奶奶同样起的很早，
抢元宝咯！沛沛，快起床抢元宝！
奶奶口中的元宝不过就是在汤圆里包一个硬币，说是吃到硬币的人就象征着来年的好运气，只有小时候才会被骗。
唐羽沛伸了伸懒腰，昨晚睡得很迟，奶奶靠近了床边，
大年初一要热热闹闹，抢元宝抢元宝就是要抢才讨喜呀！
嗯。唐羽沛拉开被子，好好好，奶奶大人，我要抢元宝，不过，今年该不会还是一角的硬币吧？
等你吃到就知道了，现在呀，保密！奶奶故作神秘地走了出去　，唐羽沛换好衣服坐到桌边，手机昨晚一直躺在那儿，她拿起来刚打开就显示一条新短信，
三十吃团年饭，初一上坟，初二一直到初十各处拜年，空的时候就找几个人打球，或者在家上网，睡觉，年年如此，你所谓的过年。
从头到尾，整整50个字，唐羽沛再一次确认了发信人，真的是——w！
作者有话要说：
、开学
大鱼大肉之后，每个人都要极其伤神地重回生活，学生们尤其不适应。
同学们，新的一年开始了，我们的假期也结束了，不管你们过年玩的过不过瘾，但现在回到学校就要坐回学生该做的事。男生，有的头发该剪的就给我剪了，女生带的什么首饰也一律给我摘下来。这学期是初二下期了，大家要有紧迫感，据我所知，有不少同学，人家在寒假也没放松休息，而是抓紧时间学到了前面，当然也有一些玩儿到现在作业都还没交齐的，这就是差距，这种差距以后就直接体现在你们的分数上，你们各自心里有数，好好把握学习的时间！班主任用镜片扫了扫教室的几个角落，徐乙心偷偷地转向唐羽沛，做了个鬼脸。
好了，我们今天先预习第一课……唐羽沛翻开书，断断续续地听着，想起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自己被安排在了倒数第三排，和徐乙心隔了4个人的位置，同桌变成了胡野！
只有课表上依旧排满了语数外，虽说把周五的体育课调成了上午的最后一节。
下课铃一响，徐乙心就急不可耐的跑到唐羽沛旁边，哼，不就是期末考的差了点嘛，就把人整到后面，我早就不想坐前面了，可恶的是居然把我和你调开，凭什么嘛！我们一直都规规矩矩的啊！
唐羽沛暗笑，要不是自己每次都装出一脸刻苦学习的模样，老师早就把她们借讨论问题实则开小差的戏码揭穿了，
没关系啊，我们不是还在一排嘛。
可是人家还是会想你啊！徐乙心趴到唐羽沛身上，
别再恶心我了，鸡皮都起来了。
好你个负心汉，一个假期就把人家给忘了。
唐羽沛知道再理她接下来一定又是偶像剧的架势，于是赶紧闭嘴，装作找东西的样子，果然，被无视的徐乙心哼了一声就走开了。
一个周过去，唐羽沛与人的交流又退回到几乎为零。连一开始担心的胡野也不过是一来就睡，睡饱了就跟他哥们儿到处活动。只对她说过两句话，第一次是发现他们俩同桌的时候，
是你啊！他不怀好意地说，
还有就是有一次上课的时候，
把你的书挪过去点，别挡着大爷我睡觉！
唐羽沛很难想象班主任让他们坐到一起的意图，是想让她感化他，还是让他训练她独自思考的能力，也有可能他们两个的名字，是在安排好别人的位置以后刚好剩下的。但无论如何此疑问无解，唐羽沛只当身边多了个能呼吸的物体。好在这个位置前面不是祁豫，后面也没有刘家杰和任文洋。
新生活就要这样平静地开始时，意外却再次降临：
唐羽沛事先没注意到，周五的体育课是要和三班一起上。
当听到两个班的老师几乎同一时间的口令，她一眼看见队伍中的某个人时，有些惊讶。
由于假期运动量不足，两个班的人都有些懒散，队形慢慢乱了起来，老师在一旁吼了几句，跑在前面的人快起来，导致后面的人越来越落后，唐羽沛不幸属于掉队的人，而且越来越吃力，
一个女生突然停下来，唐羽沛躲闪不及就撞了上去，结果两个人一起倒下，不过那个女生刚好压在唐羽沛脚上。女生一个劲儿地道歉，一边站起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