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动》第29章


停下!停下!
Hyesung背贴在冰冷的墙上,紧紧闭着眼睛,捂着耳朵。可再怎么捂着耳朵,骨骼被砸断时的声音还是狂涛一样涌进来,撼动每一根神经,无数只手伸出来,拉扯他回到噩梦中。
贺森昂着头,站在众人中,轻蔑地微笑。
别看,别看!
膝盖上被铁棍狠狠砸中,他跪下了,但还是昂着头,侧着脸,象受伤的狮王高傲地对着四周的豺狗。
别看了,别再看了!
血从活生生的身体上飞溅,铁棍毫不留情的抡下,折断的骨,戳破肉和皮肤露出来……
忠载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化为一座沉默的雕像。他默默看着,静静听着。
“别看了!”Hyesung踉踉跄跄地冲进去。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坐在电视机前的忠载,转身瞪着电视,仿佛那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忠载被他推到一旁,视线却依旧不变,目光深深刺入屏幕,那样深沉,仿佛要把里面的人用目光拉出来一样。
Hyesung不知所措了一秒,咬牙转身,拿起手边的东西向屏幕奋力砸去:“不许看!”他恶狠狠地吼。
轰!电视机冒出白烟。
屏幕中的贺森消失了,忠载凝结的黑瞳动了动,视线转向Hyesung。
“不许看!不许看!不许看!”Hyesung发了疯似的,把所有可以抓到手的东西都往电视上砸。
昂贵的超大平面电视,转眼变成一堆看不出原形的垃圾。
“不许看,不许看……”Hyesung转身,过度用力使他胸口剧烈起伏,转身看向一直安静的忠载:“不许看,不要再看了……”他几乎哽咽起来。
忠载抬起头 ,出乎意料的平静。
“你说得对,贺森已经死了。”忠载静静地说:“贺森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他的骨头被打断了,他的血流了一地……”
他扯动唇角,帅气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Hyesung无端地心慌,他紧张地走向忠载,用焦灼又充满诱哄的音调低声说:“别再说了,你累了,忠载,你不该这样反复地……反复地看着屏幕。”
“眼睛……”他凝视着Hyesung,象在失神,眼睛忽然有了点光彩,伸出手:“多美的眼睛。”他柔声地说,温柔地微笑,眸里闪动着深深的爱怜。
Hyesung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只退一步,一个简单的梦就这样碎了,象雨点打在湖面,砸碎了镜子般的梦境般。忠载醒了,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很快,一点点地缩了回去。他的微笑不见了,脊梁再度挺直,眼睛闪着犀利的光芒。
“你来干什么?你来提醒我吗?”忠载冷冷地开口:“不用你提醒,我已经明白,贺森死了。我明白,我很清楚。贺森死了。”他牢牢盯着Hyesung,又狠狠将视线转到别处,向那堆冒着热气的电视机残渣走过去。
Hyesung口舌干涩地看着忠载在里面找着什么,半天他才醒悟过来,忠载找的是连同电视机一起被砸坏的放映机里面的光盘。有贺森临死前情景镜头的光盘。
忠载找到放映机,把它敲开,从盘架上取出扭曲的光盘。
Hyesung一个箭步冲上去,抢过忠载抓在手上的一块已经完全不成原形的光盘。
“还给我!”忠载露出凶狠的表情。
“不!”
忠载扑过去,从他手里抢:“还我!”
“不!不!”Hyesung和他对吼。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忠载,他知道手里的光盘扭曲成这个样子,八成已经不能用了,他知道忠载一定不止这么一张,一定还有备份。
可他不能让忠载从他手里把这个拿走,他拼了命也不能让他拿走。他的意识里只剩这么一件事。
贺森,你别带走他。
求你别带走他!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和忠载扭打。“给我!” 忠载钳子般的受抓住他的手臂。
“不!”Hyesung大叫,猛然发力,狠狠撞在忠载左肋下,把光盘从左手挪到右手,急促地喘气。满脑子里飞旋着七彩光环,其中竟回荡着低沉歌声,一幕幕走马灯似的回放,血色和蓝天,铁棍和烧烤,梅花表妹还有小白脸,薇薇的匕首,忠载的浴室……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不清楚了,什么都不明白了,什么理智都丧失了,什么目的都不存在了。Hyesung发狠了,他咬着牙,不顾一切地发泄涌在血管里这场无法形容的洪流,他拿起光盘,用其中最闪亮看起来最尖锐的地方,狠狠向自己的大动脉划去。
忠载立即发现了,惊叫尚未出口,瞳孔骤然放大,奋力扑上。他的本能反应始终超人一等,在最后的千分之一秒死死握住Hyesung的手腕,硬生生向外拉。
时间象被人猛踩刹车,静止下来。
“你疯了吗?”忠载一手从身后搂紧了他,一手抓着他挥到半空的手,沙哑地问。
“放开我。”他的手在颤,他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你疯了吗?”忠载没理会他,依旧重复着问,昵语般,并不期待答案:“你疯了吗?”
Hyesung僵住了,一股酸涩的感觉漫上胸口,令他呼吸紊乱。他的心,他的心不能动了,仿佛被蜘蛛精吐的重重蛛丝捆住,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他松开手,光盘从半空中掉到地上,现在,它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
Hyesung沉默地、慢慢地转身。他凝视着忠载,伸出双臂,缓缓地、紧紧地,搂上忠载的脖子,倾尽全力地搂着。
“忠载,闭上眼睛,给我一个吻。” 忠载听从,闭上眼睛,在他唇上印下一个灼热的吻。
他倾心感受着忠载的气息,等忠载退开了,低声问:“这个吻,是给谁的?”
忠载没有回答。或许他已经回答了,用沉默,用深邃的眼神,用安静而哀伤的凝视。
Hyesung垂下眼,泪水从眼眶里汹涌而出。
“我知道了。”他断断续续地,象哽咽般:“我明白了,我清楚了。”
他骤然将忠载搂得更紧,用一种飞蛾扑火似的勇气向忠载表示悲壮的邀请。
被砸碎的电视机余温尚在,地下室依然阴冷潮湿。
他躺在厚实的地毯上,任忠载温柔地脱去他身上的一切累赘。
临界点,他要挑战爱的临界点。
Hyesung后仰着脖子,热情地回应忠载,缠绵着哭泣。
没有忘记,所有的从前,所有的痛和恨,所有的现实和梦境,我都没有忘记。
但我,不再将目光投向逃跑的方向。
我要挺起胸膛,挑战爱的临界点,只为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吻。
假如爱情真能伟大而无私,假如爱情真能只求付出不求回报,假如我的爱是真正的爱情。
那么,我必须挑战,挑战我爱的临界点,在崩溃的边缘处,为你我守护最后一道战线,为你忍受这诸般痛楚,为你把自己当成另一个申贺森,为了你,抛弃自己的嫉恨之心。
别回望从前。
从前,我还不曾这样深爱你。 
不能动下 
第二十五章
时间成为一个没有规则的概念。
逝去的,恍在眼前。而眼前,却似乎总缠绕过去。
Hyesung开始努力改变自己。这种改变真是很可笑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另一个,可他要努力把自己变成另一个。
更可笑的是,所有人又都清楚地明白,无论他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成为另一个。
Hyesung似乎完全不再顾虑其他的,他人生的目标只剩下一个――变成贺森。
他从薇薇房中拿了大量贺森的录像带,他揣摩贺森的衣着,贺森的言行,贺森的爱好。
他模仿贺森的口吻,还有贺森的小动作。
他不再羞涩,象原本属于他的一些本质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刮去了一层,而他正努力在被刮去的地方补上另一种颜色的油漆。
他穿着贺森的衣服出门,却正好碰上光头。
“光头!”他响亮地打了个招呼,用着从录像带里学来的贺森的语气。
他的相貌和服饰,活脱脱是一个贺森。
光头整个都怔住了,他站在那盯着Hyesung,脸上的横肉几乎扭结在一块。
“最近都在哪去了?其他兄弟呢?”Hyesung继续欢快地打着招呼。
光头终于有反应了。
“呸!”他狠狠往地上吐一口唾沫,仿佛看见什么恨不得碾成粉末的脏东西:“他奶奶的个冒牌货……”铁掌似的手紧紧握起来,朝Hyesung霍霍走了几步,仿佛要扑上去狠狠咬坏那张冒牌的脸蛋,但他忽然被身后一道犀利的视线警告地刺了一下,他忽然停住了,象受到庞大的气势压迫似的,带着忿忿不平的凶狠目光瞅着Hyesung。
“你奶奶个孙子……”再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光头就象再也忍受不了多看Hyesung一眼似的,掉头走了。
“喂喂,有空叫兄弟们过来,老大请你们喝酒!”Hyesung在他身后大声嚷嚷着。看着光头的背影消失,才别过头,笑着看身后的忠载:“我的兄弟见了你怎么就象见了鬼似的?”
忠载默默盯着他。Hyesung转过身:“老子今天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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