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报恩》第2章

“以后，你就叫白墨吧。”
白墨很不愿意与人类亲近，最开始的时候，他整日整夜的缩在床角下，除了给他洗澡换药，其他时候任凭何木养怎么哄，怎么唤，都始终固执的缩在床角下不肯出来。何木养怕自己吓着白墨，也不敢逼得太紧，只是每天悉心照料，做完作业就蹲坐在床边和白墨说话。尽管白墨从来都没理过他。
白墨伤好了之后，才终于肯离开床角出来走走。何木养高兴坏了，想要摸摸白墨的头，一伸手，被白墨躲开了…白墨依旧不肯与他亲近，无论他如何温柔，如何耐心，都始终不肯亲近他半分。
老实说何木养很失落，他并非有多喜爱猫咪这种生物，他只是难得的很喜欢白墨，可白墨至始至终都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这让何木养很受伤。看着在阳台晒太阳的白墨，何木养叹了口气。
已经说了要照顾他了，就得好好照顾他一辈子。
何木养发现白墨有时也会看着他，眼神里甚至带着莫名的悲凉，可等他仔细去看时，白墨已经摇着尾巴跳上窗台，出去玩了。白墨已经长大了一点，不像初见他时那般瘦弱，也越来越漂亮，蓝色的眸子像是梦境，要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他会睡他给他买的猫窝，也会玩他给他买的玩具，吃他给他做的东西，可就是从不肯应他给他取的“白墨”这个名字。
白墨离开前的那天晚上，难得的没有去睡他自己的猫窝，而是蹲在小书桌上看着何木养。何木养伸手去摸他的时候，他也没有躲开，而是主动蹭了蹭他的手心。
“白墨…”何木养都快要喜极而泣了，感受着掌心下的柔软温暖，心都跟着颤了颤。
第二天发现白墨离开的时候，何木养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以后满屋子满大街的唤白墨，企图找到不小心在哪儿睡着的白墨。可是，哪里都没有，没有白墨的声音，没有白墨的影子，甚至连白墨的气息都没有。何木养从来都不肯流泪，却在那天，唤着白墨的名字，被眼泪打湿了脸庞。
何木养从来都没有想过白墨会离开，从来都没有想过。
第3章　归来（一）
拒绝了同事说要一起去喝酒的邀约，何木养漫不经心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已经是夏天了，傍晚的温度比中午要低一些，可何木养还是出了汗。汽车呼啸着从旁经过，路边还没回家的小孩子在追逐打闹，夕阳的余晖打在绿化带的植物上，像是为它们蒙上了一层薄纱。小区门口的保安大叔正提溜着一把蒲扇和居委会的大妈唠嗑，大妈挎着的菜篮子里装得满满的，看样子她家今晚的晚餐会很丰盛，楼下邻居家的小姑娘又牵着那条大狗出来遛弯了，他很担心小姑娘能不能拉住那条体型庞大的狗。上楼拐过弯后，有汗水滑了下来，何木养抬手抹掉，手放下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站在他家门前的少年。
少年背靠着墙，低着头站着，穿着白色的短T，浅棕色的短裤，黑白相间的帆布鞋，漂亮的黑发，削瘦的身形，露出的皮肤很白。
少年安静的站着，左边小腿上，有一道细长的伤痕。
何木养就这么站在楼梯平台上，昂着头看着少年，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都快忘了呼吸。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起了头。
何木养深吸了口气，压抑着情绪，微笑着走近少年，说：“终于知道回来了？”
白墨惊，看着靠近的何木养有些脸红，视线闪躲着不肯直视他：“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何木养的视线向下，停在了白墨纤细的小腿上：“因为你腿上还有我们初见时留下的伤痕啊。”
“……”白墨低头看向自己的腿，咬着唇没说话。何木养转身打开了门，站到一旁，对着白墨说：“进去吧。”
白墨看了一下笑得从容的何木养，有些失落，他还以为何木养看到他会很惊喜，就像几年前的那天晚上一样，可是现在何木养的样子就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没有一点惊喜的样子。
“咔哒”一声，门在白墨身后关上。“我可以抱一下你么？”何木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墨回头：“什么？”
却看见何木养眼中泛着泪光，死死皱着眉头，五官都有些扭曲，像是在克制着什么。白墨愣愣的看着何木养，何木养皱着眉头笑，再也没有了方才的从容，表情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可以么？”
白墨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没说话，而是向前一步主动扑到了何木养的怀里，下一瞬，就被何木养死死搂住。
何木养颤抖着，抱着怀中人不敢松手，想说话，一张口却发现喉头被什么堵住了，只能越发用力的抱紧了怀中人，生怕他只是他的一场幻觉，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白墨被何木养勒得有些疼，却说不出让他轻一点的话。感觉到何木养颤抖着的身体，还有喉咙里的哽咽，白墨心中五味杂陈。当初的那个少年已经长成了一个男人，脸长开了，长高了，身体更结实了，手臂也更有力了，已经不再是白墨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了。只是，何木养的胸膛却还一如当年初见时那般，宽阔温暖，让他无比安心，怀念。白墨紧了紧环在何木养腰上的手，闷声说到：“我回来了。”
怀中的少年就如同看上去一般瘦弱，腰细得仿佛稍微用点力都能折断，四肢纤细，肩膀也很单薄，如同初见时那般让人心疼。何木养听着白墨说的话，不小心落了一滴泪，哽咽到：“回来就好…”
何木养从未想过白墨会离开，所以他也就一直相信，白墨会回来，终有一天会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而现在，他回来了，就在他眼前，就在他怀中。
“回来就好…”
第4章　归来（二）
“白墨？”
“嗯。”
“白墨。”
“嗯。”
“白墨。”
“……”
“白墨…”
“……”白墨无语，任由何木养抱着他不撒手，身上都已经捂出了汗，偏偏何木养像是不怕热，依旧穿着外套抱着他，一声一声的唤着他的名字。一开始白墨还会低低的应和，可是发现何木养这人跟叫上瘾了似的不停口，白墨就懒得再理他了。
“你抱够了没？”白墨伸手去推何木养的身体，额头挂了汗，脸也因为太热而泛了红。
“没…”何木养无视了白墨的抗议，埋首在白墨颈脖处，贪婪的呼吸着白墨身上的气息，感觉怎么抱都抱不够。
“我饿了。”他下午的时候才找到何木养的家，从早忙到晚，都还没吃饭，又是夏天，体能消耗有点大，已经不太想和何木养多废话了。不过，只要说他饿了，何木养肯定就会放开他了吧。
“饿了？那你等一会儿，我这就给你做饭去。”果然，一听白墨说饿，何木养立马就放开了他，脱下外套撸起袖子就往厨房走去，一边走一边问：“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我不挑食。”白墨抿嘴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被何木养弄皱的体恤，找到了空调遥控器打开了开关，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靠枕看着何木养忙碌的身影。
何木养打开冰箱，因为今天下班回来时并没有去超市，所以冰箱里只有昨天剩下的番茄和白菜，还有几个鸡蛋。何木养皱了皱眉，因为只有一个人住，所以冰箱里食材很少，可是现在白墨回来了，冰箱里没点东西怎么行？还好明天周末不用上班，就趁着周末去多买些白墨爱吃的东西好了。
把能用的食材全拿了出来，何木养围上围裙开始做饭，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职场精英的样子，倒是很像个标准的家庭煮夫。何木养大学毕业之后父母就因为工作变动回了老家，而何木养则因为工作留下了，原本他的父母打算不再租这套房子，毕竟离何木养工作的公司有点远，想在离公司近的地方直接给何木养买一套，可何木养怕白墨回来后找不到他，死活不同意退租，宁愿每天起个大早往公司赶，也不肯去住新买的那套房子，就为了等白墨回家。
“何木养。”白墨突然叫他。
“嗯？再等等，马上就好了…”
白墨没再说话，看着何木养开始发呆。何木养这么容易就接受了他变成人的事，脑回路是不是有点不正常？一般人不是都会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么？而且刚见面他还没说自己是谁，何木养就已经把他认出来了，都让他忘了自己已经不是猫，而是人了。
“好了白墨，洗手吃饭了。”何木养招呼着，饭菜的香气已经从厨房传了出来，让白墨飘远的思绪回了笼。
“冰箱没什么食材了，今天就先将就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