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装成长》第76章


“一起去吃早饭!”他语气坚定,坚定到不能改变的程度。
“现在已经很晚了,来不及去吃!”我语气坚定,坚定自己的决定到不可以改变的程度。
“迟到一次能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体会着他不知从何而来的洒脱,我瞬间改变了初衷,顺着他的意志陪着他一起洒脱。
我现在好像很容易妥协……
他伸手拽起我左边的胳膊肘,拉着我快步向前走。我就这样侧前倾着身体跟在他身边,默不作声地被他拉着,战战兢兢地被他拉进我和他曾有过的回忆之中。
曾经,他坚持每天早晨等在我家楼下,迫使我和他一起迎来新的一天。
曾经,他坚持每天早晨督促我吃早饭,迫使我为自己的健康着想。
曾经……
但是,这些曾经都是做过感情铺垫的曾经,对于已经不是曾经的现在,他又凭什么继续那些曾经?
“快吃!”卢苇端了一碗面放到我面前,用焦急的语气再次催促我,“快吃,要不面会坨起来的。”
我拿起筷子搅了搅面,抬起脸问他:“为什么没有放辣椒?”
“吃辣椒脸上容易起痘!”卢苇依旧给了我这个曾经他用过很多次的答案。其实我也猜到他会这样回答,因为他曾经爱我的方式有一种近乎偏执的霸道,而这种偏执似乎一直在延续。
我舔了舔嘴唇,挑起几根面往嘴里送,说实话,我讨厌吃没有放辣椒的牛肉面,可我还是皱着眉头缓慢地吃着面。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吃饭的时候只盯着食物看。”卢苇笑笑。
我也笑笑,然后继续沉默着缓慢地吃着面。
“喂,丫头!”汪成的声音回响在我的耳畔,我回过神,呆呆地盯着他的眼睛,有种精疲力竭的困乏。
“嗯?”
“在想什么?”汪成似乎很好奇。
“我真的吃过早饭了,这些东西你拿着吃吧。”我突然发现自己怀中捧着他不知何时塞进来的早餐,便慌忙地想要还给他。
“不用,你当零食吃。”汪成执意让我拿着,我执意让他拿回去,推搡之间,雪碧摔落在地上,瓶中充了气的液体翻滚出许多白色的泡沫。
这个声响好像很大,周边凝结成块的空气也未能掩盖住它的沉重。
他无声地看看我,然后转身离去。
我攥着手中的面包,一直盯着他逐渐离去的背影,心又是一股发紧的疼痛,我弯下身捡起那瓶还在地上滚来滚去的瓶子,默默地走进教室。
我迎上了卢苇的目光,回避了他的目光。
我将面包和雪碧扔进书桌里,然后将头深深地埋进双臂之中。
……
我收回思绪,桌面上放得还是那一本合上的日记本,那一盏昏黄的台灯将其简约的封面照得有些鲜亮。我拧开雪碧,一口灌下去半瓶,眼泪被那充了气的液体呛了出来,我舒服地打了一个嗝,躺倒在床上拉起被子盖住脸。
七十六。一个周末的早晨
更新时间2011315 11:43:06 字数:2246
周末一大早,表弟处于变声期的沙哑嗓音顺着电话传了过来,寒暄过后,他告诉我他觉得孤单。
听他这样说我觉得很难过,因自己帮不上他什么的愧疚感很快驱走睡意余孽。
我听着他说他如何在那座让他觉得空荡荡的城市生活,听他说他最初渴望远离父母独自生活在他乡的狂热被磨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没来由的对生活的烦躁与腻歪。他要照顾自己的生活起居,又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应付繁重的课业,一般情况下他挤不出玩儿的时间,整天忙忙碌碌地学习,而一旦真正空下可以休息娱乐的时间,他却不知道在这座城市的边区自己除了玩玩遍地的泥土和植物,还能玩些什么?
他说,一个月中自己能哄自己开心的只有一件事,这件事既不是他在月考中取得了令他满意的成绩,也不是班级中哪个漂亮的女孩子多瞅了他几眼,而是每月末他妈妈寄给他生活费的那天,那天他可以稍微奢侈一下,去他每天都会路过的那家川菜馆点两盘荤菜解馋,因为吃肉的时候他没有情绪去想其他的东西,那时候他是最放松的时候。这样一来,每个月的这一天便成为了他的期盼,也成为了唯一一件可作为消遣和填补心理空缺的事。
我问,你妈妈每月给你足够多的钱让你在那边生活好,为什么听起来你过得很拮据?
他说,他想存点钱,在这个没有家的地方,足够多的钱能让他觉得踏实。
我无法理解。
那时候,我对钱没有概念,对家也没有概念。它们都是抽象的东西,在我脑袋里它们只是空泛的印象,所以我坚信表弟又开始娇柔做作了,他一定在为想说得一些实质性的东西做足够多的铺垫。我耐心地听着,但又对他对他生活状况的描述感到心酸,我只能感觉到他对他现在生活不得不继续下去的无奈,仅此而已。
姐,我想你了。他说。
我停顿了一会儿,克制了一下心中那种由于他声音的纯净及诚恳萌发出的由衷的感动。
我没有等到他说些什么我认为的实质性的东西。因为他说完这句话后沉默了,而我也在沉默地感动着。
许久,他说他要去吃点东西填肚子,我才恋恋不舍地用挂断电话的方式截断了沉默。
我该抒发点什么的,最起码应该说点什么他现在最需要听得一些安慰的话,可我没有,在他看来我只是麻木地听着他诉说的一切,麻木地听他抒发感情。在被距离隔开的这些日子,他还是那么喋喋不休,我还是那么沉默寡言。
我呆呆地望着电话,懊恼自己刚才的语塞,想提起电话给他打过去,但是实在不知道打过去以后还能否表达出几分钟前的感受。
就这样吧。
我突然想起自己的一些朋友,一些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的朋友,仔细算算这么一段时间也已经成为了很久的时间。他们怎么样,过得好么,有没有觉得孤单,是否觉得少了我这样一个朋友陪在身边也没觉得少了些什么?
我抱着电话将自己的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里,开始想他们每一个人的电话,却发现我只记得清楚3325552这个电话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抓起电话用很快的速度拨了这七个数字,然后还没等它接通,便心虚到挂断了电话。
他过得好吗?可是他也好久没有给我打电话说他近来过得不错的话题了。他过得不好吧?不可能!因为他如果难过会最先告诉我。既然这样,这个问候电话根本不值得一打。接通了,我要说些什么?说我对他的思念?不合时宜!说我最近过得很好?谎话说得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我叹了口气,遏制住想要再打给汪成电话的冲动,拿起电话缓慢地拨着匹林的电话,可是当我拨到第四位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后三个数字了。我懒得起身去取专门用来记录电话号码的小本子,所以继续窝在沙发里想我能想起来的所有朋友,想我能想起来的所有朋友的电话号码。
我想起了陆舷。想起了这个男孩儿干净的笑容和长长的手臂,想起了印象中他留给我的印象,好久好久以前的印象了,可是好久好久以后他仍旧没有给我留下新的印象。他没有给过我他的联系方式,也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我想想他,开始怀疑他是否真实存在过。
接着我想起了纽纽。他算是跟我联系紧密的一个朋友了,我每周一都能收到他写给我的一封信,信里他向我描述着这一周发生在他身上的琐事,然后迫切地要求我回信给他也告诉他我近来的状况。他在信中没有再提起过林零,只是更加频繁地向我打听着麦田的情况,对于这种情况,我只能半真半假地告知他麦田的状况,尽量维持着既不使他难过,又不出卖麦田的局面。上封信中他向我透露我们班上那个长相动人的曲飞也是他曾经追过的对象,并且大胆地要求我去跟曲飞搭话问她还记不记得有个叫纽纽的男生。我越发觉得弄不明白这个男孩儿,他有点复杂。他时而感伤,对曾经困惑不解,对未来迷茫不已;他时而兴奋,对曾经淡然处之,对未来充满希望。对麦田他既不抱希望,又整天奢望自己的奢望能够变成希望。
所以,还是不要给他打电话了,要不我又得听他歌颂我和他之间的友情,听他讲述他对麦田无边无际的思念。
那么,要打给谁呢?
Amylee?
算了,还是过一阵子再联系她吧,之前的事情我和她都太过冲动,性格的相似又造就了彼此都不会先说软话。我对她产生了不信任的态度,她也应该对我我咄咄逼人产生了些许的厌恶之感。她的生活中有杨杉这样的人陪在身边,而我的身边却是个空白,他能理解我的咄咄逼人是出自她对我的忽略吗?我受到了她的冷落,我不习惯于这样的冷落,所以才会急于索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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