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装成长》第36章

这时；我看见了小含。她高高地仰起她尖细的下巴；用细长的眼睛瞟我。她将她的长发高高地梳成马尾；就连额前的碎发也一并扎起；露出她宽宽的额头。她的皮肤依旧那么白皙；她的眼神依旧那么犯贱的向我挑衅；只是；我没有发现；她的头发已经变得很长；已经可以像她小时候喜欢的卡通公主那般长。
“X；身边有几个人陪着就这么嚣张了？你看看她走路的那个样子；把脚都快甩掉了；啧啧……”看来Amylee也和我一样注意到了小含；也和我一样对她那种贼眉鼠眼的招牌挑衅眼神嗤之以鼻。
经Amylee这么一提醒；我也才发现与她同行的还有两女一男；他们也一并把头扭向我和Amylee；顺着小含的目光紧盯着我。只是；他们的眼神不够理直气壮；我和Amylee可以直接将其忽略。我感觉自己像一位领导在检阅着自己的部队；而他们的眼神我可以误解为对我的崇拜和信仰。看来；小含也是在不断地招兵买马；拉拢人心；期待能在某一天能正面与我们抗衡。
“Amylee；我知道下午考完试干什么了！”我微笑地看着小含；头也不回地向Amylee传达着我的意图。
“嘿嘿……我也知道了！”Amylee阴险地笑笑；然后用手捏了捏我的肩膀。
下午的政治考试是开卷考试；大家都拿着一摞摞的资料进入考场；仿佛书拿得越多；捧在手里的越重；心里就越会觉得踏实；考试成功的几率也就越大。其实不然；想要在规定的考试时间内答好政治试题；关键看你平时的积累和对政治题目的理解分析能力；虽然是开卷考试；可是并不见得会比闭卷考试容易。材料带得越多；越会让你在考试中手忙脚乱；焦头烂额。我只带了一本自己几乎可以倒背如流的政治教科书上阵；反而倒觉得得心应手。我边优哉游哉地答着题；边在思考时纵观考生们忙乱翻书；在几本复习资料中难以抉择的苦闷姿态；不禁有种幸灾乐祸之感。
考试很顺利；至少我觉得我很顺利。我提前交了卷；在楼道内的厕所中点起一根烟；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好一阵子；宣告考试结束的铃声才迟缓地响起；楼道内立刻成了一片喧嚣欢乐的海洋；各个考场都传出解放后的欢呼雀跃声。学生们开始撕扯教科书以庆祝中考的结束；而我却在人渐多的厕所内边闻着尿骚味儿；边细细地留意着某个身影。
果不其然；小含在其他人的陪同之下；吹着口哨进入了已经人声鼎沸了的厕所。她嬉笑着准备如厕的状态；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她不知道我了解的她的生活习性甚至比她自己了解得还要清楚。人算不如天算；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中考过后我还会有如此闲心找茬；和她过不去。
我静静地等待着她释放完体内的液体；重新系好皮带后；才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起她高高扎起的马尾；拖着她走。她见我只是单枪匹马一个人；便立刻嚣张跋扈地扯着嗓子；号召和她同行的两个姑娘一起上；运用暴力手段逼迫我放开她。小含的头逼不得已地偏向我；而身体却不甘心地想要挣脱我；她的四肢混乱地挥舞着；可是却丝毫使不上力气；也打不着我；这让她觉得很无助；便更用力地嘶喊；因为除了这样；她什么都做不了。
让我讨厌的是；她杀猪般的叫喊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驻足；他们都自动站到两边；将过道让了出来。也许这些人都听说过我俩是死对头；或者是亲眼见到过小含被我打时的惨烈模样；所以他们都习以为常；麻木不仁地等待看热闹；他们起哄、叫好；有的甚至都为我开路；朝前方拥堵的人群喊到：“都让让；吉娜打小含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有什么好看的！”
和小含随行的两个姑娘也逐渐跟了上来；她们犹豫着到底是上还是不上；到底是帮还是不帮她；而我也非常善解人意地停止了前进的步伐；狠狠地踹了一脚小含的屁股；然后轻轻对她说：“你要是再不安静下来，我一会儿会叫你死得很难看！”她洗得快要碎裂了的牛仔裤上清晰地印上了我沾有污水的鞋印；她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委屈的眼泪又浸满了整个眼眶。我见她很听话；便立刻用手指着她的两个朋友说：“今天谁跟过来我打谁！”
随着人群的翻涌；我拽着小含来到了校门口。Amylee早已等得不耐烦；见到小含便立刻抬脚踹了她的腿。Amylee埋怨着我说：“叫你去提人真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我们在这站得腿都麻了！”
我往边上一看；才发现小个子也在场。她依旧踩着高跟鞋；穿着短得不着边的短裤；露得不能再露的露背装；眼睛上的眼影也已经被汗晕开。
“啧啧；小个子；你化这么浓的妆去参加中考？”我惊叹着。
“嗯；怎么了？我这几天都是这么考试的！”小个子不以为然地继续说着：“我们考场的监考老师警告了我好多次；我都没理。还跟我开玩笑说坐在我后面的那个男生因为看我答卷都心不在焉了。”小个子朝我们炫耀她引以为豪的资本。她用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因劣质眼线笔所致的眼周痒痛；又捋了捋她粘在眼皮上方的假睫毛后；才看了看小含；然后甩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哎；这傻B打人就只会扇耳光；一点创意也没有！”Amylee一看小个子起手打人又是这样没有悬念；不禁鄙视她。Amylee伸了伸胳膊；抻了抻腿；活动活动筋骨后对我们说：“看着；看姐姐我是怎么打人的；学着点！”
“等等！”我们正等着看Amylee会使出什么新花样的时候；小含突然不作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反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等你妈X！”我认为她根本连说话的权利都已经被我们剥夺；更何况是要求我们停手了；所以我立刻凶神恶煞地喝止住她；同时；我下垂的胳膊也扬了起来。
“等等吉娜；咱们听听她到底想说什么！”Amylee抱着胳膊对我说到。
“行行行！”我双手插兜；向后抻了抻背。
小含在确定了我们已经打消了先动手的念头之后；才怯怯地说：“既然你们是铁定了心要打我；这顿打我肯定是要挨的。但是，我不想总是这样处于劣势；请你们让我打个电话。”
这算是企求吗？我和Amylee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样的小算盘。
“让她打！我倒要看看她能叫来什么样的人！”小个子冷笑着看着小含。我和Amylee都没有吭声；就算是默许了；因为我们知道；在学校这片地方；不管她叫来什么样的人；我们根本就不会吃亏；更何况她也叫不来什么人；这一点我们都很了解；所谓“雷声大雨点小”就是为了描述她而生的。
小含见我们都没有反应；便试探着朝公用电话亭走去；她一步三回头；生怕我们会突然反悔；追上前去打她。
但她所设想的场景并没有发生；我们都原地站着开始探讨中考；而她；我们只是任由她去；静观其变。
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她拿起电话后就一直说个不停；始终都不肯将话筒放下；我们在等候了将近20分钟以后；终于耐不住性子；想先打她一顿泻泻火的时候；一辆出租车横行在我们面前；挡住了我们的路；我们的心里一惊。
这时候小含也挂了电话；信步朝我们走了。出租车的车门也缓缓地打开；我们的心头不禁一紧；不知道即将下车的会是哪路神仙。Amylee捏了捏裤兜里的小手机；朝我们使眼色；意思是让大家镇定；不要慌张。
我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心理反应；只是认定了“兵来将挡”这个道理。不管怎么样；她要是给我们来硬的；我就给她来狠的。连Amylee都说我大脑不太合适；脾气一上来；就有跟人拼命的冲动。
但是；更让我们都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大家紧张了半天；结果从车里面下来的只是一个瘦弱的小女生！这个被小含称作“姐姐”的女生；一下车便颤颤微微地咬着自己发白的嘴唇。我和Amylee、小个子相视一笑；认为此时的场面也太过滑稽；而我们刚才的心理状态如果传出去更是会丢死人。
“你们不要……要再欺负我妹妹；我警告你们！”小女生怯生生地伸出食指；无力地点着我们三个。
“呵呵；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啊？你不知道；你这个妹妹很讨人厌；我们只是给她点教训罢了。”我诡异地笑着；顺带讽刺她和小含。
“我跟你说；你妹妹的那张嘴可是出了名的贱；你小心日后她也会在你背后嚼舌头哦！”Amylee也笑眯眯地公开挑拨离间。
小含此时也开始落泪装可怜相了；大家都知道；这是她最擅长的。她紧紧地抓住她这个姐姐的手；低着头啜泣着。
“你就把小含放心交给我们吧；我们会很温柔地对她的！”小个子走上前两步拍了拍小含的肩膀。小含吓得将身子缩成一团；躲到她“姐姐”身后。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今天是一定要带她走；我跆拳道已经练到黑带了；你们最好不要挡着我们！”这看似是示威的话；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依旧让我们觉得底气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