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装成长》第34章

生恨；最终残破不堪；无法织补。我和她也许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开始一段友谊；又以莫名其妙的憎恶结束。
我很想回头再看她一眼；但是我甚至连回头的勇气和力量都一并丧失。我突然感到疲乏无力；仿佛支撑着自己整个人的只剩下一些并不清醒的意识；它们正铺天盖地地准备侵袭我依稀的不舍；朦胧的依恋。
我埋头疾走；朦胧中感觉到有一个球状物体正向我逼近。“咚”的一声；我感觉膝盖周围麻木感逐渐扩散；接踵而至的剧烈疼痛让我忍不住单腿蹲在了地上。不远处一个破旧的足球在土地上挑衅似地翻滚；像是在嘲笑我的软弱。
我揉了揉眼睛，顺便把被疼痛逼出的眼泪揩去。我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球；等待着来拣回他的人。我想好好骂一顿他的主人；以泄压抑已久又无处发泄的情绪。
“孙燃；怎么会是你？”我等了好久；才看清楚那个由模糊到清晰的人影是孙燃；他手里捏了根烟；正悠哉地抽着。
“娜娜；想我了吧？嘿嘿……”我光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到他会以这样的开头语和我打招呼。他慢慢走向那个足球；用脚将它钩起来；开始用两脚交替着颠球。
“这球是你踢过来的？”此时的我脑袋虽然混沌；但怒火还是压不住地向上窜；即便面对的是他；我依旧想在得到确切答案后狠骂他一顿。
“我在那边喊了你那么久；你都没听见；一直傻兮兮地往这边走；没办法；我只好用球砸你。”孙燃亮出他招牌式的**笑；这让我立刻无可奈何地自认倒霉。我用手来回在痛处搓了几下；自言自语地说：”真他妈的疼！”
“不好意思美女；我的抽射一向又狠又准；来把腿伸过来；我帮你揉揉！”孙燃说着便弯下身子；装腔作势地伸出他干瘦的手。我踉跄着往旁边挪了几步；大喊着制止他：”不用你揉；我自己来就可以！”
“你那么紧张干嘛？啧啧……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这么矜持；真可笑！”孙燃对我的反应再一次嗤之以鼻。
“那边有一个不矜持的；你找她去！”我的食指指向韩月坐着的地方；但是连我自己都想不到我脱口而出的竟然会是这句话。
“谁呀？”孙燃倒是饶有兴趣地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仔细寻找着；而我则虚弱地缩了缩身子；手臂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我在这里只能模糊看见韩月身体所化为的小圆点；可是孙燃好像看清了我所指的人是谁。他啐了一口唾沫；露出鄙夷的神情说：”那婊子？老子都玩儿得不爱玩儿了！”
有人在我耳边针对她说出这么难听的词句；应该正中我意；为了出了一口恶气。可是相反；我却觉得这话异常刺耳；听得我浑身不舒服。我想为她辩护；为她澄清；但是我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我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作“自讨没趣”。
“对了；我要去咱们市里的足球队踢足球了；过两天的中考我也不会参加了；这是给你写好的同学录；你留个纪念吧！”孙燃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递给我；它老老实实地躺在我浸满汗的手心里；显得突兀不堪。
他向我大大咧咧地交代完该交代的事情以后；便手一挥；轻轻地踢着他的足球离去。他左右脚交替着将球拨向远处；动作娴熟、灵活。我盯着他的背影发呆；脑袋里闪现的全是曾经和他一起度过的那四天的快乐日子；它们就像幻灯片；不停地切换着一幕幕场景；钩住我的记忆。那仅有的几天时间；已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我一直以为自己讨厌他；憎恶他；甚至恨他；我刻意躲避他；疏远他；甚至无视他。可是到了今天；到了真正分别的今天；我才明白；有一些感情虽然只是昙花一现；可是它的暗香却扰人心绪；催人回味。
“对了！”他已经离我很远；却又突然停下转过身朝我走来；我瞪着大大的眼睛；只是空洞地感受着他渐行渐近的脚步。“把你的传呼机借我用几天；最近总有人找我；身上没那玩意儿不怎么方便。”
听清楚他说得话以后；我鬼迷心窍般的将手伸进口袋里；拎起传呼机的挂链递给他。他朝我笑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笑着对我说：“过几天还给你！”然后他转身离去。
我知道；他是个贪心的人；任何东西一旦得手；归还的日子便会遥遥无期；就当作这是他对我的唯一承诺；我假装信奉。
三十五。爱；盲目。
更新时间2009727　0：19：17 字数：3342
因为得到了许文的爱情；姐姐草灿开始衷情于享受爱情的滋养；她毅然决然地丢弃了她最钟爱的主力前锋位置；退出了校女子足球队；决定不再以从前那种男性荷尔蒙分泌过多的形象出现。她渐渐长起的头发；也已经可以遮盖住她略显肥胖的娃娃脸；她咂巴着她薄薄的嘴唇；用她那大大圆圆的眼睛充满柔情地望向许文；演绎着一幅浪漫的图景。
在我眼里；姐姐就是一个假小子；她用夸张的八字步走路；用低沉沙哑的嗓音说话。她有稀奇古怪并时常变更的理想；她有感知和接受新事物的勇气。她沉迷于地下摇滚乐；并梦想在将来的某一天能亲自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乐队；去北京；去迷笛音乐节用音符与同类沟通；因为她倔强地认为只有音乐可以不分国界；没有高低贵贱；只有真正懂音乐的人才会懂得如何去生活。她始终是个喜爱走捷径的人；懒得去建立一些新的感情；所以她对已经到手的感情加以珍惜；对唾手可得的依恋施以努力；而对若即若离、忽远忽近的虚无托付报以厌弃；甚至排斥。
姐姐十七岁就有了文身；据说那是席蕊用绣花针蘸着黑色墨水所为；是她的试验作品。仔细看来才知道是Slaughter这个单词；意为屠宰。席蕊的本意是想把这个单词的第七个字母“T”画成一把锋利无比的西方神剑；只可惜她学艺不精；只在姐姐的左胳膊上留下了一排歪斜的字母；而那个“T”被变形得无法辨认；不协调地突兀着。
“娜娜；我们今天不是叫你出来喝酒的；是给你加油打气儿来的；希望你能在中考中取得好成绩；所以；你也别光顾着喝酒；一句话都不说！’
姐姐见我边打量着她；边若有所思地喝酒；终于忍不住想要制止我诡异的行为。
“哦；谢谢你们鼓励我；我会加油的！”我的眼睛依旧在姐姐身上游走；其实我是想从她的幸福中抽取一小部分用来抚慰自己。
是的；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见过姐姐像现在这样完全沉浸在某种幸福之中；陶醉于每一个可以令她陶醉的瞬间里。她孤独惯了；独自承受惯了；我以为她还是会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我错了；许文的出现彻底让姐姐从憎恶男人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并开始试着站在男人的角度上逐渐理解和饶恕他父亲的始乱终弃。她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最起码她渐渐懂得可“宽容”这个词所包含的道理；所蕴藏的真谛。
“哎；现在的孩子被升学压得喘不过气儿来；你看咱们吉娜就是这样；原来多爱说话一人儿；现在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真悲哀！”我任由席蕊在旁边阴阳怪气地损我；我全当什么都没听见；只是把头转向坐在她旁边的江峰；充满敌意地看着他。
自从听姐姐给我讲述了江峰的卑劣行径以后；我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偏见。我鄙视他通过下三滥的手法去强行侵占一个女孩子的身体和心。但是；我除了鄙视什么也做不了；因为席蕊都心甘情愿地想要和他共撑一片天；那么作为外人的我还能说些什么？
“草灿；你妹妹的眼神很吓人的；别再让她这么看着我了；我背后都快渗出冷汗了！”江峰见我沉默着鄙视他；不禁显得很不自在。他眨巴眨巴小小的单眼皮双眼；皮笑肉不笑地对我笑；同时又催促着姐姐帮他圆场。
姐姐朝我使了个眼色；我才明白了这样僵持下去席蕊的处境会很尴尬。我翻了翻眼睛；把目光又转向许文。还是许文看着顺眼；浅古铜色的皮肤、高挺的鼻梁、饱满的嘴唇……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干净清新的气息；让人很容易产生依恋。
“来来来；妹妹；这一杯酒我敬你；希望你前程似锦！”江峰见好就收；边说边举起酒杯；他站起身来；充满诚意的一饮而尽。
而我并不领情；眼睁睁地看着他将酒全部倒入嘴中；却丝毫没有回敬他的意思。许文见我们就这样僵持着；不免出来打圆场。他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拿起桌子上的酒瓶为自己满上一杯；目不转睛地看着江峰说到：“吉娜还小；这杯酒我替她喝了；也替她接受了你的祝福！”许文也一仰脖子把酒喝干；这样一来；表面上和谐的气氛立刻被一种不和谐的礼仪破坏；火药味儿也四散开来；在微红的晚霞中飘飞。
“够了！”席蕊终于看不下去；拍桌子而起。“选择他是我自己的决定；如果得不到你们的祝福；也用不着你们的冷嘲热讽！”席蕊怒目圆睁；朝我们大吼大叫。可是；那是真正的愤怒吗？我明明在她噙满泪水的眼睛里读出了心酸与不甘。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