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装成长》第11章


。我们就在这种感知色彩的默契中单纯地探讨对生活的憧憬。
不同于她的是我钟爱于素描静物,喜欢手中的铅笔简单勾勒出的清晰轮廓,喜欢疯狂又有层次的灰黑调子,喜欢静物投下的沉重倒影……颜色艳丽的瓷器在我眼中全是黑白灰三种单调色彩,厚重的素描画纸上所呈现的完美形态黯淡无光,不经意地碰触留在手心的只是耗尽生命的铅笔灰,黑黑地印染皮肤。
就这样一起玩儿,一起闹,一起画画,一起学习便成了我和她生活的全部,不曾想过意外介入我生活的她会成为我的精神寄托。我们开始享受彼此,不遗余力地享受着。
1997年9月23日,我给自己过了10岁的生日。秋分到了,秋高气爽,云淡风清。11月7日,立冬,小含的父亲邀请我一起给小含庆祝10岁的生日,我欣然前往。
在我印象里,小含的父亲是个极度宠溺女儿的中年男人,深邃的黑眼睛总是弯弯的,温柔地牵动眼角平易近人的皱纹。我坐在宽大的布艺沙发上欣赏着他给小含梳理头发的专注表情。
我们一起去了游乐园,冬天的游乐园尽显萧条,树木枯萎,花朵凋零,唯有那一部部赚取欢乐的七彩仪器招摇地伸出手臂,带我们一次又一次地飞向天空,肆意地嘲笑我们此时虚假的幸福。
一个月以后,小含的父母离异,据后来小含不是很清晰的描述得知,他的爸爸是被那个已经被生活逼疯的女人赶走的。我不明白这个“走”字到底包含了多少我曾涉及到的领域,只是单纯地惋惜这个令我羡慕的“完美”家庭在一瞬间崩塌,变为一片无可修复的废墟。
我们都只是对生活抱有美好期望的小孩,除了束手无策地接受被现实撕扯掉面具的残骸外,便是束手无策地继续生活。
于是,相似的经历拴紧了彼此已有交集的灵魂,我们相互依偎、温暖。
小含的转变也是从这时开始的,她觉得孤单,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她,没有人重视她,所以她开始刻意地制造小摩擦来引起别人的注意,后来她觉得不过瘾,便把苗头指向了我。
我渐渐发觉身边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开始向她谄媚,并对我投以厌弃的眼神,她无缘由的悲伤哭泣我就会莫名其妙地遭受众多指责,甚至她“遗失”了她心爱的橡皮,老师都会找我谈话……总之,她以越来越多新奇,古怪的主意考验着我的忍耐力,并以这种几乎病态的方式将我牢牢圈点在她所规定的狭小空间内,疯狂地折磨着我的意志。
我们的生活还在继续,可是我们的步调开始不齐。
我终于忍受不住这种变态压抑的生活,在众目睽睽之下甩手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她瞬间呆住了。她应该明白这所代表的隐含意义,我也第一次知道原来打人自己也会疼。
孩提时代的我们单纯得像幅简笔画,简单的几笔就能勾勒出纯粹的快乐,一个秋千就能带我门飞向远方,一块泥巴就能捏出万千世界。朋友的概念就是两支黏糊糊的小手相牵的快乐,享受同一块糖果的温馨。可时间却让我们残酷地长大了,在不得不面对的残酷面前我们开始选择极端的方式保护自己,或者说让自己变得看起来没有那么好欺负,反抗应该也是一种姿态,一种年少时对抗时间的姿态。
拎着沉重的书包,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身边三三两两地走着嬉戏的女生,我羡慕地踩在她们被夕阳拉长的影子上,想要分享快乐。因为没有了她,就没有人跟我分享快乐了,我在想她,在想我原本可以有的快乐已经被我亲手打散,在懊恼我的冲动,在后悔我对她的不理解。
突然被抓住衣服后领的手扯离了轨道。而后我被两个高年级女生拉到一个黑暗的门洞里,并勒令交出身上所有的钱。我摸索着拿出身上仅有的一元钱,怯怯地贴着墙。可是,这一元钱丝毫满足不了她们的贪婪,其中一个女生认为我是在哭穷,反手抽了我一耳光后,开始仔细地在我身上搜寻钱的痕迹。未果,便拉开我书包的拉链,倒出了里面所有的东西。我厌恶别人触及我的私人空间,所以,我被她们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我起身扑倒那个正在翻看散在地上的东西的女生,压在她身上,狠命地撕扯着她飘逸的长发,杀猪般的嚎叫震慑住了另一个女生,她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显然是出乎她们预料的情况。我压抑已久的情绪此时全部爆发出来,我咒骂着她们,也许还咒骂着些别的什么,只觉得自己完全失控,疯狂地拽起她的头一次又一次地磕在硬硬的水泥地上,直到那个吓傻的女生跪下来求我放手,我才极不情愿地挪开自己的身体,松开绕满手指的头发。我蹲下来拣起地上的书本扔回书包,看了一眼鬼哭狼嚎的她们,离开了……
太阳已经不见了,我被天空投下的巨大阴影包裹着,左边的脸火辣辣地烧。我摸了摸已留下印记的它,身体却因兴奋而颤栗着。
后来,我才知道那两个女生是小含叫去的,劫钱不是目的,报复我才是本质所在。
于是,看似平常的日子,在我这开始变得不寻常。我发现我迷上可以不用再压抑情绪的生活方式,简单直白的为人处事方法让我觉得活着原来是很美好的。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的光荣事迹很快传遍了整个年级。随之而来的流言蜚语浸满我的耳朵,有说我疯了的,有说我变态的,还有说我单亲家庭孩子性格怪异的……可是,我居然毫无情绪地接受了这些说法。突然觉得自己不再在意别人的眼光,可以随意隐藏心中的痛支撑信仰,不用拘束欲望。
我明白在那个年代,单亲家庭的孩子是遭受鄙视的,同龄的孩子会无情地践踏你的尊严,长辈们会看不起你的家庭,就连你跟随的父亲或者母亲也会把对对方的怨气撒在你身上,你就是异类,是祸害,是所有不幸的源头。
逃避不了的现实只能试着去接受,而且必须尽快接受。
我开始大声说话,大声叫骂,大打出手的日子,这样一来,身边的朋友反倒多了起来,特别是男生。我屏蔽了原来乖巧招人怜爱的形象,持续给人以嚣张招摇过市的**形象。我剪掉了心爱的长发,收起了最爱的发夹,把被放逐的心牢牢压在箱底。
十四。记忆中的老时光;仍然在延续……
更新时间2009421 12:38:51 字数:3285
我叫来护士给姥爷新换一瓶药液,调试好液体下滴的速度后,便又陷入回忆之中。
那时候和我能玩儿到一起的女孩儿都是跟我差不多情形的极端分子,我们过早地开始叛逆,开始尝试不同于同年龄的女孩儿所过的平静生活,我们使劲儿作,把所有的力气放在尝试对我们来说还算新鲜的事物上,无所畏惧。
和同班的猴子,菲菲成为拜把子姐妹时,我表情极为严肃,虔诚地点起三支烟插进土里,对着天空煞有介事地念着:“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风雨同舟,患难与共!”猴子与菲菲也觉得此仪式庄严肃穆,她们大声地附和着我。
“娜娜,我们用不用喝血酒啊?”猴子皱着眉头问我。
“行了,差不多就行了,走个形式嘛,人家《古惑仔》里拜把子用的是香,我们点根烟凑合一下就可以了,关键看得是感情对吧?”菲菲搂了搂我的肩膀。
我点了点头,从破牛仔裤上擦着ZIPPO,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突然想起去年刚学抽烟时的情景,一个人躲在黝黑的门洞里,颤微地点燃已经被手心汗浸湿的烟,小心地吸了一口,却还是被呛得眼泪横飞,嗓子火辣辣地烧。我哭着扔掉半截烟,回想起爸爸吐出的幽蓝烟圈,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又想你爸爸了?”猴子善解人意地问。
“嗯!”我的眼睛又开始变得涩涩的。
“好了,我们去那边玩秋千去。”菲菲拉着我向院子里的小公园里走去。
秋千旁堆满了排队等候的孩子们,他们的脑袋随着秋千的荡起而上下晃动着,眼睛里写满了渴望,我们拨开人群,挑衅地看着秋千上的小男孩,他旁若无人地快乐着,刻意忽视一切。
“下来。”猴子指着那个小男孩喊到。
小男孩儿看了她一眼,把秋千荡高了许多。
菲菲双手叉腰,开始施展她连威胁带恐吓的招式,可是依然不奏效。
我从来都不爱说些无用的话,所以在小男孩的秋千下落到最低点时,我突然伸出脚狠狠地踹在秋千的坐椅上。这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包括那个小男孩。他完全失去平衡,从秋千上飞了出去。我冷冷地看着摔在地上的他,眼神中透露着无所谓及无所畏惧。
他开始哭了,歇斯底里地叫骂着,撅着屁股试图爬起来,我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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