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第2章

《唐秋》柳复生　ˇ炉火暖秋ˇ　最新更新：20111109　20：57：23
唐秋顶着黑眼眶从房间出来，唤过门外守着的侍童，低声吩咐后便向书房走去。
小童点头应了一声，飞快跑开。等取了梅子甜点又急匆匆赶到书房前。
见门开着，试着唤了声，“王爷。”
半晌，探头探脑地望进去，却发现唐秋伏在桌上已经睡着了。
“唉，早该娶个公子进门才对，这般不会照顾自己，又不让人贴身服侍。”小童一边将果盘轻轻搁在一边，一边摇着头小声嘀咕着。
蹑手蹑脚的取了薄毯给唐秋盖上，带上门悄悄离去。
唐秋醒来时已是后半夜，转了转酸麻的脖子，口中还残着苦药般的粘腻，“青枫，茶。”
随即盯着书桌愣了半日，才想起来这是在王府。
无奈地揉了揉同样肿胀的双腿，起身倒了杯茶，吃了些点心，便有些睡不着了。
墨隐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便看见一双眼睛亮闪闪的望着自己。
这比噩梦更可怕，要不便是噩梦未醒。
身上的疼痛却真实起来。
“醒啦，真好。”
微弱的烛光下，年轻女子的面庞透着关切。
似牵动未愈合的伤处，少年的眉毛拧成两条粗粗的毛毛虫，微嘟着嘴好似撒娇，只是那脸上的伤处涂着厚厚一层黑乎乎的药膏，看起来却是狰狞更多一些。
少年艰难地纠结了半天，终是含糊不清的道了声‘饿了’。
唐秋愣了半天才明白少年嘟囔的那两个字，后知后觉地笑了出来，见少年有些生气的瞪着自己，才转身走向隔间，摇醒熟睡的侍童，抱歉道：“吩咐厨娘熬碗清粥来，稀一点。”
睡眼惺忪的小童含糊的应了声，爬起来燃了一盏平安宫灯摇摇摆摆的往厨房方向去了。
秋夜凉如水。
想起陈御医吩咐少年伤口愈合前只能盖薄纱衾被，便翻出小炉，又打开装木炭的小盒，见果真已备下了木炭，不禁感到欣慰。
天也确实要冷了。
房间里因小小的火炉燃出温暖的秋意。
少年因伤重，翻身不便，稍稍动作便会扯裂伤口，便只能直直躺着任唐秋以怪异的姿势喂食。唐秋很想让侍童过来帮忙，可那孩子只知道害怕地摇头。想了想，自己也放心不下，只能硬着头皮亲力亲为。
这可真是她两辈子做过的最高难度的动作了，唐秋懊恼地想，要是他愿意，她便不介意像他昏迷时候那样，牺牲自己的‘吻’去喂药。
想到这里，不禁红了脸。她这不是老牛糟蹋嫩草么。
闻得少年微怒的轻哼，唐秋才发现刚才那一勺粥都喂进了少年的脖颈里。
少年脖上却似曾被粗绳勒过，一圈圈红肿着印记蛮横的霸占在那里。粥和药膏混合在一起，沿着颈侧流到床铺上。
唐秋又慌又自责，急忙撂下粥碗，掏出帕子抖着手去擦拭。
少年只感到火辣辣的感觉自脖间燃烧着，又是热粥，又是笨拙的擦拭。
果然，他的运气没那么好，既不知道被什么人因为什么目的救了，还摊上一个蠢笨的侍者。
《唐秋》柳复生　ˇ磨镜之癖ˇ　最新更新：20111110　20：15：10
秋天的雨总是下得悄无声息，只有早晨湿漉漉的地面无声的诉说着一场场夜雨。
而这数场夜雨，唐秋总是见证者。
三更天里，睡在书房的唐秋再次瞪大眼睛失眠了。
等梅子吃到牙齿发酸，茶喝到想吐，唐秋终于无聊的挪下床撑了纸伞往自己的睡房走去。
此刻，应该说是墨隐的睡房。
墨隐心里默默念着。
第二次数到庚寅年的时候，果然听见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吱呀’一声关上。
一丝秋风潜了进来，带着湿雨的清凉。
他竟习惯性地在这个时辰醒来；习惯性地数两遍半天干地支；习惯性地，饿了。
他初时很不解，照顾他起居的会是女子。
她为他换药擦身的时候心里虽很抵触，却无力反抗。
好在她对他并无绮念。
半个月相处下来，便想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他曾听说，贵族子弟多有特殊的癖好，譬如：好同性之人。
自知道是被七王爷救了，心里便多了一份安定。原因无他，他在梨花阁的那些日子虽不曾见过那七王爷，但她与青枫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听得却不算少。
她既多年只钟情青枫一人，自是不会对其他男儿有什么心思。
更何况，如今的他怎么会有人图他的容貌。
再细细想来，她一个成年王爷，没有夫侍还只专宠一年长妓子，定是该归到有特殊隐癖一类人中才是。
唐秋穿着讲究，必不是一般打杂侍者，有时更是穿着男儿的衣服，举止也似男儿家，他便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对于她的笨手笨脚也多了一份宽容。
女人哪里会照顾人呢。
他的脸自己也不愿多看一眼，普通男子定是害怕。她大概是失宠才会被打发来照顾自己。是犯了什么错么，连夜间也不得休息。
这些日子以来，其他侍者鲜有过来探视的，多是送了东西放在隔间，匆匆来也匆匆走。
倒是如厕的事情还是府里的张公公过来帮忙，她再是别人遗弃的禁脔也还是个女儿家。
那张公公常看着他边叹气边念叨：“哎，王爷这些年的喜好是越来越怪了。”
他想，这句话暗示的莫不是那特殊的隐癖？
他自是懂男女之间那些事，可是女子和女子呢？
思绪被桌上亮起的烛光打断，见唐秋咧嘴冲他傻傻笑了笑，眼睛却不自主地扫过她胸前。
很，一般。
《唐秋》柳复生　ˇ唐家有女ˇ　最新更新：20111111　15：44：11
张公公这辈子最操心的莫过于两个人，一个是李雪，另一个便是唐秋。
李雪是他从小服侍的主子，嫁给先帝后得了两个女儿，甚得帝宠。然而先帝去后，李雪的身体也愈来愈差，终是在唐秋十岁那年病重离世。
他则终生未嫁，待唐秋16岁成年后有了府邸，便跟着唐秋在府里养老。
他无儿无女，早把唐秋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疼。然而自那次落水后，唐秋的性子温吞了许多，再不是以前那个喜欢偎在他膝边满脸期待听他说故事的可人。
更没想到的是，小小年纪的她竟然住进花楼，包下了青枫。
青枫是唐颖弃妃，当年弑君本是死罪。若不是他弟弟照笙以死相谏替他求情，青枫便不会与唐秋纠缠这许多年。
然而她姐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是默许。
府邸建成后，她也丝毫不提回府的事，白日里偶尔回来睡个觉支些银子，其他时间便白日黑夜的在花楼里厮混。
他服侍人服侍了一辈子，真到歇停下来反而浑身不自在，便替她张罗着王府的装潢布置，他念起李雪生前爱菊，便在南院里种下各色菊花。眼看着就要迎来建府以来第一季花开，张公公开心的想，到时候一定要以此为由，哄她回来住些日子，再想办法劝她收了心。
果然，花开时节，不等他去哄骗，她自己便回来了。
傍晚，下人来报说王爷晚上要留宿府上时，他激动地老泪纵横，果真是雪主子在天有灵哪。
随即听到的消息，却让他的心情顿时跌入低谷，她竟带回一名伤重的妓子。他一路打听，得知少年被安置进主卧，唐秋还命人去请陈御医为其救治。
张公公听得直叹气，一个容貌尽毁的妓子也得她亲自照顾，良家男子却不肯多看一眼。他曾将那些相貌好家世清白的男子画像精挑细选了放在书房，却未见她翻上一翻。
那日，她过来红着脸支支吾吾求他帮助少年解决如厕问题，他也只能应了，至少这是在信任他不是么。
这是她第一次带男子回府，倘若她真是上了心，自此愿意安心留在府中他反倒是乐见的。如此一想，也不由的对墨隐好起来，渐渐也觉得那张脸不那么可怕了。
可谁料，墨隐刚能下床，她便把人托给自己照顾，她则又住回阁里。
张公公气得捶胸顿足，老泪纵横。
几天里，王府后院常听得张公公醉言醉语地念叨着‘雪主子，老奴对不住您’云云。
众人对唐秋不归府早已麻木，就是她歇在府里那些日子也少见人影，却被张公公折腾得痛苦不堪，便偷偷给他下了药，迷昏了抬去房里歇下不提。
《唐秋》柳复生　ˇ谁家少年ˇ　最新更新：20111112　16：24：17
赵成瞥见摇摇晃晃飘过来的花色身影，立刻把眉毛扭成了麻花。
“听说这里又新进了些美人，怎么也没听提起，偏还让我从别人口里得了这消息。”当朝左相之子司马炎搂着一位薄装少年，睨着眼懒洋洋道。
“瞧您说的，还不是上次那事对不住您，总得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