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醉流年》第33章

我的手微微发颤，正在搅拌咖啡的勺子轻轻滑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重重的吐了口气，仿佛轻松很多。看着奕柔问：“你觉得小美人鱼的故事，美吗？”
“怡青，我没有再和你……”
我接着问他：“你觉得小美人鱼可怜吗？”
他看着我，满脸的疑惑。
我喝了口咖啡，继续说着。
“我觉得小美人鱼很美，她演绎了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爱情，看着自己爱的人幸福，虽然不是和自己，那又如何？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占有，心里拥有也很美。”
奕柔没再听下去，而是打断了。愤怒的问我：“怡青，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摇着头，一直笑。
“奕柔，我想说的是，方游对我而言确实很重要，可他已经表明不爱我了，那我就该慢慢的试着去接受。我曾天真的认为我们可以做朋友，但那天，当小美人鱼宁愿化作泡沫也没有去杀害心爱的人，我才明白，我爱他，所以没法把他当做朋友，没法一视同仁。”
“怡青，你想离开？选择了逃避？”
“不。”我苦笑了一下，“只是找到了一个为双方都好的方式。你也不希望我和游都不快乐，对吗？”
奕柔看着我，好像明白了我的话，点了点头。
窗外一片明媚，我好像获得了重生，分外轻松。
走出咖啡馆，奕柔和我并排走在一排法国梧桐下，风吹起，落叶婆娑的飞舞，围绕在我俩身边。特别美，特别醉人。
我踢着地上的落叶，一直在笑。
“怡青，你还会爱上别人吗？”
我的脚停了下来，整个人也站在了原地。看着奕柔。
“我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他拍了拍我的头说：“怡青，你也是个傻孩子。为爱痴狂的傻孩子。”
我抬起头给他做了个鬼脸。
心里却沉重起来，是啊，我还会爱吗？还会爱上谁呢？
每一个深爱过的女子都曾认为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但当那个最爱的人离开，才会发现，他走了，把那段爱也带走了。留下的是一个幸福的空壳，需要另一个灵魂来安慰。
爱在花开
奕柔每天都照顾着游，游也慢慢的好了起来。
“游，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奕柔，谢谢你的照顾。
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东西，看看，可是排了很久的。
奕柔递给了他一个塑料袋。
袋子里面是两盒摆放整齐的双皮奶。
看着这些，游突然想到了怡青。想到那个生日，怡青激动而愤怒的脸，想到了怡青和自己表白时流泪的样子，想到了他们的第一次相见，想到了怡青为了得到巧克力拉着自己在商店里转悠……想到了很多，他突然间明白，原来在很久很久以前，在自己的心里早已有了一个女孩，她一直为自己付出和努力着，希望有一日爱的人能接受她。而却因为别的光芒而忽视了她的存在。
游这才发现自己流泪了，他真切的发现原来怡青这样的爱着自己。那么深，那么透彻。
他拉住了奕柔问：“我记得你和我说过，怡青喜欢我，对吗？”
“是，但她选择了离开。她告诉我，她愿意当小美人鱼，看着自己深爱的人幸福，自己化作泡沫，她也做到了她所说的。”
松开拉着他的胳膊，游轻轻地问：“奕柔，我是不是伤害了她？”
“那不是伤害，是你从来没有注意过她为你做的。从未感动过她为你付出的。”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一直沉默。
七月的下午，聒噪般的热。屋外的知了一直在叫。游接到了素若的电话。
“游，我听奕柔说你病了，怎么那么不小心，好点了吗？”
“已经好了。”
话筒那边素若稍稍松了口气。
“游，那天对不起。我们能见面吗？”
“有事？”
“嗯，我有话和你说。”
“那好，我们一会儿公园见。”
挂了电话，游惊奇的发现接到素若的电话，早已没有他想的那么兴奋。笑了笑，走出了房间。
素若穿了白色的收腰长裙，腰间一束彩带，把她高挑的身高衬得非常得体。游走过去，打着招呼。
“等很久了吧，素若。”
“没有，我也刚到，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和煦的阳光下，游灿烂的笑着。
“嗯，有事和我说吗？”
素若咬着嘴，没有说话，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游站在一旁，靠在了树上。
“那天的事儿真的很对不起，游，我知道，我伤害了你。”
游浅浅的笑了下说：“都过去了，我没事。”
素若激动的站了起来。走到游的面前。
“游，如果我现在和你说，我们以之前的认识为基础，重新开始，可以吗？”
游浅浅的叹了口气。
“素若，这些话如果你在那天晚上说，我会很高兴，但一切都过去了，都结束在了那个晚上。”他说的非常平静。
素若愣住了，这句话让她有些失望。她没想过，之前如此深爱自己的男人，怎么会突然改变。
她拉着游的衣服问：“为什么，你不说爱我？”
游把素若的手慢慢的放下，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说：“素若，我要谢谢你，因为你的拒绝，让我看清了原来我的身边，还有一个一直默默爱我的人，我被爱的人伤害，不想再去伤害爱我的人了。”
素若轻轻的说：“游，那你为何还要对我表白？那个女孩是怡青吗？”
游回过头，微微的笑着点头。
然后接着说：“和你表白确实是因为爱了你那么多年，想要一个结果。但你拒绝了我。至于怡青。生病的这几天，我的脑子中不知道为什么全部都是她，她生气时候的撅嘴，她害羞时候的脸红，还有她和我打勾勾的恶作剧，那些她一直在做的事情，我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我早已爱上了这个小小的女孩。
“别说了……”
游看了看窗外，透过玻璃，过往的所有记忆都重温了：“那天看到她摔掉了手中的酸奶，然后告诉我她喜欢我。我当时只想对你表白，却忽略了心底一丝丝的颤动。她做了那么多，我却从未有所回报，接下来……”
“游……”
“还有在演舞台剧时，小美人鱼不忍心刺伤心爱的王子，在她丢下刀的一瞬，一颗晶莹的泪落到了我的手上，我也因为你躺在我的旁边，那种欢喜而忽略了疼痛的心。”
“不要！不要！不要再说了！！！”素若摇着头说：“方游，你到底想说什么？”
游握住了她的肩膀。一股暖风吹着他俩，素若的头发随风而动。
“我想说的是。”他的视线落到了素若面无表情的脸上。
“抱歉，素若，我没法答应你的要求。因为……我只想陪在怡青身边——无论她有多固执、多冲动、多孩子气，只有她，才是我真正想厮守一生的女孩。”
素若泪流满面，转过头不希望游看到自己的眼泪。
“如果…我告诉你，我也一直爱你呢？
沉默了许久。
“对不起。”说完，游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素若明白，很多东西一旦改变了原有的轨道，就会偏离目标，没有了方向。她蹲在地上，默默的想，我试图测试一个人的心理，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走在路上。清晨的浓雾，让我有些分不清方向。的确，来到北京后，我经常一觉醒来，分不清身在哪里。一种强烈的恐惧感油然而生。虽然北京对我有很大的从属感，但依旧让我觉得陌生。我想所有身在异地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吧。
早上出门前看到信箱里的信，没有署名也没有特别的标注，只写了：席怡青收。几个小小的字。
我坐着车去我和游在北京第一次相遇的公园。那里是我们的开始，也让我的心在那里归于平淡。
在车上，我慢慢的打开了信。一张水蓝色的信纸展在了我的面前。
我看到了落款，是奕柔的来信。
放下了笔，把信放进了信封里。奕柔笑了笑。想到怡青每天都很开心，即使她心里明白自己永远不可能和游了，但是却依然每天以游的快乐和悲伤为向导。他笑了，怡青也会笑，没有缘由的。只看到怡青傻傻的望着游而微笑，这多像向日葵啊，总是对着太阳微笑，而游就是怡青永远的太阳。
想到这点，他竟然眼角有些湿润，不是此情此景让他感动，而是想到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再爱护保护怡青，心里特别的难受。
走出咖啡厅，外面刮着冷冽的寒风，那刺骨的风吹过面庞，打在身上，仿佛把他的五脏刺透了一样，纠结的心顿时特别的疼痛。奕柔的嘴里一直念着：“怡青，怡青，怡青……”如果怡青跟了他，他一定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即使怡青有再多的缺点。起码在他心里自己是这么觉得。
他很明白现在的自己只能选择离开，离开怡青，成全她的幸福，这才是对她最好的抉择。但是，心爱的女孩儿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这对于任何一个人而言都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