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欠我一场盛大的婚礼》第74章


青青,你不要急。张其勋安慰我。
我怎么能不急,七个月了,足足七个月了。每一天我都数着过的,常常夜里惊醒了就没再也没办法睡,我都怀疑再这样下去,等不到他们回来我就先精神衰竭而死了。我揪着头发激动的喊起来。
张其勋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两天后,胡志泽直接给我打了电话。吕明安的账户开户行在F城,交易记录只有转账到黄老板公司那一笔,转账的银行在深圳。他的手机号码归宿地也是深圳,但不记名,只有一通通话记录。
你把那个银行的具体地址发给我好不好?我焦急的问。
莫小姐,只能证明他在那里出现过,你追去守在那里是没有用的,理智一点。胡志泽顿了一下才说。
我忍着泪挂了电话,明安,你竟绝到这种地步。这茫茫人海,我该上哪里找你和儿子?
那天下班回家后,心情差到极点,找出了吕明安在家里买的一瓶红酒,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喝了大半瓶。喝到后来时,有点醉得云里雾里,翻开手机上的相册,小福星可爱的面庞近在咫尺。我摸着冰冷的屏幕,嚎啕大哭。
哭声中,大门外传来敲门声,我摇摇晃晃的起了身,拉开大门,章韵龄拎了几大塑料袋的东西站在那里。
你,来,认女儿啊?我扶着墙,流着泪笑,来,来,进来,今天我心情不好,进来先陪我喝一杯。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她一脸心疼的样子,伸手想扶我。
别,碰我,关上大门。我踉跄着脚步往回走,走到客厅的入口处时,我被绊了一下,狠狠的摔到地上。章韵龄又赶上来,用力的将我搀了起来,我狠狠的推了她一把,跟你说,别,别碰我。
她跌倒地上,手里的东西洒了一地。
我撑着地板起了身,歪歪斜斜的走回了客厅,然后倒了一杯满满的红酒。手是哆嗦的,端着那杯洒走到章韵龄身边时,已经洒了大半,来,喝,喝。我送到她嘴边,逼着她一滴不剩的喝完。
丫丫,你不要这样,妈妈这段时间也在帮你找明安和孩子。我请了私人侦探,你相信我,很快会有他们的消息。她被红酒呛得咳了一阵才说出完整的话。
好喝,吧?我伸手拽过她,来,到客厅,来,我们,说,会话。
丫丫,我伤害你太多太多,这大半年的时间,我一直在反思,一直在想办法赎罪。丫丫,妈妈对不起你。她扯过纸巾擦眼泪,擦完又帮我擦,我再次狠狠的推开她。
妈妈?我扶着沙发撑起身,双手按住她的肩,你竟然是我的妈妈,章韵龄,你,你说老天怎么能这样恶毒?你说为什么?我冲着她大吼,吼完后我翻身坐回沙发里伏到沙发横梗上又嚎啕大哭起来。
丫丫。章韵龄跟着我哭,不时帮我顺顺背,我哭了半个多小时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丫丫,生你那年我才17岁。那时我和老孔背着父母早恋偷食禁果。你的外婆家是个大家族,家规森严,早恋怀孕这事我死也不敢跟家里讲,就那样一拖再拖,拖到显肚子了,我才仓惶的跟着老孔逃到了他在C市的乡下家里。
老孔家很穷,我挺着肚子,十天半月也见不到荤腥。我从来不知道穷人家是那样的过日子的,很快年少无知的我们就开始吵架。没过几个月,你就出生了。你出十几天的时候,我父母在这个时候找到了我,我被带回了家中。从此,我再也没有见到你。
我被我的父母送到了国外,等我再回国去找你时,老孔的母亲告诉我你夭折了,老孔也离开了家去了外地打工。我不相信你没了,这几十年来,我一直在找你。每年我都要去C市的乡下住一段时间,老孔的母亲却始终守口如瓶。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丫丫,我还是找到了你。章韵龄握住我的手,十分动情。
我挥开她的手,我宁愿我死了,宁愿一出生时你就活活把我掐死。章韵龄,你知道什么是报应吗?你十七岁生下了我抛弃我,我十七岁跟何子余早恋,为他堕胎,自毁前程。到了今天,张岱同样为了他,人不成人,鬼不像鬼,胎死腹中。我跟你的前夫,好在我没选他,否则你该情何以堪?你瞧,这就是报应,环环相扣。你做梦都没想过吧,你费尽力气去伤害的人竟然是你的女儿。
你为了你的一己私欲,害了多少人?那时,你为了张岱,找我打听何子余的下落。我因此早产,我产后大出血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吕明安,我就死在那张产床上了。可是,你不够,你害得莫丛新坐牢,魏薇自杀,最后吕明安被你逼得走投无路。我好好的家,被你害得不复存在。章韵龄,如果,我不是你苦苦找了几十年的女儿。请问你的心里还会有一点愧疚吗?你不会,对你来说,只有血缘至亲才是人,其他的人都不是人。
所以,你别跟我说赎罪,你剩下的半辈子哪怕青灯古佛常伴,到死都敲木鱼也赎不清你犯下的罪。
我抬起沉重的头看着她,你走吧,我这辈子,自小不得养父母疼爱,万事我都是靠着自己慢慢走过去。所以,我慢慢就形成了孤傲的性子,不懂爱别人,也不懂爱自己。好不容易遇到了吕明安,他带着我走出了孤寂的世界,我们有了儿子,想着幸福终于唾手可得,你又把他逼走了。
丫丫。她捂脸痛哭。
你走吧,你那满腔的母爱给你的张岱吧,小的时候,我羡慕过别的孩子有母亲的疼爱。现在不了,因为我已经不需要了。虽然你给了我生命,但我一点都不感激你。如果你还来纠缠我,我们就找一家医院,我把身上属于你的血一滴不剩的还给你。我仰看着天花板,走吧!你别再逼我了!
、104。时隔一年
章韵龄是哭着走的,她走后,我喝光了瓶中剩下的红酒,醉了个一塌糊涂,睡了个天昏地暗。我梦见自己变成了张岱,也像她一样无度的挥霍着所有的一切。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从来没有梦见过吕明安和儿子。
隔天下午,我终于醒过来了。茶几上的手机一直在响着,我扶着沙发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电话是上司打来的,问我是不是不想干了?
我嘶哑着声音说自己病了,上司这才余怒未消的让我补张请假条。丢下手机,我躺在沙发上侧头看着窗户外的阳光。
一直到阳光从阳台上消失,我才缓缓的起了身。我想起魏薇说过的话,她说还活着就要吃饭。我也还活着,所以得象个人一样过柴米油盐的日子。
吕明安离家一年整时,我慢慢的开始怀疑他有可能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彼时,张其勋来找我的时候已经很少了,他说有个女人对他很好,他也不反感她,先处处看,至于会不会结婚要看缘分。
我很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
张其勋还说何子余跟章韵龄合办的公司已经解了体,而何子余早回了老家。章韵龄变了很多,经常做善事,为人也温和起来。
他还让我去看张岱,说她基本上已经康复了,只是变了一个人。
我静静的听着,然后笑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偶尔会和胡志泽一起吃吃饭,因为让他帮忙找吕明安的关系,我们成了朋友,也仅仅只是朋友。有一回他送我回家时,劝我要学会放下。
什么是放下?再找一个男人过日子吗?我淡淡的反问他。
他语塞了。
你不也有一直放不下的人吗?我又笑笑,别蒙我说没那个人。
有,她结婚了,两个孩子。爱了她很多年,特别遗憾终身伴她的人不是我。不过她现在挺幸福的,这样也好。胡志泽回头朝我笑了一下,我的母亲强势,她也是一个不服输的人,真跟了我,日子估计也是过不太平。
你准备一直这样晃下去?我随口问。
不知道啊,再说吧。你呢?准备一直等下去?他将问题丢还给了我。
等啊,我这个人认死理,一条道走到黑,我相信他会回来。我叹了一口气,他没走的时候,我怀疑他对我的爱和居心。到了现在,我反而不怀疑了。如果他不爱我,反而不会走,会跟我一直耗下去。正因为他明白我已经失去了对他的信任,所以他才离我而去,置之死地或者才能后生。
他知道你这么爱他吗?胡志泽沉吟了一下才问。
我从没和他说过。我好半天才轻轻的吐出了这句话。
或者有一天,他再回来,你要好好问问他为什么带着孩子一起走?这对一个母亲来说,无疑是一件特别残忍的事情。郁青,在这一点他对你的爱未免打的折扣太大了,你说呢?
我没再说话,这个答案只有吕明安能给我。
又逢周六,我跑完步后回了家,准备做早餐时手机响起来。大早上的电话让我心中一惊,我赶紧走到客厅拿起了手机。
屏幕上的号码是吕明安父亲的,我赶紧滑下了接听键。
莫莫!熟悉的声音,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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