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第2章


差不多的,跟这样的人可以相对平等地交流,第三种,拥有的比她强,见到这样的她得小心,不能得罪。
现实把这种思想深深地根植在她的脑海里,对着一脸寒酸的人不耐地笑,对着穿着考究的人谄媚地笑,这已经成了张岩的本能,她从不觉得有何不对。
高中毕业,她随大流准备出国,家里条件好,她一路顺风顺水,从未为学业发过愁。去国外念书就跟她当初来北京念高中似的,不为别的,就是为那种优越感。
但在选择哪个国家就读上,她的决定又让家里吃了一惊,不是美国,不是英国,也不是日本,而是瑞士。
一所很普通的大学。
张力新为此还特意跟张岩谈,劝她去美国或是英国,好大学多,机会也多,去瑞士旅旅游行,要是为了念四年大学还不如留在北京上北大。
可张岩坚持,心底觉得瑞士是特别的,如果到了英国美国,她可能又将像高中一样淹没在众多权贵子女之中,或许潜意识里她还没放弃做回初中前的自己,那种独一份的感觉,天下之大,唯我独尊。
现在张岩回想起来,目前在已经历过的两条关键岔路上她的选择都称不上明智。
初中毕业时,那个冲动的决定令她到现在想起来都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头脑空空。
高中毕业时,去瑞士的决定如果目的是为了追求高人一等的感觉,那四年下来,显然失败了。但又不得不说的是,正是这个失败才让她发现这个决定对她的人生产生了多么重要的影响。
她的脑袋里终于塞进了一点东西,估且称之为智慧。
她的行为终于显得有一些意义,而不是一味的只会比比比。
世界不再是那三种人,而是变成了男人,女人,变性人,或许可能再多加一种外星人。
虽然当初选这个专业就读的时候纯粹是因为英文不好,而她又一向不懂得努力,但现在看来,这个选择不能简单地归结为抽风之举。
在瑞士的大学读古代汉语。
四年后的今天,毕业回国,她已经无须看书便能吟诵古诗名句,外加一口流利的英语口语,值得注意的是,尤其擅长脏话类。
在机场看到大哥来接,张岩高兴地迎过去,喊:“哥。”
“老妹,这下彻底回来了,感觉如何?”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张丰噎住了,哭笑不得地看着老妹:“服了你,走吧。对了,先不回家,去饭店。”
“去饭店?我不饿。我现在只想下榻。”
张丰白她一眼:“下个毛榻,爸妈都在那呢,王书记请爸妈还有别的人一起吃饭,知道你今天回来也不好推,我本想找个借口溜出来接你回家就完,没想到三两句话就露了,王书记就让我接你一同过去,就吃个饭。”
张岩抿唇,她现在累得要死,哪有精神去卖笑?
“哥你体恤体恤小妹,我满面倦容,去了到扫了大家的兴,你不如返回去,放我一人归家罢。”
张丰给了她一个爆栗:“给我好好说话!”
他也想让老妹先休息,但王书记面子太大,不是他能拂的:“要不你就露个面,看你这么累,到时你再回去也不会拦你,好吧?”
张岩跟着坐上车,知道必须得露面全个礼貌,想归想,嘴上的门还是没把住,顺口就来了个“f*u*c*k you”。
她说这个短句就跟说hello一样,几乎每天挂嘴边。
张丰关车门的手僵在那,张岩赶紧表态:“我知道我知道,保证不说第二遍!”
张丰拧钥匙,待车启动了,忍不住叮嘱两句:“一会见着王书记,记着叫人,还有王叔……”
张岩心不在焉地听着他在那唠叨,突然从后面一个车窜过前来,张丰被迫急煞车,还没等他开骂,就听见旁边差点没撞上挡风玻璃的张岩死性不改——
“oh; f*u*c*k you。”
、初见
“王爷爷好。王叔好。”
“哎,这就是你们小闰女吧,张岩,名字好,好。”
好在哪?张岩表面上笑得恰到好处,内心不住腹诽。
“这是刚从哪回来?瑞士?”
“恩,刚下飞机。”
“行,你们这闰女有出息。”
“您就别夸她了,成天就是去混日子去了,这下回来可不能让她再吊儿郎当的了。”
“呵呵,您瞅瞅张总夫人谦虚的,有这样的闰女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哈哈哈哈哈。”
一群神经病,包括她自己。
她妈还不放过她,把在座的客人一一指给她,一圈下来,三个叔三个姨,两个哥,一个姐,没一个亲的。
亲的一个眼神都不给她,不亲的到围着她问个不停。
“多大了?”
“25了。”
“看不出来都25啦,有对象没?”
“没有呢。”
“那得抓紧了,不能光顾学习啊。呵呵呵。”
张岩吞掉到嘴边的“f*u*c*k you”,摆出个笑脸。
这个姨显然没完事:“真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个想法,你姐也是,都27了,就知道在美国华盛顿大学念博士,要不是我硬是让她回来,她能在那念到博士后,你们这些小辈啊,一个个都不急着成家,我们这些做父母的都替你们急,对了,王董,您儿子也快毕业了吧?”
“呵呵,早就毕业了,今年一月份回来的。”
“在那待了几年?有七八年了吧?”
“恩,有七年了。”
……
张岩的头开始嗡嗡作响,就听你来我往的那些话翻来覆去无非就是——
你孩子在哪个大学?是世界名牌不?
念的什么学位?硕士还是博士?
有对象了没?对象什么家世?
在座五个年轻人,他哥29,剩下的28,27,26,25。
全未婚。
一博士两硕士两本科。
本科不用说,她跟她哥。
每到这时,张夫人就难于启齿,好在他哥的工作比较受上司赏识,以此来充些聊资也能保住脸面。
在座的四家跟她家差不多,都是为剩下那一家服务的。她爸算是老人了,对面的叔姨还有哥她两年前见过,余下的不认识,大概是新来的。
能让王董事长请吃饭,王书记赏脸,可见她爸和那俩叔还算有几分本事。
要说平时能跟王书记一起吃饭,她就算再淡定心里也得激动一小会,耐何今天实在累,此外,还有一帅哥以色取胜,冲淡了官威。
进门一打眼就瞧见了,眼光一掠过,强忍住没回去看第二眼,心里的小人开始癫痫发作不住呐喊:“这谁啊?????长得这么好!!!!!!!再让我看一眼!再让我看一眼!”
但长辈都在,不能丢人现眼。只好呆坐着一遍一遍回顾惊鸿一瞥的那一瞬间。
那眉,那眼。
那阴柔俊美的一张脸。
啧啧啧,这兄台端着的正是当下最时髦的长相,眼形狭长,鼻梁高挺,脸部线条多一分显得粗犷,少一分则娘娘腔。
男人能长成这样,活脱脱当世兰陵王。
她是没见过兰陵王长什么样啦,不过要说兰陵王就长他这样,她信。
介绍的时候她吓一跳,虽然猜到是王叔的儿子,王书记的孙子,但真被证实了还是让张岩有种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的冲动。
初中以前到是勿勿见过一面,那时只是觉得长得好,没想到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出落得如此风华绝代!
神哪,都说女大十八变,他这是翻倍啊,整整一百八十变。
张岩甘拜下风。
长辈们又谈回他们的话题,股票啊,期货啊,房地产啊,他们小辈的偶尔夹上一两句话,多数时间都在装哑巴,张岩有些犯困,不自觉又瞥了那边一眼,暗暗赞叹。
简直就是一幅画啊。
长相好的人做什么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明明一样吃饭,瞧她哥,就是一俗人,吃的不用看就知道是五谷杂粮,再看人家,那就一仙人,手里握的白酒杯都像装着琼浆玉液。
什么叫气质?这,就是气质。
什么叫差距?这,就叫差距。
于是焉河伯始旋其面目,望洋向若而叹曰……
正在心里念起庄子的“秋水”,就见她哥皱眉对她使眼色,她一愣,好家伙,人可真架不住念叨,刚说她哥俗人,她哥就变得不似凡人了,连她正在心里念古文都知道——
“小岩哪,你发什么呆呢。”
“您别见怪,这孩子就是不懂礼貌。”张夫人十分不好意思。
“什么不懂礼貌,你家孩子一定是累了,刚下飞机就被我给召来了。”王书记呵呵笑两声,张夫人嗔怪地轻推了张岩一下。
张岩乖觉,赶紧说:“不累不累,在飞机上坐得时间实在太长了,现在还没缓过来,刚才我还想,空姐怎么不过来一个呢,好歹过来一个让我问问飞到哪了?”
哈哈哈哈哈。
一句话逗得大家都笑了。
张夫人给了她一个满意的眼神示意“回去有赏”。
她挑挑眉,回给妈一个“谢太后娘娘”。
呼,张岩暗暗吐口气,心想多亏看了红楼梦,要不今天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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