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长大》第29章

起初我还忧心忡忡的跑去跟陆默然道歉，我觉得偷拍什么的对我来说是无所谓，可把本来无辜的他扯进来实在是不应该，没曾想到，他看了网上那些舆论之后反而轻松一笑。
“你不觉得这些人够无聊的么，难道会有人去信这东西么？”陆默然一边叠着餐巾一边问我。
“嗯，你别在意就好……”我有些苦笑，谁知道，真的有那么多人会信呢，包括，黎夕阳。
“其实我已经无所谓了啊，清者自清嘛！”
“是么，可你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没底气啊？”他抬起头，眯起眼睛，神情认真起来。
“没有啊，只是觉的，被人误会的感觉很糟糕~”我低下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其实我看得出来，你是怕黎夕阳……”
“哎呀，别说啦，快点儿干活吧，难道你想要被扣工资吗？”见我有意岔开话题，陆默然也不再说什么，进了后厨。
真的没关系。真的，钱小琼。我现在只能对自己说这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这些人都是吃错药了吧？”元逃歌一见到我就气冲冲的打抱不平起来。
“喂，我叫你出来是想缓解一下心情的，可不是让你火上浇油的~”
店里打烊之后，我就把元逃歌叫到了旁边这家大排档里，塑料棚子搭建起来的温室里架着热气腾腾的锅子，牛肉丸鱼豆腐翻滚在一起，和外面冷冷的哈气形成鲜明的对比。我以为见到元逃歌，她会开导开导我，谁知道她比我还火大，一直拍桌子为我打抱不平。
“喂，算了，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了，吃东西吧！”她半天才冷静下来，安慰一般的说着。
“还好，我还没有真的失去自知之明~”我自言自语着，试图显得洒脱。
“你喜欢他对吧。”元逃歌停下手中的筷子，若有所思的说道，完全不是疑问性质的语气。
“钱小琼，你说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眼泪已经随着滚滚的热气，蒸发殆尽，我察觉到我是怎样的处境，拼命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说什么呢，你拍电视剧呢？呵呵，真是不好笑，这么没新意的吐槽~”
她摇摇头：“是吧，你不想说也行，但是你骗不了人的，为什么不解释解释呢？那什么照片的，算个……”
“别说了，再说让你请这顿！”我还是低着头，鱼丸已经被筷子捣了个稀巴烂，喉咙像是哽住什么一样，只觉得元逃歌这么不避讳的直白让人无法下咽。
“你知道么，有很多话是应该趁早说的，”元逃歌垂下眼睛，睫毛颤动着，表情阴郁起来，“别像我，失去什么才知道后悔什么……”
她的声音低沉却真诚无比，我不解：“怎么说？难道学姐你也……”其实我想问她也有这种暗恋情结？
“你想哪去了，我就是这么一说，你也就那么一听，表不表现是你的事儿，谁也管不了~”一瞬间她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像是活过来一样。我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我不会像电视剧里那样，各种表白各种倒贴，事已至此，怎么可能还会有转机呢？
“你不信吧？其实，我是个杀人犯。”
路边的街灯拖着长长的倒影，斑驳在热闹的马路上，街上的人不少，声音嘈杂，以至于我一度怀疑是我产生幻听。
走出大排档的时候，元逃歌轻轻叹出这么一句。
“你也没喝多啊，怎么还胡说八道起来了呢？”我撇撇嘴，不打算理她了。
“就说么，你也不会信吧，可是，事实就是事实，我是个害人精，是个杀人犯。”元逃歌再一次把重音放在了最后三个字上。
杀人犯。听起来只可能出现在电视剧里的词语，现在却冷冰冰的屹立在我的眼前。多么骇人的词语，却是从这么一个女孩子口中说出，任谁会相信她不是在开玩笑呢？
“行了啊，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赶紧回去休息得了~”我催促着，语气却变得异常不安，我知道，元逃歌说什么从来都不会重复第二遍，如果是反复的说，那一定不是在开玩笑，我甚至，有些恐惧这样的她了。
“小琼，你说一个把妹妹遗弃又接着把外婆气死的人，不是害人精是什么，不是和杀人犯一样可恶，还能是什么？”她语气平静，平静的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我看到，她眼睛里被镀上一层沉重的灰色，像是浓浓的雾，而眼神里满满是尖锐的情绪，鹅黄色的围巾松散的系在她的肩上，但看起来却是充满了寒意。
我走到她身边去，重新帮她系紧了围巾，我发现她的身子在颤抖，手指冰冷得泛白，然后她缓缓地转过头去，声音异常清晰：“你知道夜夜噩梦的滋味么，我可知道呢。”
这陌生又令人畏惧的感觉就像是纪凌风逼问我的时候，为什么又是这种让我深恶痛绝的情绪呢？！我不敢看清她的表情，那是怎样痛苦黑暗阴郁的表情啊，我甚至觉得自己随时就会被那种巨大的黑暗所吞噬进去。
“对不起啊，我不是要让你想起这些……”我自己都没发现，我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不关你的事，”她仍然把脸埋在我看不清的黑暗里，但声音却并没有模糊：“今天，我就是想去看看我外婆了。”
第三十三章　难料
你喜欢听的歌里面总这样唱着。“你说爱情之所以为爱情是用来挥霍。
我看见爱情之所以为爱情是谁都在挥霍。我想的天长地久也许只是时间的荒谬。”
除夕夜的烟火绽放在头顶，我的耳机里还是这首歌，短暂而灿然的光芒铺满了我的眼睛，明灭清晰。我又想起你了。
熬夜看肥皂剧。穿梭在满是情侣的街道里。一个人坐在落幕的荧屏前。翻出落满灰尘的日记本。
我知道，无论再过多久，我的生命里都不会再加入你。
我知道，无论你在哪里，我的旅途上都不会再遇到你。
因为宿命就是宿命。
没有下雪的冬天里，遇到什么都觉得孤寂。
看到朋友转发的一句话，觉得真是如此。
世界上只有三种东西不会被别人抢走，吃进胃里的食物，记在脑子里的知识和住在心里的人。
至少，青葱岁月这一类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
我们爱着回忆，却又嫌弃自己越来越像个老人家了。
那些值得收藏的片段，终究还是湮没在时光的镜头里。
人生是一场遇见，没有安排，不能准备。
结了水汽的窗子面向我，像是要流出眼泪的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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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我一直陪着元逃歌，她哪里都不想去，只是颓然的坐在窗子前，任凭阳光闪烁着她的脸。我好像是无意间揭开了她快要痊愈的伤疤。
我没有再去想更多，只是去“熹微”时间没有改变，文学社也像是要解散了似的，学生会那边即使有什么活动我也是避而远之，也许我的确是在躲，我没有那个闲心了。
“小琼，最近你怎么都不露面了啊，是有什么事儿吗？”我在图书馆里碰到了顾荏苒，她看到我就追问起来。
“没啊，只是觉得最近状态太差了，没什么心情想太多……”我垂下眼睛，有些心虚。
“心情不好就要调整好嘛，你这样可不行，少了你我都觉得很冷清呢！”她微笑起来，安慰道。
“话说回来学姐你来这是看书么？还是筹备什么活动呢？”我尽量岔开话题，生怕她下一句就会提起黎夕阳纪凌风他们。
“哦，我来是找找写作素材，最近有许多征文投稿之类的活动，我宣传宣传也好号召大家参加啊，你们文学社不知道么？”
“哦？这个，也许是我没记住吧，是征文比赛么？”
“嗯，据说写得好的话会有奖学金呢，很多出版商好像也能来看呢，你想参加吗？”
“呃，我……还没准备好啊……”我撇撇嘴，却还是要来了报名表，说实话我很想参加，只是觉得好像还没准备。
天空渐变成深色丝绒蓝的时候，我才走出图书馆，刚好接到宫琳琳的电话，这家伙最近一直在忙她们社团里的那些活动，貌似已经很久没围着我叽叽喳喳个不停了，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啦？
“喂，宫琳琳你怎么现在才想起给我打电话啦？”我先发制人道。
“唉，那不是被我们这个神经兮兮的社团搞得，还说呢，对了，我给你打电话是有正经事儿啊！”电话那端的语气有些复杂起来。
“什么正事儿？难道你在电视上看到我了？”我实在想不出她能有什么正事儿，仍是一副开玩笑的样子。
“什么啊？在你眼里我就无聊到这种地步啊？我是想跟你说……”她突然支支吾吾起来，“我是想说……那个听说你也不怎么露面，我今天路过学生会办公室的时候，碰到那个纪凌风了。”
话一出口，她就开始喋喋不休起来，完全不顾我的感受：“他特意叫住我，问你最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