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对决》第59章


焦总派到现场的人,是他以前的司机,现在的办公室副主任。此人没有什么文化,资历也不算好,但能官至正处中央储备总公司是副部级单位,依此类推,办公室副主任就是正处级完全凭借着忠诚:对焦总个人的忠诚。
他抵达现场后,先用望远镜观察,发现确实是物资储备调节中心进出口处的副处长许冰声后,立刻向焦总进行了汇报。
焦总的回答很简单:“知道了。”
副主任以前执行的任务,通常都很具体。对这种雍正、乾隆“御批”式样的指示,实在不能理解,“我要不要向公安汇报?”
“如果你及时抵达现场的话,就应该。”焦总说完,就放下了电话。
副主任文化程度不高,智商却绝对不低,立刻就明白这话的潜台词是:“不能及时抵达”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于是,他潜入人群,进行观察。
江夏和周密都从望远镜里面看到了邢天。
“他是咱们这里,说全国也差不多,首屈一指的谈判专家、犯罪心理分析专家。他一出场,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江夏说。
“确实很不错。”周密说,“很能够自省。分析、综合能力也很强。非如此,不能使凶手陈纯伏法。要是能把他请到公司来,或许对他,对咱们都好。”
“这不可能!他是孟子说的那种人: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
“有这种人吗?”周密反问,“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或者还能做到。贫贱不能移?我从来没有见过。”
“你没有见过,不等于没有。”江夏反驳。
“对我来说,就是没有。”周密双手交叉在胸前,望着对面楼上的邢天与许冰声的对峙,“或许邢警官能够胜出?也未可知?”既然“晓之以理”未能奏效,邢天只好动之以情,“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想想你年迈的父母!让‘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未免太残酷了吧?”
“没有了。没有啦!”许冰声望着蓝天,“一切都没有啦!”
邢天看着许冰声向边沿迈步,非常着急,“那总有爱你的人啊!”见许停下,他赶紧补充,“一定有一位美丽的姑娘,热烈地爱着你!不要辜负爱!这是人类最伟大的感情!”
“伟大的感情!不能拖累!”许冰声的说话声是断断续续的,“舍得。舍得。不舍何来得?”
“你死了,一切都失去了!你没有权利。”
“有!”许冰声打断邢天的话,“死是我现在惟一的权利!”他向邢天点头致意,“感谢你陪我说了这么久。来生再见吧!”说罢,毅然迈出最后一步。
邢天下意识地做了一个“挽救”的手势。当然是徒劳。
周密和江夏目睹了许冰声坠楼的那一刻。(敬请关注《巅峰对决》44) 
《巅峰对决》钟道新、钟小骏/著 
(连载44)“如果我是一个新闻记者,这将是一幅珍贵的作品。”周密说。 
“你是不是把这当成一场‘真人秀’了?”江夏显然对周密的话很不满。 
“真人秀?现在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不是‘秀’?非洲干裂的土地上,嗷嗷待哺的婴儿;越南被三十年前敷设的地雷炸断腿的男人;伊拉克被炸得血肉横飞的尸体……一切的一切,从电视中看去,都是秀!”周密指指窗户,“这不是和电视屏幕一样吗?” 
“要不是考虑到你最近受到的巨大创伤……”说到这儿,江夏停住。 
“要和我断交?”周密摇摇头,“不会的。起码此刻不会的。因为你还离不开我。” 
江夏的嘴唇动了动,“戴望舒的诗怎么说来的:你在桥上看风景,别人在窗户中看你!”“迟到”的副主任确认了许冰声的身份。但对其背景,只做了简略的介绍。其中不乏误导的成分。在邢天问许到底有多少权力时,他轻描淡写地说:“您说一个副处长能有多大的权力?处长不愿意管的事,他才凑和管一管。”对邢天“自杀动机”的提问,他这样回答:“他不太能够沾着钱,顶多是小钱。我估计是男女的事。”见邢天不相信,他又说:“你我这个岁数,已经不太能够理解小伙子们了。现在的小伙子,尤其是小许这样又帅又有点钱的小伙子,办法太多。办法一多,麻烦也就跟着来了。”所有这一切说法,副主任都是根据焦总“尽量减少对机关的负面影响”的指示来做的:怎么才能减少?显然只有把许冰声说成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且他的死,与公司事务毫无关系。在场的警官们,几乎都接受了副主任的说法:他的职位,给他的话加以很重的权威色彩。就连亲自参加谈判的蒋勋,看着被装进尸袋中的许冰声,也感叹地吟诵道:“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中人!” 
惟一心存疑惑的只有邢天。“数额巨大。不是贪污!”“不是挪用!胜似挪用!”这两句话印在他脑海里。尤其是最后那句“不舍何来得?”死亡肯定是“舍”,那么究竟是谁“得”了?但这些他都不会说。原因很简单:第一,别人会以为你在为自己的失败找原因;第二,万一其中要是有名堂,此刻说出来,肯定会对今后的调查产生不利的影响。焦总对许冰声很了解:许今年三十六岁,两年前曾经到伦敦金属交易所培训了十个月,回来之后,就被任命为物资储备调节中心进出口处的副处长。这一切都出自他的安排。目前,中央储备总公司董事长的职位还空着,但它不会一直空着。要想正式获得,去掉“副部级待遇”的帽子,必须“拿出业绩来”。央企的业绩是什么?当然是钱。可储备总公司,主要是保证国家战略物资的供应,很难有突破。所以,他才另辟蹊径,开展了期货铜的交易。许冰声作为一枚“棋子”,也就上了棋盘。 
他当然知道无论是总公司还是调节中心,都没有从事期货交易的规则,遑论大规模的境外卖空投机了,但还是“有空档”:调节中心有套期保值的需求。也就是说,你可以在伦敦金属交易所做空,而在上海期货交易所做多,利用两个市场的价格走势间的波动进行套利。因此,他决定从这个“小口子”里过大车。于是,许冰声就“非正式”地被派到伦敦。 许冰声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一开始,获利甚丰,但不久便受挫。受挫之后,许冰声向他请示。他很原则地说“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许冰声领会了他的意思,开始在伦敦做空。先是短期的,很成功。于是,急于表现的他铤而走险,开始单边卖空,且一再加码,风险敞口越做越大。同时还参加了一些风险更甚于空单的结构性产品投机。根据他的指示,许冰声采用了“分兵合围”的战略:由他和另外一些人分开做。最后建立起来的空仓达到八千手(每手二十五吨)。以每吨三千七百美元计算,其保证金就达到五千一百二十万美元之多根据统计,许所用总公司的资金,不过两亿多。其他的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肯定是许私募来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是千古真理。再说,有许“自己的钱”在里面,他应该更经心才是,所以他并没有查究。当市场风闻“中国在做空”的时候,一些人联合起来,开始拉动铜价来做多。他知道“血腥将引来鲨鱼”,并没有大惊小怪。他根据战略计划,下令在国内市场以公开竞价的方式,销售了二万吨储备铜。铜价应声回落。可为什么他在这个时候自杀了呢?他百思不得其解。或许真是因为感情问题?最后,他得出结论:应该是!此刻他已经忘记“感情问题”的始作俑者,就是他本人。邢天汇报结束之前,专门向李汉魂提出了自己的猜想:许冰声之死,背景深远。说完,他有些后悔,“猜想。我这不过是猜想。”“伟大的发现,一开始都是猜想。” 
“可以立刻开始调查。”邢天很感兴奋。 
“中央储备总公司,名字就很说明问题。”李汉魂没有正面回答。 
“公安是执行属地政策的。” 
“属地政策?”李汉魂笑笑,“我记得你在卞宇投毒案中,就是用这个政策抗击K公司中国总裁的。” 
“局长好记性。” 
“事关国内政治,就不同了。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我住在北方小区。户口就在北城分局恒山派出所。你说那里的小毛所长或者分局的小方局长,能不能把我控制起来?” 
“当然不能。您是市管干部。有问题,也轮不到他们。” 
“此题证毕。”李汉魂看看手表,“我还有一个任务。” 
“您说。” 
“陪我去吃顿饭如何?”李汉魂说。 
“要是官场应酬,我就免了。”邢天非常不愿意参加公务应酬,那太浪费时间了。 
“一个纯粹的私人活动。”李汉魂说,“我真诚地邀请你?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