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姑没让他煎熬太久,忽然一个急停,说:“到了。”
中年男医生笑眯眯地递过来一个体温计,张剑人一个激灵,头脑马上清醒,顿时觉得自己健康无比,马上宣布自己没病。叶香姑听而不闻,把体温计塞到他的腋下。然后去和那中年男医生聊得不亦乐乎,总算还没有忘记儿子的存在,取了体温计交给了那医生。
医生“哇”了一声,又甩了甩体温计凑到门口去看。张剑人听到医生这个简洁的叹词,吓得也差点跟着哇了出来。他有不祥的预感,八成要挨针了,大气也不敢出一口,静静地等待医生的宣判结果。那医生果然不负他望,清了清嗓子,说:“嗯,啊,41。5度,高烧啊。大妹子,给他打吊针吧,效果好见效快。”
张剑人极度惊讶,嘴巴张得恨不得能塞下俩鸡蛋,他早已猜到要遭,没想到竟然遭到那种地步。他屈指一数,从小到现在连小针也没打过几次,竟然让他打吊针。张剑人不愿打破这个记录,誓死不从。
叶香姑拗他不过,只好把医生上策弃之不用取中策。那医生马上变回冷淡的死人脸,默不作声地取针拿药。用小铁匙敲碎瓶口,吸了三瓶药液。张剑人感觉到屁股一凉,知道这是在擦酒精,下一步就要打针了。他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看见那医生绷紧了脸,正在努力地赶出针管中的水泡。他想等会儿打针一定很疼,阻碍了那个死医生赚钱,想必他一定怀恨在心,趁机报复。张剑人作了这么精彩的分析,他没有理由不这么做,针扎到了屁股上,果然很疼,他大叫起来,趴在长椅上开始大声骂娘。
医生对此视为家常便饭,不喜不怒,不紧不慢地取出两天的药,然后均等地一包一包的包好,给了李香姑,还耐心地嘱咐不要吃辣的,不要吃凉的…张剑人屁股上扎了针,疼得厉害,又被那生了麻子的地折磨了一路,到家时差点散架。
看到爸爸和舅舅站在院子里说话,而舅舅的手里还提着个麻袋,他感到十分好奇,问:“舅舅啊,你拿这个袋子是干什么的?”李云见他神志变得如此清醒,反而不好意思开口了,本想说这里面装的是你的魂,又感觉到这句话太过于白痴。他吞吞吐吐起来:“这个…那个…你不是去了大坑了吗…被吓到了…”
张剑人一听到大坑,马上被打回原形,变得脸色惨白全身乱颤,抓住妈妈的手不放。李云乍像老年得志,转身变得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誊出右手摸了摸寸长的胡须,好像是佛祖初见金莲含笑顿悟一般。张渊书忙上去问是怎么回事。李云含笑作答:“这俩魂见肉身出现,想要附体,只因困在袋中,靠灵魂之间的感应才让外甥清醒片刻,以前我听那艺人这样说过,又没有例子,总觉得不可信,现在才知道他没有骗我啊。”“哦,那该咋办啊?”
“我来给他叫魂,妹子,把扫地的大扫帚拿过来,再折一个桃木条。”
“桃木条没有。”李香姑扛着大扫帚过来。
“没有?那折一个槐木条吧,这个不重要,随便一个枝条就行。”
李香姑不敢拿儿子的半条命开玩笑,说拿什么就拿什么,折了一枝槐木条。李云接过来“哎呀”一声,张氏夫妇忙问怎么了。原来槐木多刺,李云又老眼昏花,一接被刺了好几下,埋怨起来:“哎_,连个桃枝条都没有!”
张氏夫妇不敢多说话,李云让剑人坐在扫帚上,自己握住扫帚把像推磨一样围着张剑人转圈。他右手拿着槐木条在半空中抽来抽去,嘴里还念念有词。不像上次师婆那样念的人听不懂,李云念这人听得懂。他念道:“你们这些孤魂野鬼啊,走吧都走吧,赶紧投胎去吧,不要缠着俺外甥啦。要听话啊,做孤魂野鬼多不好,也没有一个家,都走吧,都走吧…”
听得直想笑,迫于儿子的生命安全,强忍住不笑出声来。李云作法十多分钟,累得气喘吁吁,再念还是那几句,他自己也感觉没意思,家伙一扔宣告作法结束。张剑人在上面转得晕头转向的,觉得大地要翻了一样,张渊书把他抱到床上睡觉去了。
李云喝了口茶,要求马上回家,张氏夫妇极力挽留,只好再叨扰半日。下午见外甥面色红润,已无大碍,就回家去了。李香送走大哥后总觉得少点什么,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到了下午作饭的时候突然灵魂开窍,那件事竟然自己爬出来向主人报告。李香姑顿时欢天喜地茅塞顿开,原来是昨天回家把锄头忘在了玉米地里。她柴火一扔,饭也不做了,马上跑出去找锄头,留下张渊书在那里莫名其妙。
天快黑的时候,李香姑两手空空回来了,沮丧着脸,像是泻了气的皮球,开始不停埋怨别人是多么多么的缺德,连个锄头都偷。张渊书恍然大悟,说二婶昨天都给我们送来了。李香姑冤枉了好人还死要面子不承认,恼羞成怒之下怨这怨那最终到张渊书头上,说没有提前告诉她。
张渊书无故蒙冤,心里不双顶了一句:“你又没有问过我。”
“还顶嘴,我说你的错就是你的错,今天我做的饭你别吃啦!”
然后这个大知识分子就饿了一夜…
又过了些日子,张剑人对死人坑没有了恐惧感,竟斗胆向他爸请教死人坑的事。张渊书觉得此事少说为好,最好说得蒙蒙胧胧不明不白,到处举例:“你看电视上的日本鬼坏不坏?那些死人都是日本鬼子,听你老老奶奶说,那天日本鬼子来咱们庄偷羊,被别人发现后打死的,为了不让外人知道,就卖在庄东头的大坑里。”
张渊书说过就后悔了,他小时候听奶奶讲他爷爷的故事说,他爷爷是地下共产党,那时鬼子进村,他爷爷和几个组织上来的人出去掩护村民安全撤离,再也没能回来,具说就埋在庄东头的某个地方。现在他一下子给爷爷安上了叛党卖国的罪名,既然那么说了,只好将错就错,委屈一下爷爷这个革命烈士。
“哦,是日本鬼子啊,我都把那个日本鬼子的头踢掉了。我厉害不?”
“嗯,能能能,厉害,厉害!”
“等过几天,我还去踩日本鬼子头。”
张渊书发现误入其途,大骇,马上诱导回归正道,说:“我类个乖乖,那可去不得了,日本鬼子坏得很,活着都称鬼子,死了说他是恶鬼都对不起他。要是惹了他,他白天黑夜都缠着你,以后千万别去了。”
张剑人马上流露出惧怕的神色,四下里瞅瞅身边是不是有鬼子,说:“我踢掉了他的头,他会不会缠着我?”
“怎么回呢?日本鬼子虽然坏的流水,他们还是比较喜欢小孩子的。”
“你骗人,电视上的日本鬼子到处杀人。”
张渊书再次欺骗:“电视上都是假的,其实日本鬼子最喜欢女人和孩子。”
“噢。”
“不知者无罪,第一次他不会怪你,第二次他就生气了,知道了吗,别再去惹他了。”-
老党员
更新时间2011325 9:55:49 字数:3301
现在的三家庄还幸存一个老共产党员,共产党员多啦,张渊书就是一个,但从战争年代走出来的只有他一个。老共产党员姓鲍,按族谱扒上三天三夜也找不到鲍氏。老鲍自述老家在江苏,家人在鬼子进村时死光啦,他也断了回去的念头,走到哪算哪。在一次战斗中负了重伤,便留在三家庄所在的原连乡养伤二年,自此定居。娶三家庄钱氏为妻,只生有两女,真是天绝鲍氏。
这年老鲍年愈八十,因少年从军,身子硬朗,走起路来昂首挺胸,腰直腿不弯,走得还是没有忘干净了的四五十年前的正步。远远一看,伊若僵尸。老共产党员这几年脑子糊涂了,平时痴痴呆呆,在一个地方一坐就是一天。他的老伴死得早,两个女儿嫁得又远,老岳父那面的老一辈的都死死差不多了,少一辈的都与这个姑父合不来。人们担心万一有一天,老共产党员撑不住了该怎么办?他半卧在长椅上迷迷糊糊地打盹儿,嘴里总是不停地喊“珠儿”“丽儿”之类的。当人们问起“珠儿”“丽儿”是谁时,老共产党员一脸迷茫感到很无辜的样子。
人们说老共产党员忍耐力极强,表面装作人事不知,心里可清楚着呢。总是在人走光后,他才掏出手帕抹眼泪,有人说,他是见过的。料想那珠儿、丽儿是他的未婚妻或者姐妹,也很有可能是他那边的女儿。客死他乡或许本身就是一种悲哀,可能老共产党员想魂归故里。
以前庄里进贼偷了二娃子家的羊,老共产党员向天空连开六枪,以示下次不再留情。庄子里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出现过丢东西的事,这都是占了老共产党员的光。那时候全庄的人把他当神一样看待,他说有什么事,全庄的人都过去争着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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