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词》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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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赵文卿跟张媛媛换了一下，跟于晴、方仲严做一辆车。
任斯语自然是不愿意的，于晴觉得奇怪，其实，本可以任斯语跟张媛媛换的，或者，还有其他更好的组合，有利于他们两的。但赵文卿选择了看似简单的方法，于晴坐进后座的时候想，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事实证明，于晴选错了位置。她本来还想赵文卿也许只是想迅速解决问题而已，他一定会避嫌坐副驾驶的位置。但她错了，方仲严显然不知道他们的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坐到前面去了。
也就是说，两个最不该坐到一起的人，坐到了一起。
只有硬着头皮撑到学校了，于晴想。一路上，赵文卿也没有说话，前面的方仲严垂着脑袋，可能是被张媛媛的态度打击到了。真希望车开的更快些，她觉得，每一分钟都像世界末日一样长。该死，这么近的距离，她感觉她连赵文卿的呼吸声都听得到。
唉，如果说，有些东西是逃不掉的话。
他们的车开的比任斯语那辆要快，下车的时候，后面那辆还没有看见影。于晴踌躇了一下，还是打算不要搭话的好，就下了车。买的东西不多，她把它们从车里拎出来，站到路边等姐妹们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赵文卿也站到路边，似乎没看见方仲严了，可能先回去了。那，赵文卿应该是要等任斯语吧，不是说还要去喝茶吗。或者，就算不喝茶。
她沉默着等着，这种感觉，跟在车上相差无几。赵文卿的突然发声，把她吓。了一跳。“讨厌我？”“啊，什么。”她错愕的看着他。是过了有多久呢，情绪缓过来了，他等在边上，等着她回答吗。“额，我…”本来是想说什么的呢，呵呵，反正是没有了机会。后面的出租车响了喇叭，李霞他们下了车，当然，还有任斯语，正看向这边的任斯语。
挽住手的情侣们走了，向着前边的茶店。张媛媛也拉过她的手，又惊得放下。“手怎么这么凉。”是啊，手心的凉连自己都感觉到了。这么凉。“快走吧，等下点热茶暖一下。”手又被牵住了，她听话的同着步子。
紧张的感觉还是很清晰，很清晰。手心出了汗，身体燥的不行。本来想说的话呢，不讨厌之类的话，在冷风吹过来的时候手心凉掉了，话也就哽住了。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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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宿舍的姑娘们累得动弹不得。不过看来大家都挺满意吧，于晴心想。李霞多事的性格难改，又开始起张媛媛的哄，一口一个方仲严。张媛媛面不改色，这两天估计给李霞说多了，毫无感觉的修着指甲，嘴里还哼着小调以表不屑。李霞气得不行，大骂毒妇，只得放弃攻击，去男友电话来寻求安慰。
于晴看在眼里，为方仲严的未来深深担忧。
至于任斯语，一回来就奔到阳台上给赵文卿打电话，真腻啊，像极了小夫妻的新婚燕尔。
于晴把那件至爱的上衣从购物袋里拿出来，细细的抹平折痕，看了又看，才恋恋不舍的放进衣柜里。如果没记错的话，从小到大，几乎没有旁人为自己买过一件衣服，包括母亲王雅丽。她每次都是丢给于晴现金，让于晴自己去买。很小的时候，我就学会了独立吧，于晴心里惨淡的想。
唯一唯一的一次，她想挣脱了，想尝试了，是在十岁生日的时候。那天王雅丽出奇的乖，没有出去疯，一大早就买了菜，还做了早饭。于晴醒的时候看到早饭，还以为是于大成来了做的，当她看到王雅丽从厨房里出来，腰上系着围裙，像个普通的母亲，端着大碗的粥，她简直快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中，没有醒来。
然后，她们两母女平静的吃了早饭。王雅丽没有对于晴说一句的生日快乐，但于晴知道，她的内心，已经很满足了。
也许，人总是无法停留在原先的满足层面上，人，总是想要更多。接下来的午饭，一样是王雅丽做，味道不美味却很真实。于晴看着埋头吃饭的王雅丽，内心突然涌出很多很多。她甚至虚幻的想，也许，王雅丽和自己都该告别过去了。她盯着王雅丽，嘴不受控制的想说话。她想对王雅丽提要求，她突然觉得这是她活到现在运气最好的一天。
于是，她说了。她站起来，走到王雅丽椅子边，试探性的抓住王雅丽的衣襟。“怎么了？”王雅丽停下进食，转而看向她。好紧张，抓住衣襟的手出了汗，她的脑袋乱乱的，抬起头看向王雅丽的眼睛，从里面看到自己的脸。她看到的我是没底气的吧，她想。她有点怪自己冲动的决定了，但狂跳的心依然在促使她张嘴。
“妈。”她艰难的叫出来，“我们等下，去逛衣服店好不好。”
终于说完了，她的内心长舒一口气。接下来就是等待问题的答案了。她仰起头，渴求的看着王雅丽，她努力做出最可爱女儿的表情，期待着她所期待的回答。
然而，怎么可能逃得过呢。这命运。
王雅丽轻轻眨了眨眼，那一刻，她几乎要欢呼了。但顷之即逝，难得朴素的脸，难得美得像妈妈的脸别过去了。碎了，所有的。王雅丽说，自己去好么。然后，拿出钱包。
那次以后，她常常问自己，什么是真正的失望。看网络上的文章，绝望这个词用的频率还真不少。她轻笑，关掉那些页面。她笑他们根本不了解失望的心情，又从何谈绝望呢。她抚摸着王雅丽给的眼，王雅丽给的发，想起那天的王雅丽，想起那天原本的希望。
一切都模糊了，迷迷蒙蒙的看见王雅丽随意的束着头发，用颜色单调的皮筋，脸上有了细细的皱纹，是岁月的痕迹吧。她在仔细的盛着汤，旁边是自己，眼神温柔，骄纵的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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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上课、放学、吃饭，于晴想。也许唯一变得不一样的了，就是方仲严吧。她转过头去，看着坐在远远的方仲严，正看向这边。这些天，方仲严改变了很多，他一改以往的被动态度，比之以前主动积极太多。也就是，不管张媛媛对他说多过分的话，抛多冷的眼，他都固执的跟在张媛媛身边，什么也不做的看着。
于晴知道方仲严是在跟张媛媛较劲，可是，心里爱着的那个人如果不爱你，你又有什么优势跟机会能够打赢？于晴转回身体，拨了拨碗里的饭，看了看对面的张媛媛，此刻正眉头紧锁。
原来爱情也不见得都是快乐，于晴苦笑，埋下头继续奋战。
任斯语跟李霞不在，张媛媛只能依靠于晴。于晴知道虽然张媛媛表面上装作没有事的样子，但心里多少是在意的吧。要不然，她不会在从方仲严身边绕过的时候，死死的抓住于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疼得于晴差点喊出来。
是太在意，还是单纯的抗拒？
于晴揉着被张媛媛抓痛的手臂，忍不住就八卦的想了一下。张媛媛几乎是拉着自己逃回来的，在回来的路途中，于晴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方仲严依然跟在身后。她突然觉得，方仲严已经快要成张媛媛的影子。
更有趣的是，昨天任斯语悄悄告诉她，全院的人有八成都知道方仲严追张媛媛的事了，连大三的学长都跑来问，可见这事件的波及面积。当然，这也是赵文卿透露的。赵文卿的意思，自然是有劝服张媛媛投降方仲严的，他们两的好关系，是明了于人心的。说给于晴听，恐怕也是因为于晴现在跟张媛媛呆在一起的时间多，好劝劝张媛媛。
“劝不动的。”于晴本是在心里想的，没想竟说出来了。面前的任斯语愣住一下，夜晚的风吹着她的发鬓，月光打下来，照出一丝阴影。有些奇怪啊，于晴心里想着，又不敢多嘴。她了解任斯语的敏感，她们两个，如果没有家庭的差异，其实，可以是很相像的人。如果，再没有赵文卿，或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你有多了解他？”任斯语一句发问，把于晴哽住了。她不明白任斯语指的这“他”，是张媛媛，还是赵文卿。“怎么了。”她警惕的说，或者想装傻似的蒙混过去吧。“没什么。”任斯语摇了摇头，“我也忘了刚想说什么了。”任斯语惨淡的笑笑，然后示意于晴回去睡觉。
于晴进去了，任斯语说还想在外面呆会，可能要打个电话。于晴想任斯语可能不太想跟别人分享她与赵文卿的谈话内容，就知趣的进去了，还体贴的带上了门。掩住门的那一刻，她看见任斯语的肩膀好像抖动了一下。她想张口，但还是没说什么，带上门的动作继续，她突然有点愿自己，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