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词》第50章

付钱的时候，她几乎能感觉到敏锐的店员就要看穿她。她急急的走出超市，走了很久，直到她确信这里不会存在有关联的人，直到她终于忍不住的放声大笑。
是的，她想笑，不是恶意的幸灾乐祸，也不是讥讽。笑到眼泪快要出来，她试着停下来。
“有那么好笑？”身后的声音是她所没有预料的，条件反射的转身，赵文卿一改平日的儒雅，有些愠怒的看着自己。
“对不起，”她尽力控制自己不去笑，“我没有恶意。”“对了，你怎么在这。”
对方依然在生气吧，更像是一种责怪，“我在超市看见你，觉得怪怪的，就跟了。”
是这样，因为担心我，所以跟着我。却看到我只是因为迫切的想嘲笑，所以失望了么。于晴有种破坏的冲动，也许，现在毁掉，以后才不会有残留。告诉他啊，告诉他我就是想笑啊，这样的话，在他心里，我就是坏女孩了。谁会要坏女孩。
说吧，别给任何人希望。说，说我只是想笑。说，因为我觉得那几个女生是笨蛋。
说！
“也许，你并不是那么想的。”男生的话像不可能的飞碟，撞进宇宙的柔软里。她慢慢抬起眼，去仔细看这个人。他不会知道自己内心此时的汹涌，彼时的酸楚。他不会知道很多的故事，关于她的。他不会知道可以有一个女生，在月经初潮的时候就要自己去买卫生用品。他不会知道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被怀抱宠溺着，至少，那个女生不是。
他什么也不知道。却为她做了辩解。连她自己都不想做的辩解。
于晴看着赵文卿的脸，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重叠的脸，一样的英俊，一样的包容。
是张焰么，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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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从赵文卿身边溜走后，生活开始变得不自在了。可以说，跟她原来计划的是截然相反的。某个人并没有被吓走，反而，更多的出现在于晴的周围。军训场地，食堂，宿舍楼下，便利超市，甚至是傍晚的散步休息。
也许只能把自己困住了。她尽量避免单独一个人，不再去采购，也取消了散步。军训的时候，那个人依然会来，看样子，是挤了下课的时间，每次待也就几分钟。从来不会走近了，表现的自然，像是真的仅仅是路过。每次这种时候，她会刻意把脸别向对侧，那个角度，正好能看见后排的任斯语直直的眼。
没有办法对视的，其实，不止一个人吧。
真是一场拉锯战，她有些轻蔑的皱了眉。
好在她习惯了逆来顺受，这些比之某些，压根就不算什么。她信只要时间久了，一切都会好起来。她，赵文卿，或者任斯语。
于是，再次转过脸的她不再把目光抛向天空，它们落到任斯语那，稳稳当当，组成好看的笑容。无法被拒绝的，同样真诚的笑容回复她。心里突地就轻松了，你看，哪有想的那么难。
也是刻意想维护关系么，她挽住任斯语的手，不同于平常的亲昵。没有人发现有不同，大家笑哈哈的去打饭，笑哈哈的回去洗漱。晚上寝室卧谈的时候，她不再只是倾听，多了话，也多了幽默的故事。暗淡的灯光，嬉笑跟八卦让她产生温馨的感受，这感受她感激，更加的想珍惜。
她觉得自己真的已经是个普通平凡的大学女生了，也许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内心的火花会磨平，压成薄薄的胶纸照片。在这以前，她不能让任何威胁的因素把决心吓跑。
“我会是个固执的牧童吧，就算狼来了，我也不会喊。”她在心里轻笑。刚刚几个女生聊校园人物的八卦，隔壁班的女生跟药学院的一个男生恋爱。那个女生性格很烂，接连着闹了几次分手，次次都闹得很大，最后男生败给了言论，匆忙跟她分手了。后来无所不知的八卦女张媛媛问了一姐们，是那女生高中的同校，才知道那女生只是爱试探感情，通常不会闹过五次。那女生跟人说过，五次是底线。再后来，据说那个女生整个性情都变了，反过头追那个男生。“你猜怎么样。”张媛媛狡黠的脸在于晴的脑子里一闪而过。那个女生在男生宿舍楼下等了一夜，那个男生始终没有下来。“也许，她是真的喜欢那个男生吧。”任斯语幽幽的说。下铺的李霞踹了踹任斯语的床板，“傻帽，喜欢还放跑啊。”
任斯语想说什么，于晴知道的，黑暗中，她还是能看清任斯语的嘴唇动了。下铺的于晴看见上铺的任斯语直起身，然后，再躺下去。永远的完美的角度，呵，我变成窥视狂了。
张媛媛形容的很好，她说那个女生小时候一定没读过狼来了的故事。对啊，她不知道，言不由衷的话说了会被记住，一次又一次的任性多了会反感。她现在知道了，同时，也失去了。
于晴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个女生垂下头，等在楼下的样子。睡着了，还真的就做了关于她的梦。于晴梦见她变成了自己的样子，在金色的阳光下数头发，张焰在旁边，还有爱笑的乔珂。他们互相不认识了，分开坐在操场的看台上。是中学学校的那个操场，乔珂在看书，张焰在打手机。王雅丽来了短信，要于晴回家。于晴心里很急，她想回家，又想认识远处的乔珂跟张焰。她几乎能听到秒表嗒嗒走动的声音，额头上渗出了汗，她想停下数头发的动作，她想乔珂赶快把书看完，张焰马上结束通话。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王雅丽的短信一直在来，阳光越来越烈，乔珂的书越念越厚，张焰的对话越来越没有尽头。
这就是结尾吗。她从梦中惊醒。摸摸身边的被褥和铁床，她确信自己身在宿舍。夜很沉，同伴应该都睡熟了。没有声音的世界有些骇人，她安抚着自己，逼迫着进入了睡眠。再一睡，就是天亮了。
今天是军训的最后一天，除了她，每个人都兴高采烈的。张媛媛提议出去搓一顿，李霞迅速响应，任斯语不反对，抿嘴笑着。于是，所有人看向意识散乱的于晴。
几乎没有帮自己决定的机会，张媛媛看准时机的拍板了。她无奈的耸耸肩，发泄一点局限的抗议。去到军训场地，才发现大家都比往常来的要早。不过还是值得高兴的，今天没有痛苦的训练。上午的军歌嘹亮时间惬意的过完，下午撑一撑，就熬过无聊的入学仪式了。“令人期待”的聚餐定在晚上七点半，地点是校门口的川菜馆。
张媛媛跟李霞早早的就去订位了，于晴看时间还早，就先回宿舍了。任斯语开校会的时候坐后排，比于晴早一步回去。两个人百无聊赖的聊了会天，时间就差不多了。
同伴出门，路上任斯语碰到个老乡，就让于晴先去。于晴有些不乐意，最近她还在躲赵文卿，是不太方便一个人行动。但她不知道怎么跟任斯语说，只能挫败的点点头。
去饭馆的路上没有碰见不该碰见的人，她有些放心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过来，她没想太多就接了。对方一出声她就知道坏事了，是赵文卿。
她怎么可能想得到，他会有她的号码。在这里，她没有太多熟悉的人，知道号码的只有那么几个。也许是自己小看他了吧，还是小看了爱情。她以为一串数字是人与人之间的密码，有些人是进入不了的。可还是，在这么多天以后被破解了。或许，他很早就问到了，只是现在才打来。
她不能挂这个电话，也不能说错一句话。会不会，这是上天的一个暗示？她仰起头，天已经灰了，没有光线又没有星星的天空很丑。她把所有的恶毒的语言在心里组织了一遍，大呼了一口气，把电话移到耳边。
“为什么不说话？”赵文卿轻轻的吐出一句，生怕惊扰了她的心情。头顶上的天更黑了，她快没有时间了。饭馆里的朋友会来电话，后面的任斯语会走上前来。她拧住大腿上的皮肤，疼的眼眶里酸楚，“为什么要说话？”再接再厉，来。“你这样，我讨厌。”再来。“我对你，没有好感。”很好，加油喔。“请你，别在逼我了。”“就这样，我还有事。”“再见。”
飞快的摁断了电话，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时间，十七秒。心里空落落的，没有想象的欢欣。那个人，现在会难过吧。她懂的，她懂那种心情。她以为自己不会这么对别人，可谁又知道，残忍这东西，不是光有善良就可以对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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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从赵文卿身边溜走后，生活开始变得不自在了。可以说，跟她原来计划的是截然相反的。某个人并没有被吓走，反而，更多的出现在于晴的周围。军训场地，食堂，宿舍楼下，便利超市，甚至是傍晚的散步休息。
也许只能把自己困住了。她尽量避免单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