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忆是江南》第25章

“温谨。”
、第十九章
“阿忆？阿忆？”
唐忆恍然回神，抬眼看去，见牧江南正不解地望向自己。“刚才走神了。”她勉强笑笑，“喊我干什么？”
“喏，给你介绍——”牧江南微微侧身，指着一边的女子淡笑，“她是温谨。”
温谨……
世界其实很小，不是么？
这位名唤“温谨”的女子，她也确实早有耳闻了，虽然只听说过两次而已。
第一次听闻，是在百货顶楼的休息时，那时易川虽然居于下风，却仍能对牧江南报上这个名字，尽管劣势明显，而态度却忽而嚣张起来。
第二次听闻，是仲奕辰的无心失言，尽管他及时闭嘴，可那会除了牧江南外，大家的表情却都有那么一瞬的诡异。
可就算如此，唐忆也没勇气去问，亦或是，宁可不问。
其实，牧江南说的“绝无隐瞒”，也许是如实相告，也可能是闭口不提。他说不会说谎，但并不代表每件事情都会对她抽丝剥茧。要不然，在易川提到“温谨”的那一次，在“温谨”这个名字第一次闯入她生活的那一次，他就应该会有所解释。
但是他没有，连一句敷衍都没有……
“你好。”
清冷的女声再次响起，将唐忆又一次拉回现实。
“你好。”唐忆略微发窘，不管怎么说，当众走神实在是个极不礼貌的行为。“我是唐忆。”她想了想，自然伸手。
温谨似乎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淡笑伸手：“我是易温谨。”
易温谨？唐忆似乎想到什么，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怔怔打量了她一会。不得不说，这世上真有一种美貌与气质并存的女子，就算只是站在原地，给人的印象也不容小觑。易温谨身着浅色衣裙，拎着米色提包，长发高高挽起，干净清爽，却又隐隐透出不容冒犯的傲气。
“平时都很少见你，怎么今天突然有闲心了？”
牧江南的打趣令唐忆又一次惊醒。她不动声色地瞅了眼男友，见他的嘴角正泛起一丝愉悦的弧度，似乎是碰到了久违的老友。
“下星期有宴会，如果再不出来买点什么，估计我又要被数落了。”明明是用玩笑的口吻，但易温谨的眼神中却无半点笑意。
“你也有怕的时候？”牧江南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我还当你什么都不在乎。”
“确实，你说得没错。”易温谨将选好的套装递给导购，示意她将衣服包起来后，随即扭头对牧江南说，“只是，小人难防，况且，我也很累了。”语罢，也不等对方再说什么，兀自点头道：“江南，那我就先走了。”然后，她冲唐忆淡淡一笑，“很高兴认识你，再见。”
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唐忆一直心神不宁。
“在想什么？”牧江南手握方向盘，不经意向唐忆一瞥，便将她的心不在焉尽收眼底。“好像从之前开始就一直这样，看来你最近很容易走神啊。”
“是被美女吓的。”唐忆半开玩笑地回敬。
“美女？”牧江南故作拧眉状，“我怎么没见到？”
“还装傻。”唐忆轻哼，“刚才在精品店不就见着了？还打招呼来着。”
“哦。”牧江南恍然大悟，“你说温谨？”他竟真似不解一般，盯了唐忆好半晌，才慢慢开口：“你怎么会这么想？”
“……怎么不会？”唐忆语塞，但随即理直气壮地顶回去，“她比我漂亮，比我有气质，比我更早认识你！”越说越委屈，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用了大力气喊出来。
想到他们的聊天，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也能足以让唐忆判断，那两人认识，而且，应该是相识很久了，也许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会过分。只要一想到这里，唐忆心里便满不是滋味。如果是别人，她倒不会这样忐忑，可易温谨，怎么看都是比她好太多的。况且，单是从旧识这一点来看，便由不得唐忆不去胡思乱想了。
牧江南顿了好久：“你之前在意的，一直是这个？”他细细打量着唐忆，半晌才问，“一直是温谨？”
唐忆撇嘴，没有吱声。
“好大的醋味。”牧江南居然轻笑起来，“阿忆，其实你吃醋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闭嘴！”唐忆狠狠剜了他一眼，“牧江南，你再笑试试？”
“好了好了。”牧江南抿嘴，生生将笑声咽下肚，只是面上仍摆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车经过十字路口，恰遇红灯，他终于扭头，看向唐忆的目光里不复之前的调侃。“为什么不问？”牧江南的语气里带上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冷意。
“问什么？”唐忆依旧看着前方，“问你和易温谨是什么关系？还是问你和她认识多久了？江南——”她回头，嘴角扯起近乎嘲弄的微笑：“你确定会告诉我？”没等对方答话，她便自顾自地说下去，“你说绝无隐瞒，但绝无隐瞒的另一面，也可以是闭口不谈……你明明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从第一次开始，你就是知道的！”
可是，你还是没有主动提及。这种事情，让她怎么开口，以什么身份开口？所有人都知道易温谨是谁，可就单单是她蒙在鼓里……
“阿忆，你任性了。”
直到下车，两人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唐忆倚在窗前，又一次看着牧江南黑色的坐骑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透亮的光芒渐行渐远，她不由想起下车前他依旧彬彬有礼替她拉开车门的右手，想起他神色淡漠、仿佛什么都不愿多说的面容，唐忆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无以言表的感觉，难过，不安，甚至……一丝绝望。
“喝水。”
一只杯子硬塞到她手里，带着温热的触觉，唐忆扭头，见裴晓正站在一边，不由笑笑，随即浅抿一口。“谢了。”她将杯子搁在窗台上，继续望着外面出神。
裴晓却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吵架了？”她问。
唐忆一脸木然，可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潮却又在此时叫嚣起来。早知道裴晓心直口快，但没想到在这方面也毫无遮掩，不等她主动开口，便直接将问题抛了出来。不过这样也好，唐忆目前最需要的，也正是找人狠狠倾诉一番。要不然，非得憋出病不可。
“你知道？”她反问。
“怎么不知道？”裴晓眯眼瞧她，“都摆在脸上了。”
唐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了脸颊。“有吗？”她淡淡一笑，“我还以为没表情就看不出来。”
“认识你这么多天，还从没见你这样。”裴晓摇头，“估计是察言观色习惯了，抽丝剥茧啥的，有什么不对第一时间就能发现。”她想了想，随即扯扯唐忆的衣角：“要不去沙发那坐坐？你都在这里站好久了，不累么？”
“抽丝剥茧？我看你应该去当警察。”唐忆自动忽视最后的关心，面上仍是淡淡笑意，任由裴晓将她摁到沙发里。
“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惊心动魄的过程，充其量就是从没吵过的两人开始第一次冷战。之前一直是牧江南好言相劝，一直是牧江南温言服软，所以当突然发生今天这样一幕时，唐忆蓦地无所适从起来。
“他说……我任性。”唐忆垂头，捏着杯子的手下意识紧缩。
“你说你啊——”裴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有话就说不好么？一定要闹成这样？”
“我没想闹。”唐忆抬眼申辩，“而且我也没闹，当时不知怎么的，有些话就这么说了。”
“所以说你任性我一点都不奇怪。”裴晓摸了摸下巴，“以前都不知道你是这脾气。”
唐忆默然。裴晓似乎说得没错，从头至尾，好像只有她在发脾气，牧江南只是淡笑看着她，直到最后说出那句话。没错，他是一直笑着的……
“裴晓，我看不懂他的笑。”唐忆一咬牙，索性将心里想的全部抛出，“真的，他从没想过要和我解释易温谨，我当时就想，如果是我自己提出来，会弄得我像什么样？也许，他会认为我无理取闹，会认为我说得根本不值一提……”
“为什么总是要对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胡思乱想呢？”裴晓扶额长叹，“唐忆，也许他真没这个意思，只是你想多了。”
“……我知道，可我控制不住。”唐忆的眼角渐渐有些湿润，声音也不自觉地哽咽起来：“之前在芝加哥，我知道了他的身份，可却对他的圈子一无所知。后来到了这里，发生了——”她骤然停住，随即含糊跳过，“我知道温谨这个人，他的圈子也知道，但没有一个人来跟我解释。他们总说，你要问他，江南也说，有事就问他，可你要我怎么问？我们之前的生活其实就是两条平行线，我不了解他，他也不知道我……就像你之前说的那些绯闻，我是压根就没听过！”
“别激动。”裴晓吓了一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