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一世》第62章


“夏小姐,请你讲讲理好不好。”女秘书也有些着急,生怕夏蕊宁的动作会毁坏簪子,“这的确是陆氏的私人物品,从法律层面上讲夏教授已经……”
“不要给我*。”夏蕊宁的嗓子已经瞬间沙哑了,心上的那股火烧得她五脏六腑搅着一团的疼,妈妈的死亡已经让她濒临自责崩溃的边缘,而此刻爸爸的离开更是压断了她最后维持着的、能让她站住的气力,可是她却仍旧没有哭、没有眼泪,根本就流不出来,哭还有什么用,什么都没有用,她只是哑着嗓子,她只会哀求:“什么都别说了,这是我的,我的。我求求你们,别抢,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知道法,也不知道什么道理,我只是爸爸妈妈的女儿,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死在我的面前,我也不知道爸爸做错了什么,如果他做错了,惩罚我吧。你们让爸爸回来吧,干嘛让我活着,惩罚我吧,我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吧,这是我的东西,不要抢,不要抢……”
夏蕊宁的双腿逐渐瘫软着,终于坐在了地上,恐惧却无法扼止的浸透进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可仍旧死死的捏着雪香簪和信。她知道高帅和安筠都跪了下来想扶住她,都在劝她,可她完全听不见,周围没有一点声音,是死寂。直到陆非弦也蹲了下来,面对着她。
“求你了,别抢我的东西,求你……其它的,我都给你。在我家的,在江城的,我家全部的古董都给你,全部都给你!”夏蕊宁绝望的看着陆非弦,做着最后的哀求。
陆非弦注视着她,却还是伸出手,扳住了她的手腕,尽管夏蕊宁已经使出全身力气去抵抗,可陆非弦还是轻松的扳开了她的掌心,拿到了那根夏斯年用生命拿出来的簪子。
“这不是你的东西。”陆非弦松开了夏蕊宁,并没有马上站起来,仍旧注视着她,平静的说着:“即使你再怎么恳求,它也属于别人。就像你爸爸和妈妈已经过世了,没人帮得到你,除非你自己想站起来。”
夏蕊宁怔怔的看着陆非弦,并直直的、朝后仰面倒下,闭上了眼睛。
这次,她整整病了半个月。
半个月的时间,爸爸妈妈的遗体在研究所的帮助下运回了江城并安放在临时地点冰冻了起来,等她恢复了健康就可以火化、入葬。
夏蕊宁回到了自己的家,不想见任何人,包括彩姨。当然,沈真也在同时帮她妈妈递了辞呈。
沈真把自己和妈妈的行李搬出夏家的时候,夏蕊宁仍旧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夏蕊宁听到沈真在说,“我走了,我妈也走了,你只能自己伺候自己了。夏大小姐,学着做饭吧,免得饿死。我把家里的情况都写在纸上了,油盐酱醋都搁在哪儿写得清清楚楚,水电汽费怎么交也贴在冰箱门上。夏蕊宁,你好自为之。”
说完,转身离开。
沈真拖着行李,最后一次看着夏家。
没有人再打扫卫生,客厅的家具上落了薄薄的尘土。前几天下雨,巨幅的落地窗上溅的星星点点的水痕、斑驳了向外的所有的视线。玻璃花房从外面锁着,里面的花因高温和缺水已经死光了。草坪上的青翠不见、连野草都见缝插针的出现了,跟从德国运来的专用草混杂在一起,竟格外显得更加生机勃勃。
也对,只要有了合适的土壤,只要你成功了,还有谁会记得你的出身?
沈真的行李箱里、除了衣物之外,还有一份入学通知书,大学的。却并不是她高考时填报的那所大学,而是一所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美国的大学。
几个月后,她将成为夜渺的同学。
她拖着行李,慢慢的走在草坪上,慢慢走出夏家的大门,眼泪竟也漫漫的流了出来,她在心里一字一句的说着:夏蕊宁,夏家,我终于可以离开了。为此我也付出了代价,你们夏家的人永远无法想像的代价。也正因为如此,我将一步步走向成功,而为了未来的成功,我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我,哪怕我最终深陷泥沼、我也不要永远趴在地上活着、不要永远仰视着你们这群人。夏蕊宁,再见。
、第60章 大内总管
入夜,夏蕊宁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饥饿的感觉了,她忘记了自己最后一次吃饭,究竟是两天前、还是三天前。
家里很黑,她光着脚、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的走,摸到壁灯的开关就打开,直到眼前陆续变得明亮。
好安静啊,除了自己的心跳,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宁儿,过来跟妈妈学画。”客厅左面的画室,有妈妈的声音,就像她小时候听到的一模一样。
“我不要学,我不喜欢画画!”那是她自己的声音,稚嫩的,带着奶声奶气。
“不学就不学,宁儿将来是要继承爸爸的衣钵的,对不对?”是爸爸的声音,他在餐厅、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报纸,间或抬起头看向女儿或妻子,满心满眼的喜欢。
可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一切都毁了。
夏蕊宁站在客厅,爸爸的信此刻就贴在她的胸口,所以至少她的胸口还是暖的。这封信她已经看了几天,每一个字都能背下来。比如现在,她走向妈妈的画室,轻轻的打开房门,爸爸的声音、爸爸信上的字,就可以出现在耳边、眼前:宁儿,我和你妈妈的相遇,就像你喜欢阅读的爱情小说一样,是命中注宝的。可或许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那么认为,因为,先我一步的人是夜煜城。
爸爸应该和你提过,夜煜城是爸爸在美国读大学时候的同窗知交好友。
那个时候爸爸和他有着共同的理想、共同的爱好,但我和他都必须去继承家族的衣钵传统,幸运的是,我所继承的刚好是我所追求的,而他却要从商。他羡慕我可以继续研究历史,其实我也一直羡慕他、不,应该说是嫉妒,嫉妒他的爱情。
嫉妒他有着彼此深深相爱的女人,就是你妈妈,宁沫。
你了解你妈妈的为人,她一生都活在象牙塔之中,是真正的不谙世事、纯洁的人。她和夜煜城彼此吸引,他们的爱情在当时的留学生界可以说是轰轰轰烈烈、天翻地覆,他们甚至已经订了婚,并决定在回国之后就正式举办婚礼。
可之后的事情却陷入了俗套,那就是夜煜城的家族早就为他相中了一门商业联姻,多可笑,千百年来被鄙视的俗事其实在当代仍旧不断的延续。起初的时候,你妈妈和夜煜城都没有动摇,可就在夜煜城被家族提前召唤回国之后,我却暗自高兴着,因为我终于有了接触你妈妈的机会。
宁儿,这是爸爸终其一生也难以启齿的羞愧,因为爸爸介入到你妈妈和夜煜城之间的爱情,并且想了很多的办法、做了很多的事从中挑拔。最终,和你妈妈步入婚姻殿堂的人,变成了我。宁儿,请原谅爸爸的自私,可即便是在你妈妈离开人世的今时今日,爸爸仍旧不后悔当年的做为。我爱你妈妈的程度,早已超乎自尊。我明知道你妈妈的最爱是夜煜城、明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也只能做为夜煜城的代替品而留在她的身边,可我心甘情愿。
直到有了你。宁儿,你要相信一点,无论是爸爸还是妈妈,终究一生最疼爱的人都会是你。不要去怨妈妈,也不要怪她,我相信她已经尽了全力在维护我们这个家庭,她和夜煜城之间的事也早就已经过去,或许,你看到了一些事,但那绝不是事实的全部,宁儿,你一直跟着爸爸在学古董的修复,里面有一个道理就是眼睛所见未必为真。是,爸爸也曾经因为嫉妒而和你妈妈争吵,可那无济于事,所以爸爸在最后选择了相信。
宁儿,爸爸今晚就会去大漠王陵的陪陵,那里面有一样东西,是你妈妈最想亲眼看到的。所以我要去帮她实现,哪怕赔上一生的身家、名誉、地位。或许,爸爸会因此而坐牢、也做好了坐牢的心理准备,这没什么,也不可怕,大不了爸爸在狱中完成以后的研究。
宁儿,等着爸爸,等着爸爸回来……
“爸爸,你骗我,你没有回来。”夏蕊宁站在客厅,眼泪一颗、一颗、一颗的砸下,却悄无声息。
五天后,傍晚,西煌。
“她还在吗?”陆非弦眉头轻皱,在文件上签好自己的名字,问着。
“什么?”站在他办公桌对面的秘书凌雪怔了一瞬,立刻回过神,下意识侧过头看向窗外的草坪。果然,那个叫夏蕊宁的女生仍旧坐在草坪的长椅上,仰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位于酒店二楼的这间办公室。
这一刻凌雪只懊悔不该把陆董的办公室楼层设这么低。
“陆董,她还在。”凌雪无奈的汇报。
三天前,夏蕊宁到了西煌,一个人。直接入住了西煌酒店,也不哭、也不闹、也不跟人交流,每天坐在草坪上盯着陆非弦的办公室,仅此而已。
“要不要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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