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一直都在》第34章


啊?
苏浅没反应过来,一脸疑问的问周子墨,“那你呢?”
“我有点事情要解决。”周子墨稍稍的放缓车速,“你老老实实的呆在绍礼那儿等我去接你。”
周子墨的表情很严肃,她从来没看见过他这样的表情,有严肃,甚至,有一些惊慌。苏浅在他的眉眼间渐渐的察觉到什么,稍稍的有些反抗,“我不能跟你一起么?”
“你在,事情会越发麻烦。”周子墨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折两下,塞进苏浅的上衣口袋,“只要你把它交给绍礼,我保证,一定会去接你。”
苏浅盯着周子墨满是坚定的脸,抿着嘴想了很久,终于点头,“那你一定要来。”
一定要来。
苏浅下车,一只手扶住车门,另一只手抱着黑黑,“子墨,我等你。”
周子墨没回答,眼神停留在苏浅脸上许久,而后一脚油门,车急速的朝着左边方向开走。
苏浅被车强大的作用力带倒在地,一脚没踩稳,整个人顺着路边的陡坡一路滑了下去。
崴了脚,整个手因为下意识的去抓能够抓附的东西被石子刮出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伤口。
哪怕这样,也还是尽可能快的,手脚并用的爬上刚刚的路边,期望能看到周子墨并没有离去的场景。
可是什么都没有,曲折的路面上,除了一辆即将消失在视野里的陌生的白色车影,并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影子。
黑黑在一旁,冲着苏浅的脚踝叫着,眼睛里明显的关心。
苏浅最后看一眼空无一物的远处,抱起黑黑,一瘸一拐的朝回去的方向走,坚定的像是说给自己听,“走,咱们去找绍礼叔叔,然后等爸爸来接咱们。”
唐绍礼找到这家破旧到会被人很容易就忽略的服务站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苏浅整个的缩在一间已经荒废很久的房间角落里,抱着那只也一样闷不作声的狗,焦急不安。
见他来,试着站了几次才勉强的扶着墙站起来,慌慌张张的叫他名字,“绍礼。”
愣了两秒才算真正的缓过神来,知晓这一切是真实的。于是右手急忙的去掏上衣口袋,“子墨说,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知名的期许。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的散发出希望的光。
唐绍礼展开那张微微有些皱的纸,眼角轻微的抖了一下,随即折叠好收回自己的口袋,“先让司机送你回去。”
“我不。”苏浅眼睛里充满了抗拒,“我要跟你一起去。”
“苏浅。”唐绍礼默不作声的转身,丝毫可以商量的余地,“如果你也是为他好,那么就听我的话,跟司机先回去。”
你有过真正无助的时候么。
就像全世界你都抓不住分毫。
就像你最在乎的,你却一直感觉不到他在哪。
就像你知道你是幸福的,却越发的觉得,你要失去。
、(四十八)你们,究竟在哭什么?
苏浅被司机带回唐绍礼家。
之后,就像被与世隔绝了一样。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没有人跟她说话,也没有可以去问的人。
时间越来越晚。
却一直没有人回来。
甚至连电话,都不曾响起来。
寂静。
让人越来越不安的寂静。
苏浅终于按捺不住,决定回家看看。
却被那个一脸凛然的司机在门口意外的拦住,“唐先生吩咐,在他回来之前,苏小姐不能离开这里。”
苏浅却仍旧执意要回去。
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只觉得心全是空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空,让她时时刻刻的觉得,不寒而栗。
也说不清自己究竟要干什么,只是想,回去他身边。
虽然不知道他在哪里。
但是,就是不想继续呆在这里。
僵持不下之际,司机突然接了个电话,挂断之后,朝着苏浅点头示意,“唐先生让我带您过去。”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
你会回到哪一天?
是回到离别的那一刻,坚定的选择跟他在一起?
还是选择不要,不要被带去,不要看到这所有的一切?
或者,会回去出发的时候,改变路线,甚至改变日期?
或者,会回去更早的时候,选择,不要遇见他,或是爱上他?
苏浅,如果是你,你会回到哪一天?
苏浅木然的站在原地,金属跟地面碰撞的声响不断的回响在周遭。
沉重而尖锐。
是谁在哭,那样的伤心欲绝?
又是谁在叫他的名字,带着绝望与哀伤?
我保证,一定会去接你。
一定会去接你。
去接你。
这句话,是谁说的?
如果,说这句话的人是他。
那么,躺在那里,白布遮盖下的人,又是谁?
是一个不曾跟她有过承诺的人。
是一个她不曾爱过也不曾爱过她的人。
是一个她没有发誓今后要用全部时间去爱的人。
或者,根本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素昧平生、没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
那个人,绝对不叫周子墨。
苏浅缓缓的抬起头,眼神没有一丝焦距,空洞而冰冷,“你们,究竟在哭什么?”
唐绍礼站在那里,这个他无比熟悉,却在今天感觉分外陌生的房间里,他第一次觉得,原来,真的有种情绪,叫做痛彻心扉。
他见过太多生离死别。
医院总是这样,每天进进出出很多人,离开和离去的更多。
他一度以为他已经麻木了。
可是现在,那种像是被人掐住心脏的钝痛,却异常的,粗暴而凶狠。
“学长,恭喜,这一期的成绩榜上最前面的人,还是你。”
“下一届的榜,最前面的,不也是你么。所以,你应该说的是,同喜。”
那时候他们同在沃顿商学院,周子墨高他一级,不期而遇,最终成为最要好的。
“绍礼,我想我找到我想要的生活了。她叫苏浅。”
那时候周子墨刚从伦敦回来,带着旅行的疲惫,却与他分享了这样一则好消息。
“绍礼,你该有个家了。”
那是一天前,他打电话询问例行聚会的时间时,将要挂电话时听到的叹息和期望。
而这个他曾经一度以为,会走到最后的,朋友,亦或是家人。
却在现在,真真正正,实实在在的躺在他面前。
再无微笑,再无言语。
他是一名医生,是医院里所有长者眼中最具潜力的年轻医生,是病人口中不断感谢的良医,可是,他连自己最在乎的人,都留不住。
空有一身医术,却连施展的余地都没有。
初学医时,听过带他的导师说过这样一句话,一生中,总会有一个人,是你永远救不了的。
他上下过无数次的手术台,老老少少的伤患接触了不知道有多少。
却没想到。
这唯一一次的救不了。
竟然是自己最在乎的人。
刹车失灵,整辆车冲破阻拦,跌至崖下。
等他到时,周围已经遍布警车,还有得到消息已经三三两两朝这边赶的记者。
他出示证件才得以靠近,手按上已经没有任何起伏的胸膛,纵然知道已经不可能,却还是自欺欺人的做着心肺复苏。
覆上那熟悉的眉眼,冰冷的手掌下,是更加没有温度的触觉。
所有的一切,依旧是他初见时的模样。
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却早已不似初见。
他看向那张眉宇间尽是熟悉的脸,知道此生,终将彻底的失去。
就此诀别,再无相见。
曾经,俞伯牙痛失钟子期,摔琴谢知音。
那是怎样的痛,才能有那样的决绝,空留一句,“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的绝唱。
他不是俞伯牙。
可他今天的痛,有过之,无不及。
事情来的太突然,太措手不及,太无法挽回。
以至于所有的人,都在一时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可接受的情绪。
周子墨的父亲得知消息后,突发脑溢血,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仍然没有脱离危险。
手术,是唐绍礼亲自上的手术台。
这次的车祸来的太蹊跷,他已经完全信不过任何人。
纵然已经心力交瘁,却还是努力的支撑着,做完这台手术。
重症监护室左转,临时病房休息室,薛明茹被注射了10mg安定,正在沉闷的睡着。
唐绍礼缓缓的掩上门,叮嘱着护士额外需要注意的事项。
却见另外一名护士慌慌张张的跑到他跟前,语气急促,“唐医生,你快去看看你带来的那个女孩儿吧。”
唐绍礼到时,苏浅已经被值班医生拖去了另外的房间,见唐绍礼来,负责看护苏浅的那名护士一脸的同情,“她非要离开,我们怎么说都不听。”
唐绍礼道了谢,拿过钥匙,开了门。
苏浅窝在墙角,手臂搭在蜷起的膝盖上,脸埋在臂弯里,看不清表情。
头发有些杂乱,不规则的散在肩上,有些骇人的无助。
这间是医院空下来的杂物间,背阴,而且很冷。唐绍礼站着,仍能感觉到丝丝的凉意从脚底涌上整个身体。更不用想坐在地上的苏浅。
唐绍礼不忍,上前拉了她一把,想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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