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允许》第4章

“累了吧？”
“嗯。。。还好。”
“在哪里打工？”
“麦当劳。”
“每周去几次？”
。。。。。。
虞瓷如实说了，俩人的对话始终是一问一答，都是些学习打工的琐事，听着倒似首长慰问一般。
谈话进行了一会便止了，裴湛蓝没有再问，虞瓷更是不会主动开口。车里沉静下来，丝丝缕缕的暖风吹开在狭小的空间内，烘得周身暖融融的。虞瓷跑了一天，晚上又吃得饱，此时便有点昏昏欲睡。想着不能失礼，脑袋却不受控制地犯迷糊，随着车子有节奏地颠簸，鸡啄米般往下点。
也不知点了多久，她猛地觉得背后枕进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一个激灵，登时清醒了。抬眼，裴湛蓝一手拿了个靠垫，一手扶在她右臂上，见她看过来，解释：“靠着这个，舒服些。”
虞瓷回过神，想到自己竟然就这么打起了盹，只觉尴尬至极，赶紧推却：“不用，我不困，我就是刚刚有点迷糊，真的，没事。。。”
裴湛蓝没说话，握着她手臂的手微微使力，将她拉开一点，靠垫已经塞入她脖颈后。
虞瓷僵硬着身子，更加规矩地坐着，目不斜视，心里一个劲骂自己，那点睡意早飞到爪哇国去了。
裴湛蓝看着身旁女孩绷得直直的脊背，嘴角牵出一丝苦笑：茫茫人海，日复一日的寻找，无数次希望落空的哀凉，此生惟重的期翼在这一刻得到命运的眷顾，可心心念的人儿却是诚惶诚恐，避之不急。身份和地位，便这么不经意地在两个人间划开深深沟壑，这又岂是他的初衷？
舌尖的苦涩更重，心底也只能安慰自己，今日不过是第一次见面，日子还长。这一世小丫头把自己忘得彻彻底底，总要慢慢来，不可太心急。
“虞瓷你的英文怎么样？”他打破诡异的沉默。
“就一般吧。”虞瓷不知他怎么会问这个，但还是答道。
“我这次在欧洲要参加几个公开会议，有一些材料需要翻译。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忙？不会耽误你上课，只要在没课的时候做就可以，薪酬按市价。”
“啊？”虞瓷怔忡，他这样的人物，难道身边连做翻译的秘书都没有吗？
裴湛蓝读出她的疑惑，主动解释：“国内有点事，秘书室的人基本都留在了那边。又因为有时差，我不想文件耽搁，觉得还是在这边找人直接做方便。”
“我不是英文专业出身，水平恐怕不够。。。”虞瓷连连摇头，她的英文除了国内上学时的基础，基本就是靠到这边后日常生活里练出来的，没经过什么专业训练。
“不是医学专业材料，只是些会议文件而已，翻译也只是要大概内容，不用精细到逐字逐句。”裴湛蓝望着她，没有松口的意思，“你可以先试试，如果有困难我们再商量。”
“那，我尽力。”话说到这份上，虞瓷也就不再推脱。虽然对自己的英文水准有点不自信，心底到底还是乐意的。能够足不出户就多赚一份钱，於她而言实是再好不过的美差。
“你的email告诉我。”裴湛蓝掏出手机。　
虞瓷说了。
“手机号？”
虞瓷老老实实报上，很快包里的手机便嗡嗡叫了起来。她拿出一看，陌生号码闪烁。
“这是我的电话，有事联系打这个就可以。”
虞瓷应了，把号码存入电话薄，输入姓名的时候本来想直接用“裴湛蓝”三个字，转念一想若是被别人看到不知要怎样想，手指一点便输了“dream　man”进去。
车子停下来。虞瓷如获大赦，赶紧拉开车门跳下去。裴湛蓝也下了车，转到她的一侧。
“裴教授我到了，谢谢您今天的招待。翻译的事情我会尽力的，您有需要请随时联系我。”虞瓷一口气说完，又鞠了个45度的躬，刚想转身，司机已经麻利地从前座下车，递给裴湛蓝一个袋子。
裴湛蓝把袋子递过去：“这个拿着吧。”见她不解，补充道，“打包的饭菜。”
虞瓷眼睛登时一亮：“我就说嘛浪费可耻，飞斐还嫌我丢脸。想不到裴教授也是同道中人！”
裴湛蓝唇角扬起，温润的笑意今晚第一次到达了眼底：“熟菜反复加热对身体不好，热过一次要是还没吃完就不要了，知道吗？”
“是。”虞瓷答得响亮，喜滋滋地接过袋子。自己也没意识到这是她今晚第一次没有推脱，大概因为明白，人如裴湛蓝，又岂会有吃剩菜剩饭的习惯。
目送着纤细的背影消失在门内，片刻后，二楼的一扇窗户亮起了灯。裴湛蓝倚在车旁，仰头望着灯光来源处。质地不佳的薄布窗帘虽已拉上，但还依稀可见有人影在屋内来来去去。
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半小时，或许更久一点，灯光熄灭。欣长的身影又伫立了一会，方上车离去。
第二天的课排在十点半，虞瓷睡了个懒觉，起来美滋滋地拿出昨晚带回的饭菜去加热。打开盒盖才发觉菜品整整齐齐，不像吃剩打包，倒似新做的一般。虞瓷也没多想，蒸了点米饭就着菜吃了，剩下的又塞回冰箱，想着明后天的饭都有着落了。
十点多到了学校，自打一进大门，入耳皆离不开“裴湛蓝”三个字。在这个全民出名人的时代，明星效应早已不仅仅局限于演艺圈。体坛、政界、商界、医学界、文学界。。。。。。行行业业的明星层出不穷，华彩耀目如裴湛蓝，更是媒体和大众的宠儿。昨天的一场盛事，虽然拒绝了媒体采访，但又岂会轻易被舆论放过，怕是要被谈论上许久。
下课时金飞斐直嚷饿，拉了虞瓷去餐厅。虞瓷早上吃得饱，想的就是可以省了这顿午餐钱，因此什么也没买，陪着金飞斐一道坐在餐厅里。
“你知道么，昨晚有人拍了裴教授送咱俩回家的照片，放网上了。”金飞斐咬了一口Chicken　Club三明治；凑到虞瓷身边神神秘秘地说。
虞瓷倒是完全没想到：“不会吧？谁这么手欠？”
“这是信息共享的时代好吧小姐！昨天演讲和晚宴的照片网上已经传疯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咱们学校的学生呢！”
虞瓷虽然没什么时间上网闲逛，但并非不知道网民们八卦能力是何等强大，不免担心地问：“不会把咱俩都‘人肉’出来了吧？”
金飞斐摇摇头：“我一开始也以为这回要出名了呢。可照片上我正往车里钻呢，只露了个身子。你虽然站在车门边上，不过大半个人恰好被裴教授给挡住了，没露脸。”
闻言虞瓷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桌边缘忽然被敲了两下，抬头，梁盈站在桌边，见她俩齐齐望过来，也不坐下，直接道：“昨晚你俩搭裴教授的车回家的？”
金飞斐嘴里嚼着三明治没接话，虞瓷点了点头。
“你俩没跟裴教授要个电话什么的？”
虞瓷心里不由一跳，金飞斐把最后一点三明治塞进嘴里，拍了拍手指上的碎渣，嗤笑道：“要来干嘛？难不成凭我们还能给裴教授打电话，问‘您吃了吗？’？”
梁盈挑了下描画精致的眼角，道：“你这样想倒也对。不过你俩运气可真是不错！”
虞瓷觉得这样的对话很无聊，高高在上的明星偶尔展现一下亲和力贴近大众而已，有必要如此上心较真么？这就好比你在餐厅偶遇Tom　Hanks，握了个手，为此寝食难安外、彻夜无眠外加一个月不洗手，值得么？他又不会从天而降，真的走进你的生活里。
梁盈没从她们这里得到什么有用信息，扭身款款走了。金飞斐“切”了一声，半嘲讽半嫉妒地道：“昨晚梁盈可算出尽风头了。她的照片没少在网上传，你是没看见，贴裴教授贴得那叫一个紧密，笑得那叫一个妩媚。竟然还有不少人夸她漂亮！我就是懒得当长舌妇，不然一定上网抖搂出她有男朋友的事实。”
虞瓷对梁盈的事没兴趣，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跟金飞斐分享一下昨晚的事。这事正正当当的，本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她若是刻意不说，倘若以后被朋友知道了，反倒不好解释。
想好便抬头对金飞斐道：“我跟你说个事呗，你别告诉别人。”
“没问题。怎么啦，难不成你要到裴教授的电话了？”
“嗯。”
“噗”。。。金飞斐一口咖啡险些呛到，顾不上擦嘴角的水渍，瞪大了眼睛：“你是虞瓷吗？确定没被附体？”
虞瓷又好气又好笑地推了她一下：“不是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裴教授说他要在这边出席几个会议，希望有人能帮忙翻译一下材料，我就答应了，所以留了电话。”
金飞斐皱起了眉：“我英文也不差呀，他怎么不找我？”
“大概我看上去比较缺钱吧。”虞瓷自嘲地道。英国的学费本就昂贵，汇率又高，光靠打工是远远不够的。她现在做两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