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春意录》第21章


时藏在身上。
后来沈琼华遇上了温澈,无意间听他提及了自己的一枚玉佩,竟是自己拾到的那枚,他当即撕了里衣内侧的口袋,将那玉给了温澈。
“温九公子那时真是奇怪,心心念念着那枚佩,我给了他他却并不怎么开心欣然。反倒又给了我,说什么我拾到了即是缘,那佩跟不住他。”
温言记得那枚佩。
彼时夏侯昭瞧上了那枚龙形佩,闹着萧怀眠要了给他,萧怀眠正迷着他,竟真的去与温澈讲了。
温言从未见得温澈发了那般滔天的火气,萧怀眠亦被激起了性子,两人在习武场上大战数百回合,他带着小师妹在旁看得心惊胆战。终了,温澈肩头染血,亲眼见着萧怀眠将那枚温家的佩递予了夏侯昭。
沈琼华低着身体捧水漱了口,面上犹带水痕便与温言道,“那龙佩太过贵重,我既然知道了归主,又如何能留在手里,后来便放在身上,想着哪一日寻着了他定要还给他,”又问他,“他分明念着那佩,怎么不要了?你是在公子身边教养起来的,知道他是何想法么?”
温言将昔日种种简单与沈琼华说了,见他眸色沉了几分,正要安慰,忽听他叹了一声,“夏侯昭果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萧教主是你师父,教你养你,我不说他什么。”
温言拉着人站起来,倒是未曾说什么。只是忆起萧怀眠日日去往寒室,总要握着温澈的一双手暖上许久,临了柔着声色念一句,“那佩我派了人去寻,总能寻回来的。”面上神色却是哀切悲戚,早前怨怼便化作了酸涩。
庐陵是小地方,没什么繁华的景致,温言与祝归时却在此处备了许多干粮蔬果。
“庐陵再往前便是任嚣城了,没多远的路程,少拿些少拿些。”
祝归时不听沈琼华的劝说,只又买了两包果糖。见着夏侯昭等人在远处备着粮囊,压低了声音嘱咐沈琼华与钟怀遥道,“你们两个要万般仔细,我与温言猜着那不见的十余人马,是夏侯昭动了与那日一样的手脚。”
沈琼华一下子记起那日惨状,急急扔了包点心压在祝归时手里的果糖上,祝归时全未察觉,继续道,“死的这样蹊跷,夏侯昭之前都是悄无声息地处理了,那日不知抽了什么邪风竟像是特意要我们看似的。你们两个要离那疯子远些,啧,沈琼华,你去哪儿!”
钟怀遥那日乖乖的未曾回头,不知沈琼华见着了什么,今日不过听着祝归时提了几句便是一副难以忍受的模样,欺在温言身侧,愤愤瞪他。
祝归时瞧着温言扫来的眸光,立时住了嘴。偏偏钟怀遥满脸好奇,缠着他不停问道,“什么手脚什么手脚,怎么就死了?”
祝归时点了点钟怀遥的额头,“小孩子少打听。”
“哼,我不稀罕知道了!”
一行人抵达任嚣城时,正赶上了早间市集,热烟袅袅徐徐,人声鼎沸,人在城门外已是预见此处繁华远胜庐陵。
沈琼华与钟怀遥难得开怀了些,欣欣期待着进了城,想着寻一处小摊用些热乎乎的吃食,哪知一看竟傻了眼。
每个摊上,虫鼠蝼蚁是主要吃食,各式各样,密密麻麻摆了满摊位。
沈琼华一时怔住,一侧臂膊突地被钟怀遥掐住,沈琼华吃疼之下往一旁看去,竟是瞧见一桌的食客在咬食才出生的嫩皮老鼠。
原来,在庐陵打点干粮清水乃是上上之策。
沈琼华抑着呕意,牵住钟怀遥定定立在原地等着温言与祝归时来。
与钟怀遥相握的手被人分开,继而落到更为宽大温热的掌中。
“带你去个地方。”
沈琼华忙不迭地点着头随温言走,身后是祝归时气急败坏地喊话,“别想留在那里用饭!”
沈琼华一路目不斜视,只一心跟着温言的脚步,直至停在了一处宅子前——竟是火云教在任嚣城的别业。
未等沈琼华问话,那宅子里蓦地飞出一道身影,直直扑向了温言。
“师哥!师父要你接我回去了吗?”
温言将人放下,顺手理了理那姑娘的鬓边发,温温道,“没有。”
看着她瞬时垮了一张脸也没怎么安慰,只是将沈琼华往前稍稍推推,“沈琼华。”
那姑娘瞬间抬头,仔仔细细地将沈琼华瞧了个遍,直把他看得颇为不自在,忽而语出惊人道,“师哥,你给我找的小嫂子可真好看。”
小、小嫂子?
“哎呀,还这般害羞。真是好玩儿。”
温言笑了笑,“去准备笔墨。你亲自去。”
那姑娘像是极忌惮温言的笑,立时摆着手便去了后堂,本就是豆蔻的年华,此时更是宛如一只黄莺儿般轻巧可爱。
“火云教里的小师妹,唤作温柔,自小被宠的过了,说话没什么遮拦。”温言引着沈琼华往后堂里走,一路上的火云弟子见了他总是要停下来恭敬地喊一声“师哥”。
沈琼华瞧得新奇,到了书房门口方记起来问他,“怎么你小师妹知晓我么?”
“火云弟子间有秘密的传信之法,师哥与我说了,他有了两心相许之人,叫沈琼华。”
温柔不知何时出了门,倚在门口笑得甜甜蜜蜜,脆着声代温言回了话。
沈琼华这时便将温柔瞧了清楚——
霜色裙衫,乌发双髻,虽是少女也已亭亭如画了。
“师哥师哥,你与小嫂子留在此处用饭吗,留在此处歇息吗,小嫂子,你喜欢吃什么……”
温言一手揪住温柔的发髻,淡淡道,“你乖乖的别再言声,也别再那般称呼沈琼华,我给师父去信,求他许你早日回去。”
温柔欢呼一声,绕着温言与沈琼华转了两圈,“师哥你真好!我再不愿在这地方待着了,吃食上吓死人了。”
沈琼华听了不由问道,“你犯了错?”
“对对,犯了错。师父罚我,他明知教中奈何我不得便将我丢在这个地方来了,我早就悔了,”温柔又对着温言撒娇卖俏道,“好师哥,你与师父说,我悔了。作为回报,我这几日好好待小……不是,好好待沈公子,好不好?”
“他时时与我一处,不要你待。”
说话间三人便到了梨花案前,温言潇洒恣意的笔体落在薄纸上,温柔掩着桃红小口惊呼了一声,“师哥,你寻着先生的佩了?”
作者有话要说:
依然没有出海,悲伤辣么大……
第20章 第 20 章
温言与她略略说了,温柔立时愤愤道,“夏侯昭可真讨厌!什么都要抢别人的,抢到了手里却不好好收着藏着!”
温言轻着力道敲了敲她的额头,“还敢提他,忘了怎么来这地方的了?”
温柔霎时苦了一张清艳的脸,小步挪着欺到沈琼华身后藏着。沈琼华微带着讨好的笑容直灿烂到将春日里最盛的桃花比下去。
温言至此再不能奈何她,只好下笔修书。
温柔扒着沈琼华的肩头偷眼瞧着温言,小声问沈琼华道,“师嫂,他欺负你吗?”
师嫂又是个什么称呼……
沈琼华不及答话,桌案前的温言倒是开了口,“温柔,你离着我的人远些。”
温柔笑得意味深长,随后跑去抢了温言笔下半干的信,极力笑得乖巧些,“师哥,你允了我回去吧,薄纸一张哪里能写得清楚?我回去后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与师父听。”
温言轻悬着笔,“你太贪玩,难道不会误了事情?”
“事关先生,我哪里会误,”温柔搓了搓手里信纸的边角,有些愁思,“我从前怨恨师父,可如今总是不舍得他那般难过的。”
温言理了理她那轻粉发带,“如今江湖里乱了些,回程时着几个功夫好的跟着。”
“师哥真好!”少女扬着手中薄信欢呼一声,欣然道,“留下用饭吧,让祥婶做蒸糕给沈公子尝尝。”
沈琼华闻言,一下子忆起祝归时愤愤的那一句“别想留在那里用饭”,继而想到街边那人咬食老鼠的一幕,心中立时为难起来。才动了要祝归时同来尝那蒸糕的念头便又将其压了下去——
夏侯昭不愿他们入各家别业,纵是不待见他,总也要顾忌着夏侯昭将还魂的消息放话江湖,平白牵连了曲韵。
温言亦是受不住此方饮食,想了又想,要温柔与小厨房说备下四人的饭菜装在食盒里——任嚣城往前便是崖州,一路没什么城镇可与他们备水粮,先前于庐陵备下干粮当省则省。
“我稍后将龙佩交予你。”
温柔忙对沈琼华摆了摆手,“先生曾说赠予你,那便是你的了,只是师父执念甚深,偏要寻,我此去与他说清楚就是了。”
沈琼华看了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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