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彼时》第20章


来面对她之际,似乎想说什么,可张开口只得一句:“你——”就再也说不下去,大步出门而去。
常欢等韩岳离开了,才放下腿来,自己也气得不轻,遂坐不住,站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转,一边转一边想着该死的小山跟自己只说了两句话,就以为自己当了十年的□!
他竟敢这么想她!
她一激动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得越来越多,后来气得浑身微微哆嗦,捂着自己发烫的额头喃喃地道:“可恶,可恶!死小山,看我饶不饶了你!”
就在这时,蔡嫂推门进来的声音传过来,“饭菜快好了,你们什么时候吃?”
常欢摇头,毫无胃口,想起妹妹常怡出门很久了还没回来,就道:“蔡嫂你先吃吧,我等小怡回来一起吃。”
“韩大夫要是没走,我是不是要加个菜?”
“不用!”常欢立刻否定,有饭菜宁可喂狗也不喂他,她看蔡嫂点头要回到厨房去,猛地想起一件事,遂问:“蔡嫂,小山结婚了么?”
“没有。韩医生的对象前阵子跑了,你不知道么?”
“跑了?”常欢一听,吓了一跳,“谁?怎么跑了?”
“白雪萍,原来诊所的护士。”蔡嫂看了一眼常欢,显然对白雪萍是常晟尧私生女的事情,也有耳闻,不过她世故地没在常欢面前提起:“婚都定了,听说那婚纱照都照了,就在诊所的楼上挂着呢。哪想到突然之间,白雪萍就跑了。大伙都纳闷呢,整个镇子传得沸沸扬扬!”
常欢听说是白雪萍,想起当年白雪萍对韩岳的执着,并不如何奇怪。白家母女向来只问结果,不择手常,白玉茹能当常晟尧二房十几年,最终输给年轻的韩嫣,不过是因为常晟尧更想要儿子罢了,并不是她没抢过沈淑惠和韩嫣。
白雪萍跟她母亲如出一辙,既然看中了韩岳,她用尽了所有的法子,也一定会得到他。
或许那个坏蛋韩岳还挺高兴被白雪萍得到呢!
只是她怎么会突然跑了呢?难道韩岳跟画儿似的,她看着好看,抱在怀里就嫌棱角太多了?
“镇子里传些什么?”常欢奇怪地问。
像多数女人一样,蔡嫂说起别人家的是非,就有些兴奋,从厨房门口走到客厅,跟常欢小声道:“说韩医生那个不行,临结婚体检,被检查出来了,人家白护士就不干了。”
常欢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什么?”
“说韩医生那个不行呗,不然你说能为了啥?你看他长得那么好看,十里八乡多少年轻丫头为了让他看看,没病装病地到他诊所去呀?可是这么多年,韩医生从来没在这上头被人说闲话,人家早就说这韩医生年纪轻轻地,这么正经不太正常,听说就算跟白雪萍在一起四五年,连婚都订了,他们俩人也从来没有那个事。估计是体检露馅了,人家女的受不了,就跑了。”蔡嫂笑着摇头,进厨房了。
常欢听得哑口无言,总算知道了什么叫人言可畏,她虽然不知道结婚体检都检测哪些项目,不过以她自己的经验,这传言也太扑风了……他不但行,而且是很行才对吧——乡音乡情常怡坐在青渠岸边,隔了十年又重逢的蓝天白云、绿水青山慷慨地展现在她眼前,迎面的风带着她自小就熟悉的水的气息扑面而来,满满地,柔柔地,有这小镇特有的泥土香味,闻了一下不够,整个人恨不得都浸润在这柔暖的风与水之中,变成这美景中蹁跹的一只燕子,或是随风而荡的一缕轻烟,那时候,就该没有一点烦恼了吧?
回到家乡的这几天,是她生病的十年来,最感到平静与安定的一段时日。她二十五岁了,活到如今,最好的年华都是在这片土地上度过的,而孩子被父亲夺走之后,她有了抑郁症的萌芽时,就离开了这片土地,在那座钢筋水泥的都市蹲了十年的监牢。
现在想想,难怪她病了,原来她的根在这里,根被拔掉了的人,就像那小花小草一样,总会生病的。现在她又回到这一切当中,那她就该试着忘记从前的一切,这样才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辛苦了十年的姐姐,重新去学习如何安身立命,在小小的事情上开始,慢慢地克服那些旧日的病根,只要自己能自立了,二姐就再也不用为自己拖累了。
可初中毕业的自己,能做些什么呢?
或许她可以跟二姐学学手艺,在这小镇开家美容美发店?
不过她最不擅长人际应酬,想想开店要面对的那些人情往来与应酬顾客的功夫,她先叹了口气,眼前的美景都不若刚才那般悠游了。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头绪,心思开始烦乱,她知道自己再想下去,对自己的病情绝对没有好处,忙打住念头。
对面河岸晚归的奶牛回家的哞哞声让她记起自己已经在河边坐了一天,属于故乡傍晚的风依然让人留恋不已,但好在明天她仍在这里,明天的明天,未来成百上千个日子,她都不会离开。
她起身慢慢地向小镇走去,沿着开满白色小野花的河堤走到大青山山脚的三岔口,再从三岔口向左,沿着柏油马路的边上走三里路,就到了花溪的镇中心。
她一路不紧不慢地踱着,到了镇中心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分,街上散步的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坐着,在市场的门口,还有一大群的中老年女子围着一个小收音机跳健美操,大红大绿地穿得喜气洋洋,她认出内中扭得最欢快的胖大娘是夏大胖的母亲,十年前消瘦脸黄黄的妇人,想不到十年不见,竟然这般富态欢快了。
在她离家的这十年,看来除了自己,多数人的欢乐都是随着时光的流淌,渐渐递增的。
心中正在想着,扭着胖胖腰身的夏大娘一趔趄,哎呦了一声,旁边一起扭秧歌的老姐妹忙去扶着她,一群大娘们叽叽喳喳地又是说又是笑,常怡听得咧起嘴,就在自己心情最为轻快的的时候,目光落在人群之外,一个匆匆走过的个子高高的年轻人身上。
她心跳都停了,世界只剩下了自己和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周遭的锣鼓人声喧哗,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黄昏的光线里,夕阳照着他挺直的肩背和修长的双腿,显得那样地陌生,跟记忆深处十年前那个青涩少年已完全不同,她感到自己胸口一股不能遏制的酸楚涌上来,在她忘了世界,忘了自己时,悲伤蔓延了她的全身。
“常怡,你上这儿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常怡怔了一下,目光一时还挪不开,直到韩滨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旁的楼群里,她才低下眼睛,收拾好了情绪,回过头来,看见回家那天遇到的开杂货铺的同学李珲正站在自己身后,他因为天生腿脚不好,很少出门,常怡没想到他竟然也会到街上凑这种热闹。
“我刚才去河边转转,回来经过这里——你也来看热闹?”
“我不是,我是在铺子里看见你站在这里,就过来找你。你没事的话,到我铺子里坐坐,老同学十年没见了,大家说说话吧。”李珲十分热情地说。
常怡正在情绪低落之时,病了十年,她知道自己的病最忌讳想不开,很感激李珲在这个时候出现,忙点头答应了,跟在他身后,向李家杂货铺走去。
人言可畏常欢随便套上一条牛仔短裤,一件红色吊带T恤,脚蹬着夹趾拖鞋,在牛仔短裤口袋里塞着自己仅剩的两百来块钱,上街买些急需的日用品,顺便去看看妹妹常怡跑到哪里去了。
沿着记忆中又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长街向着镇中心走,一路经过的人对她纷纷注目而视,这十年来她对这样的目光已经习惯了,她心里暗暗冷笑,故意把自己发育良好的胸部挺起来,长长的酒红色卷发张狂地在她背上飘动,一双修长线条完美的腿走起路来显得弹性十足,穿着牛仔短裤和吊带背心,目中无人地对身边经过的乡亲熟人视若不见,像一只穿着红色吊带的高傲孔雀一样,扬着下颏走进了花溪镇的中心。
一路仔细看过,也没有发现妹妹的身影,想起自己要买的洗发水和牙膏,记得那天自己和妹妹刚下汽车时遇到的李珲,他不正好卖这些东西么?脚步移动,向着那家店面匆匆走去。
掀开塑料的门帘,就看见妹妹小怡在里面坐着,看起来跟李珲俩人正聊得十分高兴。
常欢走进去,李珲忙招呼道:“欢姐,我和小怡正说你呢,不想你就来了。”
常欢诧异道:“说起我?说我什么?”
常怡一旁笑着道:“李珲想把铺子让我看一段时间,我说我干不来,跟他推荐你。他就想着说给你打电话商量一下,不想你就推门进来了。”
“为什么想起来让我看铺子?”常欢奇问。
李珲用手擦了一下脑门,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老婆带着孩子回吉林老家了,走了半年多了,也不回来。我想去催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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