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第13章

李南天额头青筋暴起，手握成拳，手指头喀喀作响，一个巴掌扬出去，“你给我滚！”
薛胜男，扶住被李南天打了一个趔趄的儿子，他的左边脸颊已经出现五个红通通的指印，薛胜男生气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把孩子打成这样，明天还怎么上课？你不喜欢我们母子，那你当初。。。。。。”
“住口！”一声怒喝打断了薛胜男。
她眼中泪花不住往外涌，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有些东西，不是你靠近了，就属于你。
“你也走吧，走吧！”李南天一手扶着额头，闭上眼睛靠在了沙发上。
从那一天起，李浩便不再回家。还好，从前他因为家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嫌吵搬到了学校，而现在，不同的是自己把在校小住变成了长住。学习更方便。他的妈妈则住到了外婆家。
、谁的温暖谁的凉
离市统考的日子越来越近；子璇于是每天加班加点地做着一本又一本习题；物理、化学、英语、数学，语文方面的她买的资料很少，靠的就是一本高三复习总汇，这是班级集体订购的，只此一本，但已足够。她一直觉得语文就像英语，靠的是日积月累的语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攻克，但是英语短时间突击，可以有所提升，语文就几乎没什么突击之说了。必须实行水滴石穿的作战方略。阿夏依旧我行我素，一面学习，一面八卦，某一天，终于，阿夏凑过来对着埋头题海的某人说“子璇，告诉你一个特大消息，李浩离家出走了。”子璇闻所未闻，继续啃着物理力学题目。“你有没有听到啊？”阿夏挫败地低吼。别的女孩听到这个消息，无不瞪大眼睛，摇晃她透露详情，只有她旁边的这一位，非常不识人间烟火，丝毫无动于衷。
终于某人抬起头，理了理刘海，继续鸵鸟般埋下头，边伸出一只没写字的左手，指向自己的斜后方，飘过来一句，“人不在那嘛！奇怪。”
“我。。。。。。”阿夏无语，然后一想，也有道理啊，通常一个人离开家，并且不被任何认识的人知晓才称之为‘离家出走’。
“我是说，他和爸爸闹翻了，现在都不回家了呢。”
子璇终于抬起头，“为什么啊？”
“谁知道啊。”阿夏还真没打探出来。
“雷达也有失灵的时候啊！”子璇不无感叹地说到。
“你再说。”阿夏作势要挠她胳肢窝，吓得她连忙埋下头，继续鸵鸟状。
天气越发的寒冷，终于一场冬雪在十二月的一个周日降临。早上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凌乱而又如约般固执飘下。“哇，下雪啦。”阿夏上完卫生间，照例拉开窗帘一角，吃惊的声音满是兴奋。子璇从一片炫红的梦中醒来，微微皱眉。梦里那团红那么扎眼。
睡眼惺忪地走到窗边，看着原本神色各异的万物渐渐披染上了纤尘不染的白，梦境中的绝望，愤怒，恨意逐渐离开她的意识。她偏爱白。她害怕红。从八岁以后。
雪似乎没有停的意思。操场那边人声鼎沸，有男孩的口哨声，女孩的惊喜声，嬉戏声，幻化开来，一直盘旋到宿舍里，不断回响回响。
“子璇，我们去操场吧”。阿夏磨刀霍霍。
“爱凑热闹的丫头！”子璇拍了下阿夏的头　。
“等我一会。”子璇随即忙碌开来，拉上窗帘，换掉睡衣，洗脸，刷牙。
“Over！　OK，let’s　go。”“阿夏抬起胳膊看了看表，三分钟？显然有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子璇已经跑出很远。
“子璇，你这死丫头！速度这么快”阿夏连忙追着子璇跑了出去。
下雪不冷，融雪冷。精辟而又经典。子璇不禁微微一笑。阿夏莫名其妙“笑什么啊？”操场上热闹非凡。“嘿，子璇，阿夏你们才来啊？”过来我们一起合影留念啊。小果扬了扬手中的数码相机。“好啊”阿夏拉着子璇飞奔过去，加入了进去。相机上留下了五个飞扬的影子。
“OK，非常不错，大家来看看呢。”五个女孩于是争先恐后依偎上去。“哇，子璇，你怎么也不笑一个？”
“才不要像你呢，笑得像个傻姑，这模样都能演射雕了”子璇调侃阿夏道。
“讨厌！”阿夏给了她一下子。
几个女孩子笑着一团。白色的雪花依旧盘旋盘旋，她们的头发上都沾染了星星点点的白。小果笑到“我也要拍一张啊。这么美的雪天，不能只为他人作嫁衣。”
“我来帮你拍吧”子璇接过小果手中的相机，“茄子”V字型手势加嘴角的微笑，小果的黑框眼镜加上尖尖下巴格外神采飞扬。
“再来一张合影“子璇把画面对准五个女孩，正要按下快门的瞬间镜头里主角的背后似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过等子璇从怔忪中回过神时，那个身影已经隐没人群。子璇的眼光在操场上仔细回旋，却没有再看见那个身影。
因为高三年级统考；学校放假一天；周一休课一天，“铃铃。。。。。。”宿舍电话响个不停，几个女孩都被吵醒了；只有阿夏还在睡梦中。下铺的李同接起电话；“您等一下。”随即仰脸对上铺的子璇摇了摇电话。
子璇只好起床接电话：“喂，你好。”
“喂，子璇吗？我是宿管萧阿姨，楼下有人找你。”
“谁啊？”“是一个和你年纪相仿的男孩，高高瘦瘦的。不过没有留下姓名。他说他在青草湖边的亭子里等你。”
“恩，我知道了。谢谢你。”子璇挂了电话，满腹狐疑，是谁呢？去一看自然知晓。
“什么情况？”除了阿夏之外，司林雪、李同、小果，苗苗全都翻下床，有的裹着被子，有的果着床单，把子璇牢牢围住，其中苗苗学着蜡笔小心的平翘舌不分的声音说道：“四随在那里，老思交代。”几个女孩笑作一团，然后贼贼地对子璇递眼色，“哼哼，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子璇叫到“姐姐也不知道，这就去去看看，满足下你们的好奇心。”一帮女孩躺回被窝，困意全无，继续调侃，子璇合上门的那一刹那，阿夏终于翻了个身，爬起来伸了个懒腰，眉眼朦胧地奇怪到：“你们一大早的，吃啥了，这么兴奋？”
子璇不禁失笑，这丫头。。。。。。
冬天的七点，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一片混沌的灰白。周围很寂静。一天一夜的大雪，封了所有的路。校园里所有的银杏，万年松，垂柳都穿上了厚厚的白。教学楼，宿舍楼像蚕宝宝被白色的茧紧紧包围着，静谧而又纯洁。青草湖湖水也转而藏起了灵动的因子，换而披上白色薄沙。不过湖边的亭子里没人。子璇走进亭子，看了看，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留下。当她一脸疑惑的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看到亭子外面不远处有点点红，仔细一看，原来是个很大很大的雪人，戴着灰色的帽子，眼睛和鼻子都用红辣椒装饰，很可爱。雪人的帽子上附着一个折叠精美的信纸。拆开，信纸上“这个雪人送给你。落款没有名字，只是一对小字母LH”遒劲有力的黑色铅字在信纸上龙飞凤舞，就像子璇的心，张牙舞爪，凌乱纷呈。这漂亮字体并不陌生，自己曾因找作业本而在数学课代表那里翻阅过的本子上就是这样的字体。曾经和自己一同在黑板上答题的就是这样的字体。曾经传来的小纸条上就是这样的字体。
雪人旁边那不容忽视的巨大脚印沿着另一条路通向了远方。他是从这里回去的吧。怪不得，怪不得她没有遇见他。看着他留下的大大的印记，子璇不由得把自己的脚放到那个脚印里，大出她的脚好多，然后她把脚放在那个脚印旁边，深深的印了一脚，然后蹲下，看两个脚印。他的脚印大大的宽宽的，而她的小小的瘦瘦的。看着并排的两个迥异的脚印，她微微笑了。湖边淡淡有风吹来。这个冬天不太冷。
天空渐渐清澈，因为雪，天显然比平时亮多了。松树后面的男孩，微伸着头，看着前面不远处亭子边的女孩，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高大清爽的他被松树遮去大半，眼里的忧伤像海水，一波一波荡漾开来。
他只看见她的背影，看见她像孩子般在雪地里印出一个脚印，然后蹲在地上，良久。林辉今天一大早让他帮他写几个字。然后便失踪般，他早了他好一会，有人告诉他，曾看到他在这里堆雪人。于是他就过来，没想到竟然看到她如此。
他何等睿智，一看便知道林辉喜欢她，那么她这模样，显然对他也有意了。想到这里，心里忽然急剧降温般，凉入骨。
转身，悄然走远。
、不能言说的痛
明天还有考试；子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于是掀开窗帘一角，窗外的月亮很圆，撒下的层层轻纱，把雪照的越发的白，清冷而又纯净。于是她的心慢慢平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