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起梦落》第4章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便欢快的冲破在暗沉黑夜，他微蹙了蹙眉才按下接听键，说话时有意无意的又看了我一眼，“嗯。今晚有事，电影……你找陈佳敏陪你去吧……”
听他这温和的语气也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了，我怏怏的拧着十指，坐在沙发上等他打完电话。这通电话还真是长，心中突然泛起丝丝怨恨感。苏思悦每天都能见到他，而他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怎么就连这点时间都舍不得了？
好不容易等他打完电话，我心情已经跌倒了最谷底，耷拉着脑袋窝在沙发角落里。
“我很饿！”他双手抱胸站在我面前。
我鼓着腮帮子抬起脑袋看着他，大约是因为背光的原因，雕刻般的线条竟变难得变得柔软。而他嘴角微微抿起，倒像是个挨了饿等着食物的小孩子，我瞬间笑得乐嘻嘻，腾地一下站起来到把他吓了一跳！
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脑袋，笑眯眯说，“你想吃什么？”
他想了想，“蛋炒饭？”
、解释
我笑得花枝乱坠，“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做饭，很快就好。”
“快点，饿死了。”
我飞速的从冰箱拿出昨晚一口没动的米饭，又拿出香肠、青椒、鸡蛋、胡萝卜。以最快的速度将香肠、胡萝卜、青椒切成丁，将鸡蛋打散。然后，把所有的原料倒入米饭，搅拌均匀。打开火，锅热，放入橄榄油，将米饭倒入锅内。
黄澄澄的米饭，零星点缀着绿色、红色的颗粒，我端起盘子，转身往门口走，却看见楚东辰双手环胸，斜倚在厨房门框。
空气中弥漫着蛋炒饭的香味，周围异常的安静，只有微微的风从厨房的窗户透进来，划过耳朵，发出微弱的声响。
晕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朦朦胧胧中，他的神色不似以往的凌厉冷峻，竟带着些温柔随性。我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神色，一时间呆愣在原地。
“你很慢。”丢下几个字，他转身就往饭厅走去。
我瞬间从痴呆中恢复过来，端着盘子跟在他身后往外走。他在餐桌的一侧坐下，斜靠在椅子上，带着一丝的慵懒。我赶快将盘子放在他面前，笑盈盈地说，“你先吃着，我去看看海鲜汤好了没。”
“嗯。”他低下头，修长的手指拿起银色的勺子，优雅的吃了起来。他的手很好看，纤细修长，指骨分明。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这么对比下来，我这分明是一双凤爪。差距啊，差距。
带着无法言语的复杂心情，我赶紧滚进厨房。
他吃饭特别挑，从原料到作料，从菜色到味道，要求简直到了变态的地步。所以当初，楚妈妈说他喜欢蛋炒饭的时候，我都怀疑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由此可见，每一个挑食的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怪癖。
端着汤出来的时候，蛋炒饭已经被他吃掉一半了。他得是有多饿。
“你吃慢点啊，别噎着了。”我盛了一小碗汤放在他旁边，“汤还有点烫，得等会儿才能喝呢。”
他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并未抬头眼看我，可是，吃饭的速度却是慢下来了。
我坐在他对面，静静的看着他，心底涌上一阵一阵的喜悦和幸福。
“你笑什么？”他抬首道。
我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笑出声了。太丢人了，我真想找个墙缝，把自己塞进去。我特尴尬，“那个……呃……我突然想起来晓倩讲的笑话了，挺搞笑的，所以就笑了。”
“是吗？”他挑眉，嘴角出现一抹奇怪的不知为何意的笑容，“什么笑话，我也想听听。”
我平时真没有这么笨，我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在他面前，我嘴就特别拙，说出来的话五花八门、不知所谓，“……我……忘了，嗯，对，我忘了。”
“你忘的还真快啊。”
好吧，我听出来了，这是嘲讽，绝对的嘲讽。我心虚的笑了两声，“呵，最近记性不太好。”
现在的情况有点诡异，因为他一直盯着我，眼睛一眨不眨的，一秒，两秒……一分钟……
我手心开始冒汗，背脊开始僵硬，脑袋开始发懵，心里开始发毛。实在撑不住了，我几乎是跳起来，又给他盛了碗汤，我知道我肯定笑得特谄媚，“喝汤喝汤……凉了就不好了。”
静默。
静默。
还是静默。
就在我准备撒腿逃跑的时候，他终于将视线移到了手边的汤碗。
我这才放下心来，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你怕什么？”他很是优雅的喝了一口汤。
“呵呵，……我没怕什么呀……又没什么可怕的……”相比于今天的售货员小姐，我的演技实在是太过拙劣了，因为我貌似看到——楚东辰的眼睛闪过一道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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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神不宁，却也只能乖乖坐着。
他气定神闲，若无其事的喝着汤。
终于，终于，他放下了勺子。
“吃完了？”我站起来，伸手去端碗，“我去刷碗。”
“等一下。”他说，“我有话说。”
不可置疑的语气。
我悻悻的坐下来，手指不自觉绞在一起。
这半年来，我们几乎没怎么见过面，我知道，他不想见我，不想听见我的声音，所以，即使再想他，我都很少去找他。我不找他，他更不会主动找我。
所以，我真的想不出，能有什么事情让他大晚上的跑到这里。
我抬眼看向他，他的眸子干净明亮，如夜空里的璀璨星子，带着摄魂的光芒。
静默。
他好像是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间，我仿佛被人拿鼓槌敲了一下。我们之间是有事情可谈的。也只有那么一件事情，值得他这么郑重其事。
离婚？！
心里莫名的悲伤。虽然知道这天早晚会来，但没想到这么快，这么快。
“什么事？”我紧张，连声音都有点发颤。
他点了根烟，不紧不慢的抽了几口，才说话，“昨天——”
昨天？昨天怎么了？
“昨天晚上，思悦身体突然间不舒服，我陪她去医院了。”他清越的嗓音再次响起。
我承认我很吃惊，但是我绝对不会傻到以为他是在跟我解释。我没这么重要，他也没这么无聊。
“哦，没事啊。她比较重要嘛。”我发誓我是真心的。
静默。
他坐在那里，一双眸子晦暗不明，只静静地凝视着我，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就在嘴角不远处放着，却一口都没有再吸。烟灰积了很长，眼看就要掉下来。我忽然想起，昨天刚拖了地，可不能弄脏了，便飞快的将烟灰缸递到他面前，“烟灰快掉了……”
他拧眉瞧了眼烟灰缸，不耐烦的将烟捻灭。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去刷碗了啊。”
“就这么不想待在这儿？”冷冽的声音，冷漠的脸庞。
“啊？”我无法理解事情的发展状况，“不是……那你有什么话，直说好了，不用拐弯抹角的。”离婚，也认了。我认识的楚东辰是决然果断、冷酷淡漠的，他这样犹犹豫豫的模样，只会让我觉得难过，因为，我可能根本就不够了解他。
“你在电话里说昨天是什么日子？”
我自嘲的扯了下嘴角，“不是周六么？”
他冷笑，“周六？”
我轻轻的点头，面带微笑，“对，周六。我去刷碗了，干了就不好洗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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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着碗盘，向厨房走去，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走一步，就耗费一分力气，丧失一分感情，流失一分期冀。
眼睛怎么酸酸的，一定是青椒太辣了，下次记得买菜椒。
其实，他不记得是正常的，他如果记得才真的离奇了。而且，他没有说离婚的事，我应该欢欣鼓舞才对，为什么心还是隐隐作痛呢？
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天花板中央的欧式灯具，明亮醒目的灯光，眼皮开始发沉，眼神渐渐涣散，脑袋逐渐迷茫。
咚、咚、咚。
我霎时一个激灵，伸手揉了揉眼睛，略微有些迷迷糊糊的下床去开门。我实在是很困很累，眼睛都是半眯着的，门打开之后，无意识的向外走，只听‘咚’的一声。
我身高将近1米7，差不多到他下巴。我想我的头一定是磕他下巴上了。这下我真的清醒了，好痛。
楚东辰英俊淡漠的脸近在眼前，我在他深沉幽邃的眸子里看到自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下一秒，我看到他眉头蹙起，嘴唇紧抿近乎成一条直线。然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几乎和他贴在一起。
我飞快的往后退去，心又是一阵狂跳，脸热热烫烫的。我很少离他这么近，近的可以听到他的心脏强有力的跳动，还有他身上独特的味道，就在我鼻尖环绕飘动。
表面的尴尬掩饰下，我心里是阵阵窃喜。
“你这么喜欢笑？”冷冷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