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鱼缸里的鱼》第18章

啊，竟然就这么走了。只留下自己，曾经被他伤害过的自己，还在追忆往昔，追忆快乐和痛苦。他选择了，却选择了这样的命运，走上了这样的不归路，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没有人知道自己的未来！
“颜嫣！”突然听到韩冰在背后叫。她扭过头，看见韩冰风仆尘尘地跑过来。
“刚才我打电话到你们寝室找你，李欣给我说了，说你要回家去。”
“恩，我朋友出了点事情。”颜嫣有些躲躲闪闪。
“一定要回去？”
“嗯”
韩冰盯着颜嫣的脸，有些凄凄然。突然，他怜爱地说了一句：“那我陪你吧，晚上你一个人不安全。”
颜嫣愣住了，她对韩冰这种温暖的语气有些惊讶，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但是，当她抬头看着韩冰的眼神，似乎一切都明白了。她心情开始平静下来，感觉有他在身边自己就会变得勇敢，坚强地面对，即便所面对的是死亡，一切在他的注视下都是安全的。颜嫣和他就这样并肩走着，默默地走出校门，婆娑的树影把夜色衬托得更静谧了，两个人任由橘黄色的灯光把彼此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是什么样的朋友，那么重要，非要晚上回去？”韩冰犹豫了一下。
“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比我大一岁。”颜嫣打开了话匣：“小的时候，被爸爸打，就躲到他家里；小的时候，忘记带钥匙回家，就到他家一起做作业……我爸爸不再以后，妈妈下岗了，家里很困难，他会经常把家里的零食偷出来给我吃。……”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颜嫣吟诵着李白的诗句突然泪眼婆娑，想起了第一次吴桐把饼干塞到自己的手里，想起了下大雨吴桐把衣服给自己披上，想起了学校的梧桐树下他紧紧地抱着自己说等她考上大学。一切的一切，都变了，不是吗？是谁，还在相信爱情呢？
“那后来呢？……你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你吧？”韩冰小声地问。
“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反正后来，他考上大学后的第二个月就给我写了封信，说有女朋友了，让我不要考他们学校烦他，也不愿意再见到我。说讨厌我……”
“也许……有什么原因或者苦衷吧。”
“后来，我知道，那个女朋友家里很有钱……吴桐应该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他家也很穷……也许，为了改变命运，人有时候必须做出选择。”
“但一个人可以为了钱出卖自己的灵魂吗？”
“那是因为你从来就没有穷过，不懂挨饿的滋味，不懂被嘲笑、被人看不起的滋味。”　颜嫣看着韩冰的眼睛，突然觉得她和他根本不是一类人。其实，自己和吴桐有什么区别呢？有什么权利责怪他呢？也许，自己和他一样都是韩冰所说的那种为了钱而出卖自己灵魂的人吧。只是，自己还假装保持着矜持吧，也许，根本就不应该去喜欢韩冰，毕竟连自己都已经不敢相信爱情。
“那是因为——你不懂爱情。爱一个人，就会为对方等待，为对方付出，为对方放弃和牺牲。记得我曾经给你讲过的那个贞洁牌坊的故事吗？”
“记得。”颜嫣怎么会忘记呢，那一天，韩冰在芦苇荡弹起了他的吉他，也拂动了她的心弦。
“我相信那个故事是真的，爱情是要用一生来坚守的。”韩冰看着颜嫣，温柔地说：“我等你回来，嫣嫣。”
火车上，颜嫣靠在椅背上合上眼睛，可心里却感觉非常惆怅。火车慢慢驶出站台，淡淡的橙色灯晕笼罩着她，看着自己远离这个城市渐行渐远，突然感觉从未有过的释然。是啊，想要逃离，做一个短暂的旅行；需要放逐自己，忘却在这里所有的泪水；她需要给自己一个起点，从认识韩冰的那一刻重新开始！她要遗忘，那些过去的，都似乎是别人的故事。……眼泪似乎毫无理由地滑落下来，一大滴一大滴地打湿了颜嫣的脸庞，她就让泪水这么肆意地流淌着，在这列火车上，在这个没有人认识她的角落里。甚至，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流泪，是因为吴桐的死？还是因为谢雷，还是韩冰？或者她只是为自己哭泣……
夜色的浓黑衬托着车厢内的明亮，极不协调。颜嫣努力让自己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吴桐的故事似乎就在昨天。两个人拖拉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吴桐像哥哥一样拍我的头；两个人站在山顶上放风筝，把绳子扯断了，任风筝在天空飞；下雨天，吴桐脱下那件灰色外套帮我挡雨，嗅到他身体散发的男人的味道……颜嫣仿佛看见自己又回到了学校梧桐树下，秋天的梧桐叶如黄色的蝴蝶，她看着吴桐和一个胖胖的女孩子走过来，她想拉他，可怎么也拉不住……
“呜——”火车的轰鸣声把颜嫣从梦里惊醒，快到站了，她又开始惆怅起来。回家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过。颜嫣下车，狠狠地把晨曦冷冷的空气吸进肺里，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看见不远处张平在向我招手。
第二十四章　涅槃
更新时间：20100207　15：54：21　字数：1441　
“王同，上次你告诉我怎么用B门呢？我昨天晚上拍了夜景，好像曝光不足！”李欣屁股坐在桌子上，手里握着电话。
“要么，你晚上出来教我嘛。顺便把你们摄影学会的照相器材借出来。”
挂上电话，李欣一脸狂喜。
西山上，王同和李欣站在半山腰，华灯初上的S城在夜幕下显得分外妖娆。星星点点的光辉带着一丝夜的暧昧。李欣站在王同旁边跳跃，“那是电视塔吧！好高哦！”“我希望自己坐在旋转餐厅上！”电视塔上的旋转灯光向城市的夜空扫射着，李欣感觉到朦朦的雾气在自己身边旋转。
王同正在调三脚架，固定照相机。他扭过头看着身旁欢呼雀跃的李欣，使劲摇头：“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幼稚哦！”
“对了，问你个事儿！”王同一脸严肃。
“说。”李欣快乐得如同一头小鹿，蹦跳过来。
“颜嫣前段时间有没有怪怪的啊？”王同一脸疑惑，“比如，看着她跟其他……”
“你说韩冰啊？”李欣反问，“全世界人民都知道她的事儿，她自己还以为把我们蒙在鼓里。”
李欣说完，跳到王同背后，扯了扯他的头发。
“快过来！就知道玩！”王同拉过李欣。
李欣站在照相机镜头前，把视野从取景器中看去，感叹道：“真美啊！”边说边搓着双手，手有些凉，王同站在她身后抱住了她。
殡仪馆的冷藏室里，工作人员打开了最下方的一个柜子，使劲一拉——冷气突然冲到颜嫣身上，冷气中，她看见了吴桐的尸体！冰冰凉凉地躺在那里，赤裸着上身，胸口有一条一尺多长的黑色的线粗糙地缝合着，仿佛一条蛇。他的面部是安详的，似乎只是睡着了，除了没有血色和发乌的嘴唇。颜嫣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吴桐，嫣嫣来看你了，如果真的有来世，你还会这样选择吗？你还会不会丢我一个人呢？
“好冷，我们走了！”张平拉拉颜嫣，她转过身，突然，分明看见他的耳朵上穿了一只耳环……
坐在开往S市的火车上，窗外下起了丝丝的雨，轻轻敲打着窗棱，颜嫣看着被雨水冲刷的景色，那么的清新，心也变得格外平静，她想也许自己应该选择与吴桐截然不同的路途吧。
“谢雷，我想，我们还是回到相识的最初吧！”关上手机，颜嫣觉得自己终于放下了……
回到S市已经晚上了，颜嫣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下火车。
“我等你回来，嫣嫣。”韩冰的话突然浮现在脑际里。“他会来吗？如果他来了，我就再相信爱情一次，我要重新开始，如果他不来……也许，爱情只是一个轻易许下的诺言。”颜嫣在心里悄悄地默念着。
出口处，颜嫣忍不住四处张望，希望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但是，那不可能的吧，这么晚了，寝室该关门了……看了看表，还有十五分钟，他不会来的，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即便他来过，也该回去了吧。颜嫣吁了口气，笑自己的天真，走出了出口。
颜嫣招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她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下，身后没有人。
“嫣嫣——”猛然回过头，是韩冰！是韩冰！颜嫣有些不相信自己，那个人正朝她跑过来，他似乎很疲惫，但脸上上扬的线条还是让颜嫣感到那么温暖和亲切。一瞬间，好想扑到他怀里……
“寝室快关门了，快点！”韩冰催促颜嫣。两人坐上车，飞快向学校赶去。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我猜的……”韩冰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