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治不了,也得治》第126章


门帘再次一动,林将军带着营长并几位管事儿的一起走了进来,“二位贵客,实在有失远迎。”
乌达看了一眼宋春景,宋春景沉默后退两步,站在了乌达身后。
林将军走近一些,朝他一抱拳,“禁卫军统领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乌达回了一礼,“来之突然没有提前通知,多有唐突,望将军海涵。”
“自家人,不说场面话啦。”林将军笑道。
他伸手朝椅子一抬,“请坐。”
乌达坐下,紧接着来人一个接一个坐下,室内唯有宋春景一人站在一旁,乌达心中长了杂草一般如坐针毡。
他拘谨的对着宋春景道:“宋太医请坐。”
宋春景不多废口舌,坐在他后头。
林将军觉得这太医地位有些太高了,于是打量他一眼,只觉长得很好,穿的也讲究。
他转念一想,立刻会错了意,同一旁营长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乌达开门见山道:“将军府丢了个人,林将军想必听说了。”
林将军点了点头,等他继续说。
“时间珍贵,在下就直说了,”他观察着在场人的表情,说:“将军府的公子远来西北,走了一半人丢了,现在下落不明。将军府的惨案您已经得知,皇上处死凶手还了其公道,但是将军府落寞无比,皇上看在心中难过不已,派我前来寻找沈少爷,若是找到了,将人平安护送回京,也算了却将军一番遗愿。”
林将军余光瞟了一眼排在最后无声的陈阔,桌底下的手指轻轻一抬,“凶手已经处死了吗?不是说要我们回去观刑吗?”
乌达叹了口气,可惜道:“荔王犯罪罄竹难书,酷刑之下没抗住,竟然给死了。”
另一端,陈阔无声离去。
宋春景余光看到他悄然的背影,垂下了眼皮。
陈阔出了帐篷,一路疾行至自己帐中。
沈欢心情很好,乖巧喝了药,正在发呆,门帘骤然打开,露进来的光照的他一眯眼。
待到恢复视线,陈阔已经站在了床前。
大夫去取药,林将军又不在,帐中没有旁人在。
他贸然出现在这里,着实吓了沈欢一跳,他立即回想起前日的恐惧来,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脸上血色肉眼可见的往下褪。
陈阔顾不得许多,直问道:“你认识禁卫军统领吗?”
沈欢一眨不眨盯着他,害怕的瞳孔不住收缩,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陈阔心中暗骂一声,控制着脾气,再次问道:“原东宫督骑长官乌达,来寻你了,你家跟他有什么交情吗?”
听到熟悉人的名字,沈欢猛然回神。
遥远的无法触摸到的记忆已经埋藏在心底,骤然被翻出来便是一片惊心动魄。
来时遭遇的伏击,众护卫横七竖八惨死的状况,还有铺天盖地的鲜血。
他再次回想起那痛达心肺的恐惧。
陈阔彻底没了耐心,不耐烦道:“碰一下就不能活了,又不是小娘,还要讲究什么贞操不成。”
沈欢心中打鼓脑中锤锣,呼吸猛然急促起来。
血液轰然冲上脑顶,刚刚才惨白的脸一下变红,不过眨眼间而已。
“……”
陈阔“嗳”了一声,蹲下身推了推他肩膀。
沈欢看他一眼,眼中没有焦点,他瞳孔骤然一散,侧身“哇”一声,吐出来一口鲜血。
陈阔周身汗毛一炸,立刻将人提起来,抱在怀里,使他脸微微朝下,担心血液突涌呛到他气管里。
同时,他抱着人匆匆一脚撩开门帘,“快,把大夫拖过来!”
值守侍卫一眼看到满脸鲜血的人,吓得立刻去提大夫。
陈阔转身回帐,嘴里道:“不是,我……”
怀里这人像是瓷器做的,一句重话都说不得,一不小心说碎就碎。
骂也骂不得,打就更别提了,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成了哑巴。
沈欢吞下满口血腥,却伸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东宫……东宫里的人是来杀我!”
陈阔一愣,双眼倒映出他拽着自己的手,修长、白皙、纤瘦无比。
手中血液沾染在衣裳上,留下数道斑驳血迹。
“……别让他,发现我。”沈欢祈求的说。
陈阔没有出声,他以为是要将自己抱出去交给乌达,沈欢挣扎起来,“太子……太子一直想杀我,来时的刺客,说不定、就是……东宫的人。”
这里头埋着一桩惊天大事,陈阔惊问:“不是荔王府派人对将军府动的手吗?”
“荔王,荔王有什么理由对将军府下手?”沈欢说着,突然一顿,他手脚冰凉,带着脑袋也凉了下去,“将军府?”
“将军府怎么了?”他急切问道。
第96章 
陈阔立刻意识到失言,更诧异他这种命都要没了的状态下,还能担心将军府。
大夫从外头走进来,看到沈欢满脸满脖子的血,吓得头皮一麻,“怎么回事?!”
“吐血了。”陈阔道。
“快快放下!”大夫将人放平,捉住他一只手查看脉象,又摸着他胸口位置,沈欢却拽着陈阔不肯松手,“将军府怎么了?”
陈阔看他满脸焦急神色,又打量一眼他孱弱身板,“没怎么。”
沈欢急哭了,眼泪立刻滚下来,将脸上血红冲出道道沟壑,看着滑稽又吓人。
他双目圆睁,双手爆发出惊人力气,那手指已经绞死般扣在了那袖子上,陈阔不敢用力挣,怕把他整个胳膊给甩下去。
沈欢看着他,发现前人根本不为所动。
他心中砰砰直跳,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脑中都跟着轰鸣一片,什么都顾不得,冲他疯狂喊道:“将军府到底怎么了?!”
这声音简直太尖锐了,语调凄惨无比。
近距离骤然一听,觉得耳膜都镇痛。
陈阔猛然一瞥外头,立刻一皱眉,压低了声音喝道:“小点声!”
沈欢根本听不进任何话,见他开口,前日身处炼狱般的耻辱袭上心头,便像濒死的小狼一样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呲着牙冲他吼:“啊——”
议事帐。
乌达坐着听人打太极,他仅有的耐心消磨殆尽,拼命压制着火气,“将军就直说,到底有没有见过沈少爷的人吧。”
林将军瞥了一眼门帘出,陈阔还没有回来。
他心中骂人,嘴里还要客气的说:“沈少爷具体长什么模样?”
乌达攥了攥拳头,摸了摸别在腰间的长刀。
前人俱是半身铠甲状态,立刻察觉到杀意,也将手都放在了刀柄上。
将军面上不动,眼中微微一眯,盯着乌达。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数声凄厉声喊。
乌达侧耳一听,松开了手,嘲道:“都什么盛世光景了,军营之中,还搞虐待俘虏那一套吗?”
正说着,又是一声惨烈喊声,虽然嗓音高亢,但是隐约沙哑,像是缺食少水伤了嗓子,又有点像变声期的半大少年。
宋春景凝神一听,立刻站起身来。
他定睛一扫乌达,猛然抬头,片刻不耽搁的转身向外走去。
林将军骤然回头,回想刚刚那声音,额角忍不住出了一层冷汗。
他紧跟着站起身,急切一摆手,营长立刻抽刀出鞘,横在已走到门边的宋春景脖子上,“请留步。”
乌达火大的抄刀在手,眨眼朝着那刀斩过去,“留你大爷——”
宋春景立刻倒退数步,兵器相撞发出刺耳磨砺的声音,“刺啦!”
宋春景往旁边一闪,跟着林将军进来的几位兵长立刻上前拦住他,“站住!”
林将军看了一眼纠缠景象,没有直接甩手走人,解释了一句:“我稍等就回。”
说罢大步流星往外走去,宋春景在身后问:“林将军!可是沈欢出什么事了吗?”
他没有问是谁,也没问具体事件,只冲口而出是不是。
林将军略微一犹豫,没有回答,大步流星朝外走。
宋春景坐实猜测,要跟着一起出去,留守的前人刀锋抵在他胸前,迫使他无法前进半步。
他看了一眼,对着林将军急切道:“我是太医,若是有需要,我可以帮忙!”
那声音太痛苦了,不像单纯的疗伤治病,反倒有点像经受大惊大怒宣泄情绪时的嘶吼。
林将军听了毫无反应,头一低,走了出去。
门帘落下,阻隔住众人视线。
营长率先收刀,打了个停止不战的手势,“乌达统领,兵营动刀,可不是什么好事。”
确实,在别人的地盘,尤其又在军中,贸然打出去,不管输赢都实在没什么好处。
乌达看了一眼宋春景,宋春景朝他轻轻摇了一下头。
乌达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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