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花开》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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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从不认为自己会有今天这种落魄，所有的事情都在她来不及思考的时候前赴后继的发生，可是以前就算再恶劣甚至是不堪的情况，莫言也能从容化解。但这次当真被人碰到心尖儿上的那根刺，原来还是会疼，疼的撕心裂肺。
微笑，强迫自己微笑，对着迎面走来相挽的一对璧人说：“好久不见，焦克楠，姜琪。
六
姜琪第一次出现在莫言面前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她看多了她的母辈们是怎样运用封喉不见血的方法来逼退掉身边一个一个的绊脚石，自然而然不屑于那种纠缠哭闹的把戏。
姜琪只是带着不屑语气地问了莫言几个问题：第一，你觉得你以什么资格呆在焦克楠的身边，并融入他的家庭。第二，你真的以为爱情是婚姻的全部吗？第三，你真的以为灰姑娘的故事会天天上演，而你就是主角？即使是灰姑娘，她也是落了难的公主。
其实这些问题莫言怎会没有想过，只是感情正浓，那些顾虑都被刻意忽略，不敢去想，可如今却被人□裸地摆在面前，感觉自己所有的自尊心被姜琪一点一点的踩碎，不留一点余地。
莫言的的确确是被刺激到了，努力压制自己快要控制不住的情绪，挑眉问姜琪以什么身份来和她说这些，姜琪并没有回答莫言而是反追问一句：你真的有信心以你们三年多的感情来打败我们的青梅竹马？
姜琪告诉莫言，她和焦克楠的感情永远不会是爱情，因为要远高于爱情，所以他们不会在恋爱上来透支他们的感情，焦克楠会在大四之后出国，姜琪也会走。
莫言瘫坐在椅子上，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些，可是她自己又知道，这些问题是的的确确存在的。之前很多问题莫言不是没有料到，比如出国，比如处理家族人脉关系，焦克楠一直在忙，忙得不就是这些吗？莫言此时心上像是被人插了一刀，烈生生的疼，原来她给足焦克楠空间、时间，就是在给他做离开的准备，就是在给自己的爱情挖掘坟墓！
可是不当面问问，莫言死都不会相信焦克楠会抛下她远赴重洋。结果那个不太爱笑却总是对莫言忍俊不禁的人，那个做事严谨苛刻却总是拿莫言无可奈何的人，那个从不爱吃辣椒却总是陪莫言吃麻辣火锅的人，那个让莫言以为就是一生一世的人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当晚依旧满天繁星，可星光再美，也抵不过莫言那颗瞬间黯淡下去的心。
莫言习惯了焦克楠为她安排好一切，原来最终两人的感情也是由焦克楠来一手按排，莫言认为自己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在这个故事中，姜琪才是女主角，莫言只不过是他们漫长人生大戏中所出现的小配角，现在莫言的戏份拍完了，也就该退场了，重新回归到路人甲。
就这样消失了，莫言不去问也不去找，她更没有向身边任何一个人说过这件事的真正始末，只是用“他出国了，就分手了”这样的理由来回答四周一切的疑问，拒绝身边一切的关心。焦克楠就是莫言的雷区，谁都不能问，谁也不许提，就是过去了。有次李贺喝多了眯着眼睛问莫言还喜不喜欢焦克楠，可能是酒精作用，莫言当时竟然坦然微笑点头，看着李贺嘴角牵动一下，心中自觉，也许自己在别人眼中就是个傻子，可是李贺没有再抬头看莫言，只是叹了口气接着说，喜欢就再追回来，多好。莫言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如何，是不是笑得比哭还难看，只是说，他走我都不留，又怎么会去再追。
莫言想过，倘若有生之年能够再见焦克楠一面，她什么都不会问，只会狠狠抽他一个嘴巴，来作为给自己的结束。
可是，显然，莫言没有做到。
焦克楠的震惊并不亚于莫言，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这样的环境，会以这种方式再见到莫言，更没有想到莫言没有视而不见，没有声嘶力竭，只是像多年未见的老同学一般，说句好久不见，然后呢，一笑泯恩仇，从此萧郎是路人？这比让莫言恨他还让他痛苦。
“是啊，好久不见。你还跟以前一样漂亮。”
姜琪果真是姜琪，四两拨千斤的功力更胜以前。
“谢谢，我朋友在那边，先失陪了。”
莫言根本就不给焦克楠一点说话的时间，不说一声的离开不只是焦克楠一个人的专利，况且就是说，能说些什么呢？问问他们有没有结婚？倒一下莫言这些年孤身一人的苦水？再见，最好再也不见。莫言怕自己真的忍不住给了焦克楠一个嘴巴，那个时候，就真的结束了，彻底的结束了。
沈航找到莫言的时候，看见她正自己一个人呆在角落里，沈航觉得仿佛时间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晚上，只是场景变了，没有眼泪，可是莫言那种凄茫的表情却更深刻了。沈航莫名的有些生气，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生气，不过更多的，是心疼。
“怎么一个人在这？”
“是啊，怎么剩我一个人了。”莫言的眼睛明亮，在大堂的灯光照耀下更显得灵动，沈航看得有些出神，静默了一会儿，沈航暗自放开握紧的双手，嘴角上扬，说：
“你怎么了？不会是饿得吧？”　1
“有怎么又没怎么，嘻嘻，你怎么知道我饿了。”莫言用尽全身力气，绽放出最大的笑容，但是她自己却不知道那个笑容有多牵强。
沈航什么也没有多问，脸上仍旧保持着那种平淡的笑容，“走吧，那边有吃的。”
莫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挽上沈航送过来微曲的胳臂。
“嗨！我说你怎么那么费劲啊！我这等你老半天了，我觉得用餐的地方应该是你最爱出没的地方，哈哈，让我说着了吧！”
韦喆一边哈哈大笑一边递给莫言一个盘子，然后看看沈航和莫言这架势，心里就乐了，心想：看你这小样还能挺多久！
韦喆不是没有看到莫言脸上说苦不苦的表情，只是她把这一切归咎为莫言的假惺惺的难为情。沈航转手又接过莫言手中的盘子，帮她夹了些小点心递给莫言，可是莫言没有去接，此时此刻她根本就没工夫去想沈航的动机了，满脑子交替出现焦克楠离开那晚愧疚又决绝的表情以及姜琪冷漠的质问自己的眼神。
“沈总，好久不见了。”沈航转过身看到姜琪正冲自己微笑，身边挽着一位十分英气的男伴。
“是啊，你们也刚回国吧。”说完，沈航将手里的盘子递到莫言面前，但是莫言仍旧没有接过的意思，沈航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莫言，但是莫言脸色煞白，嘴唇紧紧地抿着，沈航将盘子放到桌子上，拉起莫言的手，微笑着对姜琪说：“姜叔叔还是同以前一样喜欢运动吗？”
姜琪看到沈航这一系列的举动，然后又挽了挽焦克楠的胳臂说：“恩，家父还说有时间希望能和你一起去打球呢。”
“哈哈，姜叔叔身体的确康健的很，上次竟神奇的打出了一杆进洞！”
“这次我一回来，他就跟我炫耀来着，非要领着我去看为他竖起的纪念牌。”
“呵呵，想必这位就是你的那位未婚夫了吧，你们订婚那时我没赶上，这回要是有时间的话，结束后能否赏脸去喝一杯。”沈航把视线转向焦克楠，微黑的皮肤，棱角分明，深陷的眼窝，薄薄的嘴唇用力的抿成一条线，身上有种难得的很硬但又不冷的气质。
莫言实在是受不了他们之间的相互逢迎，觉得脑子里一阵一阵的轰鸣，到底是怎样过硬的心理素质，能使他们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坦坦荡荡，或者说其实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重要，一切真的只是一厢情愿。莫言不敢去想，她太害怕面对一切明朗之后的真实面目。
而焦克楠此刻的心里也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起涌上来，混在一起就成了苦。几次想上来和莫言说句话，但是却不敢。沈航对莫言的举动和眼神，不只是姜琪看到了，焦克楠也看到了。但是对于焦克楠，只有姜琪能感觉到他掩盖在衣服下面的战栗颤抖。
国外的这两年，焦克楠无时无刻不在想，倘若当初自己不那么偏执，不那么自以为是，那现在又是一番什么情景呢？焦克楠以为莫言带给他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