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衣遗》第43章


禾孝婕妤看到云生张着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淡淡的道:“你不信是吗?你看这个伤口,就是当初那个禽兽撕扯我衣服时留下来的。”边说边解开衣领,露出比脸色还惨白的胸口。
在女人最在意的地方上,一道直挺挺的伤疤,好似狰狞的书写着对生活的嘲笑,触目惊心,云生心里就像经历一翻天崩地裂,禾孝婕妤的话,颠覆了他原本对这个社会一切美好的幻想,什么真善美,高考作文不是都要求这么写的吗?
云生看着禾孝婕妤纤弱的身影,鼻尖发酸,反手抱着禾孝婕妤,“没事了,没事了,会好起来的,没事了。”
醉的晕头转向的禾孝婕妤靠在云生肩膀,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前几次只是流泪,从没哭出声,她讲的这些,算不上苦,想到接下来要讲的妈妈,禾孝婕妤这才大声的宣泄出来了。
十三年了,禾孝婕妤从来没流过一滴泪,更别说嚎啕大哭了,她以为这辈子就不会再有哭这个字眼出现在她身上。云生一晚上却惹得她流泪无数,是云生该千刀万剐,还是这会成为禾孝婕妤一生最难忘的一夜?
从一愚忠
第四十五章
禾孝婕妤靠着云生的肩膀,迷迷糊糊断断续续的说着,“如果仅仅是这些事,那不算什么,我不会自甘堕落,哪个女孩子不珍惜自己的贞洁?这一切都是王守江哪个王八蛋逼出来的。
我失去工作的第三天,在路边的电话亭里打电话到村长家里的座机,想听听妈妈的声音,只要听到妈妈的关心,再苦再累我也能咬着牙撑过去。
我这才知道妈妈糟了大罪,村长跟我讲,“你爸爸不知怎么的知道了你妈妈偷偷给你寄钱,供你上大学这件事,喝完酒撒泼,把你妈的另一条腿也打断了,不是人啊,也不给你妈妈治,快一个月了,估计再也救不好了。”
我挂掉电话就往家里赶,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把王守江杀了。
回到家里,我看见妈妈趴在地上笑着朝我爬过来,衣衫褴褛,头发上满是泥垢,一双手上到处是小伤口。云生你懂我的心疼吗?比把我杀了都难受,真的,我希望自己去死。
我进厨房拿起菜刀,妈妈死死的拖住我的腿,不让我去砍死哪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我知道她不是不恨哪个男人,她是心疼自己的女儿,怕自己最爱的女儿的灵魂,一辈子都得不到安息。
我抱起她要带她走,她先是笑笑的抚摸我的脸,等明白了我是要带她逃离那个地狱的时候,妈妈就推开我,重重的摔在地上,我想把她抱起来,妈妈死死的抓住能抓住的一切,桌子椅子柱子门框,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办法拉动固执爱我的妈妈,最后只好用拖了,云生你知道吗?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拖一条狗一样,妈妈对那个男人的愚忠,就像一条狗一样。
山区落后愚昧的女人,被一个更落后的山区老女人,灌输了万恶旧社会的“从一而终”这个很美丽的字眼,完全被汉化的妈妈,死死的抱着从一而终的信念,伺候了那个禽。兽一辈子。
也许妈妈是为了报恩吧。妈妈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她被人贩子带着穿山过海沿路毒打的时候,妈妈偷偷跑了出来,饿昏在路边,是奶奶救了妈妈。奶奶是个和妈妈一样善良的人。
那时候是饥荒年代,人吃人也发生过。奶奶把自己的口粮让给妈妈,养活了妈妈,待如己出,从来没把妈妈当成童养媳。奶奶也知道王守江不堪托付,到处帮着妈妈找婆家。
老天总是爱捉弄人,不花力气的开个玩笑,留给我们一辈子翻不过来的苦难。
奶奶突然病重,妈妈知道她这辈子唯一的心愿是为这个赌鬼酒徒的儿子找个媳妇,否则她不能闭眼去见丈夫。
那晚妈妈走进了王守江的房间。
妈妈本以为奶奶会笑着走的,第二天却发现奶奶眼角的泪痕。
妈妈为了报答奶奶的恩情,用一辈子的年轮换一份心安。
我跟妈妈说,“王守江这样对你,他不配,奶奶的恩情你早就报了。我一定要带你走。”
妈妈急了,“你带我出了这个村子,我就死给你看。”我当时就愣了,无助?什么叫无助?他大爷的无助就是我看着妈妈遭罪,却苍白的无能为力。
我跪下来紧紧的抱着妈妈,想用尽力气将她单薄的身体糅进我的身体血肉,她消瘦尖锐的骨骼,咯的我浑身生疼。
妈妈见我停了,这才放松下来,笑着摸着我的头,“妈妈不能拖累你,妈妈之所以没爬进井里,就是想看看我的阿妹拿到大学毕业证书,出息了,我才舍的死。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安心的去读书,就是妈妈无能,没办法再给你寄钱了。
从小我就被人贩子卖到这里,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那里,应该是苗族,我只记得高高的吊脚竹楼,其他的全无记忆。是我不好,没有带给你一个好外婆,让你也无处依靠。对了,你带着我去求求几位叔公,说不定能再求他们借点钱给我们,我一个残废的人,爬着去跪断了那几个叔公的门槛,都没有人肯借钱给我,说不定你出面就能借到,好歹我家的阿妹也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说着就要往门口爬去。
云生你知道吗?哪怕王守江打我的时候,我也从来没有想哭的冲动。看到妈妈被折磨成这样,那一刻我真的好想哭,可是在妈妈面前我不敢哭,我哭了,谁来给我可怜的妈妈温暖?谁来撑起她的那一小片卑微到只求一口饭吃的天?
我抱起妈妈,把她洗的干干净净的,那一刻我就决定出去卖了,妈妈为了帮我抵挡王守江那个牲口的木棍,先是瘸了一条腿,十三年之后又为了我,再次断了一条腿。妈妈给了我身体,我用身体去养活她,没什么不应该的。
我来到村西的李寡妇家,李寡妇的那个宝贝野种,朝着我仍石子,那个野种被王守江看成是他吃喝嫖赌的接班人一样护着。
也活该王守江断子绝孙,生下我的那一天就让我妈妈下地干活,我妈妈身子虚,干活不利索,王守江就在田里把我妈妈踹了一顿,踹的妈妈下身的血染红了整整三块水田。
对自己的女人作威作福,那算什么男人?自作孽不可活,王守江绝了后,就从李寡妇身上动心思,他还真以为那个野种是他蓝田种玉一杆进洞拉出来的。我呸,我被王守江赶出房门,大晚上的跪在家门口的时候,我看不过不下二十个男人爬过李寡妇的围墙。
这些个狗皮倒灶的事,看的越多我心里越顺畅,王守江养着别人的种,带着一顶硕大的绿帽子进棺材,到时候我就在他坟头,当着全村的面说出这件事,让他死了都不能安生。
对面那个野种的石子打在我脸上,嘴里还念着童谣:“缺了一条腿,像个笨萝卜,缺了两条腿,活的像个狗。”我心里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打我骂我都没关系,就是不能侮辱妈妈,我冲过去摔了他好几巴掌,那个野种哇哇大哭。
王守江被李寡妇踹下床来,提着裤子边跑边骂,“哪个王八羔子欺负我的小祖宗?”看到了是我,一脸的杀气就冲上来一脚把我踹倒,骂骂咧咧的道:“你还敢回来?老子的钱能给你上大学?休想,老子养了你二十年,你现在就得还。”
我从地上爬起来,淡淡的笑道:“好啊,一个月一千够不够?”王守江先是吃了一惊,一千块,用来铺到李寡妇的床,已经够他上个好几次了。
小眼睛一转,王守江立马精明的算计开了,“一千不够,每个月我要一千五。”
我干脆的回答,“好。我半年回来一次,一次给你九千。”
干脆到让王守江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他以为禾孝婕妤会压价,心里的底线是一千二,听说有一千五,惊喜的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吃饭了没有?”那张嘴脸,用哪个文字去形容他就是脏了那个文字。
我看着那个应该称作父亲的男人,平静的开始讲条件,“别高兴的太早,你听好了,两个条件,一,不可以打我妈妈。我数过了,妈妈身上被你打的,有留下疤痕的共有103道,我回来的时候,只要多出了一小条的伤疤,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王守江急了,“那要是她在地上爬的时候自己弄伤了不能算。”
我听了真的是忍无可忍了,对着他大吼,“你大爷的给我好好养着她。”我知道说了也白说,王守江那个畜生才没那么好的良心。也许是在他的银威下,我从小都不敢对着他讲话,这次却敢对着他破口大骂,气势上吓到了他,王守江讪讪的不敢答话,对面那个男人,有资格让我叫他一声爸吗?
我接着道:“第二,我拿家里的秤秤过了,妈妈现在79斤,我回来的时候,少了一斤,你也一分钱都别想拿到。”说着我跪了下来,“就当我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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