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而非》第31章

“你在哪个学校？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B大。”希安看了看窗外温柔和煦的阳光，突然想起了林是阳台上的那株小盆栽，明天下雨，不知道他会不会记得把花盆搬到里面去点。
“哦，不错嘛。”颜里念看着希安略显难过的侧脸，提议：“不如去你们学校看看吧，我报考你们学校好了。”
希安转过头，摸摸已经湿润的脸颊，抚着额，低下头，压着嗓子问：“可以给我递张餐巾纸么？”
颜里念见她说哭就哭，吓了一大跳，看看自己的这张桌子上的餐巾纸已经用完了，立马从另一张桌子上的盒子里抽出了好多张，顿一顿，又直接把盒子拿了过来，一股脑全扔在希安怀里。
两个人一个哭，一个不好意思地佯装翻看书包里的书。希安的哭泣是压抑的，咬着下唇，间或溢出一两声低低的抽咽，内心悲凉无比，既委屈又悲愤的复杂心理，慢慢地，全部变成了致命的伤心，像把钝得不能再钝的剑，一点点地搅着自己的五脏六腑，缓慢的，刻骨的疼痛，无时无刻。林是，你怎么能这样呢。
等终于哭完的时候，希安抬起头，眼眶有点红，但是并不肿，鼻子是很纯正的胭脂红，整张脸皱巴巴的。
“走吧。”声音是控制不住的哽咽，仿佛下一刻还会哭出来。
“嗯。”颜里念愣愣地把书收到书包里，默默地付了钱就领着希安向公交站走去。
“喏，给你钱，先坐7路车一直坐到最后一站之后转19路，你知道哪里下的吧。”颜里念用帆布鞋的鞋尖踢着水泥地，焉不拉搭地嘱咐希安。
“嗯，谢谢你，你记一下我的手机号吧，我下次把钱还给你。”希安看着眼前已经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少年，不无感激地说。
“不用了，你走吧。”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在哪个学校？哪个班级么？”希安湿漉漉的眼睛黑得有些让人晕眩，真诚又明亮。
颜里念粗声粗气地，有点不愿意地回答：“四中，高三六班。”
说话间7路公车已经来了，希安实在挤不出笑，只好冲他扬扬手里的手机，上了车。
坐在拥挤的公车上，希安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鼻子，旁边一个白领模样的女人嫌恶地往她反方向地让让，希安生怕被人看出来自己在哭，咧着嘴解释说：“过敏性鼻炎，不好意思。”
那女人皱着精致的眉毛，一副了然又不耐烦的样子，点点头没有搭话。
回到寝室天已经黑了，寝室里只有继蔏在戴着耳麦听歌，看见希安开门进来，视线又马上回到了电脑屏幕上，随口问了一句：“回来了啊？”
希安点点头，脱了鞋子就往床上一躺，用被子蒙头蒙脑地盖住自己。
因为你而软弱的我
因为是五一期间，留校的学生并不多，希安回来的第二天继蔏也和她男朋友一起出去了。早起的继蔏说外面在下雨，不过雨势不并大，希安躺在床上，细心听，似乎能听到淅淅沥沥的声音，也许是错觉。房间里拉了窗帘，又暗又静，手机收到短信的声音蓦地变得很突兀。
希安打开一看，是林耀发来的幽默短信：“我和朋友刚搬家的时候，家里没有电视机，两个人很无聊。我们就假装桌子上有电视机，然后两个假装手里有遥控器，还能换台。这个王八蛋不停的换台，我说他，他还不听，后来我们就打了起来。　”
“滴滴滴……”过了不到三分钟，又来了一条：“今天早上上班赶公交车；到站台的时候公交车刚刚启动。于是我边追边喊：“师傅；等等我！师傅；等等我！”这时一个坐车的从车窗伸出头对我说：“悟空；你就别追了。”
不多久又发来了一条，希安无奈地回复了一条：“我承认你的笑话很好笑，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发这种短信了，好东西吃得太多了也会腻的。”
刚放下手机林耀的短信就又进来了：“你好色哦，希安，想看黄色笑话是不是啊？”
希安气结，你从哪句话里看出我色，想看那种短信了？咬牙切齿地按着手机键：“您还是留着自己好好看吧。你丫要是再敢发，我就关机。”
终于消停了，希安随手一甩手机，往被子里又缩了缩，觉得饿得要命，可是不想动，肌肉都睡得酸涩，闭上眼睛，有眼泪流下来，落在枕头上，马上消失不见，留下一个小小的斑点，不多久枕头上就湿了一大片，贴着脸，有点冰，直冷到心里去。
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下了床，站在阳台看见外面还在下着毛毛雨，梧桐的叶子被洗得碧绿。
开了电脑，随便浏览了几个网站，看看时间差不多之后穿了衣服，撑了把伞恹恹地到食堂打饭。吃完饭回来，走到宿舍楼下，看见了林是的车，连忙把伞打得更低，直扣到脑袋上，匆匆进了门。
刚进门就接到了林是电话，希安疲倦地揉揉脸接起：“喂。”
“你进寝室了？我刚看见你了。”林是的语气不咸不淡。
“嗯，我也看见你的车了，你以后别来找我了。”希安咬咬牙，把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我不想做那个先被放弃的，林是，我只给你一个机会先放弃我。
林是似乎早料到希安的反应，只是平静地说：“希安，我希望你能出来，我们理智地谈谈。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她是过去式，我当时是生气，但是不是生你的气。”
希安无可避免地动摇了，迅速地用右手抹了一下脸，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只要听到林是的声音，就会变得软弱。
“嗯。”
“那我在下面等你。”
两个人坐在车里，一时都是无话可说。
“去我家还是外面？”林是边开车边问。
“你家吧，我还有东西在你那里，昨天走得有点急，没有收拾。”希安看着窗外，迟疑地回答。
林是抿着嘴角，没有作声。
到了家，林是习惯性地递给希安一杯牛奶，希安接过，没有喝，慢慢地放在桌上。
“那天的事，我道歉，希安，对不起，那时候对你说重话，不过事情还没到分手那一步。我都已经带你见过我的家人了，你应该明白我是怎么看待你的。张瑜意虽然不是我的初恋，但是她是我真正意义上爱过的第一个人，我们当初有点事情，所以听你谈到她，我情绪有点失控。”
希安点点头，表示自己能理解，“我知道我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也应该向你道歉，但是，林是，你回答我。”希安直视林是，郑重地问：“你对我，到底抱着哪种感情？”
林是看着她，眼底泛起一丝笑意，板着脸作出一副认真的模样：“你想我怎么说，不过这种事，男人通常喜欢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意识。”说着便作势要过来亲希安。
希安闻言连耳尖都红得像是要沁出血，忙伸出手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不用表达不用表达，我知道我知道。”说完想想起了什么一样，有些急切地问：“今天下雨，盆栽搬进来了么？”
林是有点不解地问：“嗯？”很性感的鼻音，带了林是式的漫不经心。
希安忽然有些心灰意冷，她自嘲地笑笑，说：“没什么。方便我现在收拾东西么？”如果连人都不在乎的话，又怎么会在乎那株不起眼的盆栽。那是林是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也会是她最喜欢的。
林是不是个喜欢笑的人，其实他微笑起来非常之好看，狭长的凤眼半弯起来颇有点风情万种的感觉，再加上他惯常的漫不经心，是种致命的吸引力。但他这刻却笑得异常开心，眼睛直接眯成了一条线，他一把抱起希安，在她耳旁蛊惑人心地说：“我都说了，男人比较喜欢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意识。”
希安一时间愣住，待回过神时，已经被林是抱到阳台上了，摆在玻璃门旁边的小小的盆栽，却开了满头满脑的花，熙熙攘攘地挤在一块，一副精力过剩的模样。看得出来，它一直被照顾得很好。希安把脸埋在林是的怀里，想笑，却哭了出来。
“放我下来。”希安一抽鼻子，马上把眼泪蹭到林是的衣服上，低声说。
林是却大踏步地把她抱回了卧室放到了床上。
“对不起。”林是对把脸埋在枕头里的希安说。
希安又抽了一下鼻子，恼怒地说：“我鼻水都要流下来了，快帮我拿餐巾纸啦。还有今天这个枕头给你睡。”
林是一把揽过她，递上一块放在床头柜上的湿巾：“你看你，鼻子都被纸巾擦破皮了，别哭了。”
希安使劲吸了一下鼻子，“谁哭了，你们北方的空气实在是太差了，风又这么大，眼睛都被吹疼了。”
林是但笑不语，从后面环住希安的腰说：“对不起。”
希安不说话。
“对不起。”
还是不说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