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赋》第798章


”南宫伯玉摇头苦笑道。
“仅仅因为私仇,燕中天跟丫头也不至于苦心积虑要除掉张至清吧?”萧云竟愈发地平静了。
“呵呵,确实,如果真的只是这些私仇,犯不着暗中布局了二十几年。”南宫伯玉猛吸口烟。
“还有更重要的原因?”萧云拧眉问道。
“因为你爸太过偏激。治大国如烹小鲜,每一项的政治变革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如果一味的追求更高更快,只会适得其反。像一千多年前的王安石变法,拗相公妄图以一剂猛药去治愈北宋的沉疴痼疾,却不想反而带来了更大的危害,伤了北宋的根基,譬如青苗法中要收取利息二分,即是百分之二十,这数目根本不是一般平头老百姓所能负担的。拗相公变法失败之后,使得北宋进入了党争的泥沼,不可自拔,也加速了北宋的灭亡。你爸他的执政理念跟这拗相公何其相似?都妄图以破釜沉舟釜底抽薪的手法,对这个国度进行改造,却没想过这样反而会将整个社会带入混乱的局面,到时候恐怕就是全国人民的悲哀了。这个国度建国后,走过太多的弯路了,好不容易有一条路稍微顺畅一点,能让老百姓在安居乐业中向前走,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有魑魅魍魉出来带歪路,不仅九泉之下的邓公不答应,我们这些尚且苟活在世的人也不同意。你爸若真坐上了中南海那把椅子,恐怕就是全国人民的受难日了,所以燕中天才执意布局了二十几年,许丫头挥尽所有才能,也要将你爸拉下马。”南宫伯玉终于恢复了一些果敢杀伐的锐气。
“他真的有那么难对付吗?”萧云赫然侧头,直盯着南宫伯玉,如鹰隼般锐利。
“难,真的很难。”南宫伯玉摇头道。
“难在哪里?”萧云追问道。
“通常你要对付一个人,肯定是找出他的弱点或者漏洞所在,然后一击即中。譬如聪明的人,就会怕死,刚猛的人,就会犯傻,有才的人,就会自负,有钱的人,就会好色,如果是英雄,就背负了道德枷锁,如果是枭雄,也会有亲情羁绊。可你爸不同,他就像完全没有任何死穴一样,他很聪明,很刚猛,很有才,也很有钱,但他不怕死,不犯傻,不自负,也不好色。他雄才大略,企图改变苍生命运,按理说应该是英雄,跟岳飞一样,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可他偏偏可以牺牲一切道德束缚。他目光宏远,不择手段向上攀爬,按理说应该是枭雄,跟曹操一样,对亲情看得重于泰山,可他却偏偏可以抛弃身边的所有人。不说别的,就说他为了保持头脑清醒,不影响心境,不光滴酒不沾,就连茶、咖啡这些附庸风雅的饮料也不喝,已经臻化到非人类的境界了,这样的人物,怎么对付?”南宫伯玉苦笑道。
萧云差点吐出一口鲜血来,试问他是绝对做不到南宫伯玉所说的那些要素。
水至清则无鱼。
连他的名字也要把自己推到了旁人无法立足的地步,难不成就真的没法子对付得了他吗?
萧云迷茫了,就如同被冷雨笼罩下,白皑皑一片的太湖。
而他的心神也没戡乱多久,一阵手机铃声便把他唤醒过来,是苏楠的号码。
“二当家,怎么了?”
“七,你快回来,阿瞒他不见了!”
第六十四章 张家
冬天的雨不是拂面而过,只留温柔,而是刺骨割肤的。
没有几个人会愿意在这样冷清无望的季节出门,更不愿经受这冰冷的摧残,都躲起来了。
偶尔,能看见秃秃的枝头上一只孤伶伶的鸟,“呀”一声消失在转角处,剩下颤晃晃的树枝。
萧云却像一只黑夜里的幽灵般,稳定而悄无声息地在新月湖小区西北边的几幢别墅间行走着,他的身后倒着几具尸体,尸体上的伤口并不显眼,血流的也并不多,但死的很彻底。而在他刚离开的几幢别墅,此时房门大开,里面熟睡的人们还没有起身,就已经被他杀死在床铺之上。
这几幢别墅都是散落在张家外围东南西北各个方向的几处房子,众星拱月般围拢着那间徜徉在竹林中的别墅,其实就是隐藏在暗处保护张家的据点。一间房里的几个保姆或者花匠也无力地瘫倒在床,身上没有伤口,看来只是中了迷药。直到此时,几幢别墅仍然没有人发现,已经有一名杀人者来到了自己的近旁。
燕中天曾经跟萧云讲过,一位大宗师级的武者,谁都无法抵挡。
而萧云这样一位九品上,自幼研习黑暗技能的强者,天底下也已没有多少地方可以挡得住他。
他是临近傍晚的时候,才从无锡赶回宁州的,因为苏楠在电话里告诉他,曹阿瞒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萧云风尘仆仆回到家时,苏楠正撑着伞在院落里不断徘徊,呱呱在一旁哭泣。
“中午吃完饭,我正在客厅教呱呱画画,阿瞒在厨房帮阿姨包饺子,外面就有人敲门,是阿瞒去开的门,我当时也没注意,直到阿姨出来问阿瞒怎么不见人了,我才去院子看看,结果就看到大门开着,还有丢在门口旁边的这两个花圈,是送给曹老爷子的,落款是汪寒梅。估计是阿瞒知道老爷子走了,招呼也没打就不见人了,我已经让绸缪派人去找了,可到现在还没找着。”苏楠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萧云知道了缘由,神色反而沉静下来,抱起梨花带雨的女儿,轻声哄着:“呱呱不哭。”
“爸…爸,一定要把阿瞒…哥哥找回来。”呱呱啜泣道。
“放心吧,只要呱呱乖乖的,阿瞒哥哥肯定会回来的。”萧云微笑道,让阿姨把她抱进了屋。
“七,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他。”苏楠内疚道,早上出门前,萧云才跟她谈过这个话题。
“不关你事,别自责,我会有办法的。”萧云把苏楠轻轻拥入怀里,这时候不是埋怨的时机。
苏楠心头一暖,杂乱无章的心境也平静了许多,抬头问道:“这个汪寒梅是什么人?”
“张至清的老婆。”萧云轻声道,如刀双眉轻轻皱着,脑海里不断思考着其中的缘由。
“这女人太过分了,老爷子的丧礼还没办,她就派人送来了花圈,不安好心!”苏楠不满道。
“呵,张家出来的,有几个好货。”萧云一声冷笑,却蓦地止住了笑容,黑亮双眸浑然一睁!
“怎么了?”苏楠看到他的表情变化,有些好奇。
“二当家,你刚才管她的名字叫什么?”萧云忽然问道。
“汪,寒,梅啊。”苏楠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后边两个字,再说一遍!”萧云神色莫名悸动起来。
“寒,梅。”苏楠一头雾水地说了一遍。
“重复说!”萧云似乎已经想通了什么事情。
“寒梅,寒梅,寒梅……”苏楠重复了五六遍,然后白了他一眼,“说这俩字,有意思吗?”
“太有意思了!谢谢你,二当家。”萧云亲了她一口,然后就冒雨冲出了院子门口。
“你去哪?”苏楠在后面喊道。
“我去找阿瞒,晚上不用等我吃饭。”萧云说着就钻进了奔驰S600。
还没…还没…还没…,寒梅…寒梅…寒梅……
曹子英与秦始帝临终前喊的这两个字应该昭然若揭了吧,萧云窝在车里,半眯的双眼更冷了。
入夜之后,新月湖小区周遭逐渐被黑暗吞没,即便亮起了路灯,也显得苍白无力。小区西北边的杀戮,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察觉,还是一片万家灯火的祥和景象。不知杀了多少人的萧云左手提着一个血迹斑斑恐怖无端的人头,一边沉默地向那片竹林走去,一面用警惕地眼光注视着两边的高墙。
在他身后,是狼屠带着五名狼士以及十名九处警卫处的保镖在处理幸存者,冷酷无情到不留一个活口,外围还有不下二十名三处行动处的刽子手像狮子一样,在伺机而动。天师会的情报做得足够细致,张家周边的防卫力量查得一清二楚,所以并没有什么隐在暗处的人可以逃过萧云冷漠如鹰隼的双眼。
走过一棵树。
树后闪过一人,执刀无声而斩!
萧云眼视前方,面容不动,右手已经搭在了自己的腰上,嗤的一声抽出一条皮带,手腕一抖,皮带竟然就幻化成了一柄削铁如泥的软剑,左脚往后一步,右脚脚跟微转,整个人的身体往左方偏了一个极巧妙的角度,而手中那把剑也顺着自己小臂,像一枝离弦之箭般,诡魅地刺了出去。
这把剑似乎蕴含着一股古怪地灵气,与萧云整个人的身体形成了完美的和谐。
剑尖就这样轻描淡写,似一条五步蛇的獠牙,干脆利落地刺入来袭者的咽喉软骨之中。
咯嚓一声,来袭者喉碎无声喷血而倒。
萧云收剑,就当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过,迈步继续往前走。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执行今晚的这次行动,是对张家的怨恨,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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