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见·花落》第34章

季沫回头，有人看自己的时候总能很快找准目标，那个眼神就如一把利剑般，即使在背后，她也能感到寒冷。
是莫冉，盯着她看的人是莫冉。
她站在人群中，戴着墨镜，黑色的皮衣外套和薄薄的丝袜，让她看起来和正常的大学生格格不入。莫冉发现季沫注意到她，她伸手向她招招手，不过还是在笑，雪白的牙齿在季沫眼里，就跟狼的獠牙没什么区别。
她就像古代被送上刑场时，被众人嘲笑的囚犯。连陆宸送花之后季沫的两天没有出门，这是第五天了。她没有和任何人联系，也不接任何人的电话。即使如此，找她的人也永远是
这几个。
“沫，先吃饭吧。”晓把外卖放在季沫的桌上，“那些谣言也太可恶了，现在什么年代了，追个人还犯法啊，我看他们就是嫉妒。说说说，有什么好说的。”
“晓，电脑借我用。”季沫突然坐起来。
发帖子的人用的ID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两个帖子也不是同一个ID。一个人注册两个ID也不是不行的事，反正注册ID也不需要身份证之类证明的东西。季沫打开礼拜日下午发的帖子，这个帖子已经被各个论坛转的到处都是。最上面是图片，都是气球，能看到“沫”和“乐”两个字。发帖子的人没有在评论中说过话，按理说，恶作剧的人一定会幸灾乐祸地在下面搭话，就跟现场的解释员一样。
季沫没有玩过论坛，也不熟悉顶帖子的人的ID，只能一条条看过去来寻找信息。忽然，209楼一个人截了一张图片，在图片上的一个人圈出来，红红的圈，正好是零的侧脸。这下糟了，竟把零也拉进来。要是再被传下去，她和零的恋情很快就会曝光。
季沫把鼠标移到最上面，再找找，或许还会发现什么。
照片大部分集中都拍到了气球，竟能拍到那么多的气球，看来，拍照的人是站在他们的正中间，而且是在高处。要是能拍到字的话，唯一一个地方就是天台的后方——实训楼。
忽然，一张照片映入眼前，一个时尚女子拿着红色皮夹挡着眼睛看上方的气球，是莫冉。对啊，季沫下来时，莫冉是在下面的，这么说，拍照的人并不是她了。那么会是谁？真的只是碰巧看见吗？
小米粒坐在床上玩电脑，青铭没有以前那样能逗她笑。她关闭了帖子的窗口，看向下面的季沫。她今天的状态似乎好了很多，周日是她的生日，有人向她表白是好事，可像这样季沫那样喜欢安静的人，受到众人瞩目是多难受的事情。小米粒张张嘴，还是没说出口。
“我出去了。”季沫套上外套，她注意到小米粒在看她，可她依旧什么也没说。
……
虹姐见到季沫有些震惊，招呼了大家去干活，将季沫叫到里面。
“你很久没来了。”虹姐开门见山。
“对不起，我最近有点事。”因为陆宸的事，她一直很烦心，加上陆宸最近做的事，她都不敢出来，还怎么来工作。
虹姐道：“但是你要知道，餐厅里是不能缺人的，因为你的长时间不来，我们又联系不到你。你看外面，人都坐的满满的，没人是不行的。”
“那，然后呢？”季沫心沉到了谷底。
“经理已经又找了个人，说不要学生兼职了。”
“虹姐，你帮我求求情好不好，我真
的需要工作。”季沫拉着虹姐的手臂哀求道。
“你不是艺术生么，艺术生怎么会那么缺钱？就算真的是，我也无能为力，经理已经发很大的火了，具体的，你自己应该清楚。”
是因为那两件事的影响吗？但她绝不能失去这份工作，画画需要的工具太多了，月底还要去写生。其实，在陆宸光明正大在楼下放了气球之后，他就被门卫赶走了，而季沫，也因此被记了过——扰乱学校秩序。也就是说，她的奖学金已经不会有了。
39、既不回头　何必迷茫（一）
“虹姐；我接下来该做什么？”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进来；抹了抹围裙；一副很能干的样子。
“你先跟我来厨房把东西搬出去。”虹姐推开季沫道；“你回去吧。”
“但是虹姐，我真的什么事都能做的；什么都可以……”
“哎……”虹姐转身叹口气；说道，“你把你电话给我，我记着，要是有的话我马上告诉你；这样可以么？”
季沫知道已经无望了，再缠下去，自己也会被他们赶出去。留下了电话，季沫道了声谢谢便离开了。
“季沫姐姐？”
季沫在餐厅门口停住，似乎有人叫她，很熟悉。声音很甜很好听，年龄不大的样子。她没有认识小孩子，季沫摇摇头，可能听错了。
“季沫姐姐，你怎么了？”
衣服被拉住，季沫抬头，一张可爱的能捏出水来的小脸，零碎的短发将她衬得跟洋娃娃似的。她的眼睛很漂亮，跟两颗宝石镶在脸上，只是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虚弱，也很消瘦。
“蓝蓝？！”季沫反握住她的手，跟第一次一样，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握上去就跟磁铁般吸引住拿不下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她不是去美国治疗了么？季沫瞧见她细碎的头发，一样软软的。她的病，似乎是好了。
磁铁的极性变了，季沫的手反弹开来——
蓝蓝回来了！
“季沫姐姐，你怎么了？脸色不大好，你也来吃饭吗？我们一起吃好不好？”蓝蓝再次拉住季沫的手。
“不，我不是来吃饭的。”季沫拒绝道。她太善良了，就好比天使一般，又跟陶瓷娃娃般的脆弱，自己怎么可以去伤害她呢？她是那么的喜欢零啊。
爱情都是自私的。自私，对，季沫也是，自私地去伤害那么完美的人。
“蓝蓝啊，我还是不同意你在这所大学上学，这并不是你说的好学校。”一位男子走出来，高贵的气质和气魄让季沫不自觉地害怕起来。
“为什么啊爸爸，我就要在这里上学嘛。”蓝蓝向他撒娇着。
男子的大手放在蓝蓝的头上，小心地触碰着，就怕她碎掉似的，“蓝蓝啊，你看，这个学校都成什么样子了。”男子把手机给蓝蓝，那是非常高档的手机，超大的能清晰地显示新闻。
季沫清楚地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是最近关于她的帖子。
“蓝蓝，我该走了，叔叔再见。”季沫匆匆告别，她不敢在如此威严的男人身边待下去了，更何况，让学校变的不好的始作俑者是她。
“咦，照片上的人不是……”蓝蓝想去追，却被爸爸拉住。
……
行李不多，只是画画的工具塞满了箱子。季沫想了下带的东西，
应该没有落下的了。看看小米粒，她还在混乱地胡乱塞东西，什么零食啊，布偶啊。
“小米粒，我们又不是搬家，你带这些东西去干嘛？”季沫故作轻松地抢过小米粒手上的东西道，“我帮你整理吧。”
“哦，哦……”小米粒放下手上的小维尼熊，将位置让给季沫。突然，她向季沫咧开嘴，大笑起来。
“笑什么呢？”季沫也笑起来，两人似乎发现了很搞笑的东西。
有时友情真的很简单。
“没什么，沫沫，你不要把我零食拿出来啦，我特意买来带去的。”
“不行，薯片和可乐不能带，既占容量又增重量。你还买苹果？算了，带去吧，等回来该烂掉了……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那么多娃娃，你看，衣服一件都没带……你的画笔呢？你不带画笔打算画血书啊？”季沫真是对小米粒奔溃了，完全不会照顾自己嘛。
“你们还没好吗？”楚晓拿着两箱行礼站在门口。
季沫看着楚晓无语道：“晓，你去哪了？你也带那么多东西？”去半个月的时间，又不是搬家。
“嗯，我不跟校车一起去了，我先走一步啦，拜拜。”
“有个有钱又对自己好的老爸真是好，沫沫你说对不对？”小米粒撇撇嘴，她可真是羡慕死楚晓了。
季沫道：“可惜你我都没有，好了，我们也该快点了，别迟到了。”
杭州正是下雨的天气，潮湿的空气让季沫很不舒服。她把靠在她肩膀上的小米粒推了推，她却吧唧了两下嘴巴又继续睡了。季沫叹了口气，还有十几分钟的路就能到了，到时再叫吧。
窗户外面到处是灰蒙蒙水淋淋的，那些建筑物就好像不是真的一样，一推就能倒。人也是，一张张脸，无法分辨地清楚。
杭州真的很拥挤，在街上都能听到各异的方言，能看到各种颜色帽子的旅行团。尽管人多，他们似乎都没有为谁停留的意思，脚步快的完全跟不上节奏。
季沫扶着睡眼惺忪的小米粒，她真的不喜欢这样的城市，虽然能在书上看到杭州是有多么的美多么的好。
雨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意味着画画不能顺利进行。不过老师也不会让大家如愿以偿，他宣布大家可以参观一下酒店的构造，以便回去可以做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