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祷》第26章


当爱恋刚刚萌芽,朦胧而模糊时,一切情感全压在心底,一旦明朗,它便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现在的我就是这样,对哲华生出了无尽的依恋,短暂的分别会让我度日如年,一有空隙,就想拿出电话,打给他和他说说话。哲华也是一样,每次我回去时,他都要固执地送到楼下,弄得方妈妈总是悄悄地尾随其后,而且每次临睡前也总会接到他打来道晚安的电话。我们已经无法隐藏自己的感情和行为,方妈妈似乎把我当作了准媳妇,将家的钥匙硬塞给我一串,虽然红着脸坚持不要,她却更坚决地要给。
离哲华参加省城复赛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他比预赛时勤奋多了,除了我休息时照例带他去一趟盲校外,其它时间他多半都在练琴。他说,为了我,他一定要取得好的成绩!
复赛的日子虽然定在三月十八日,但是要提前两天到那里做比赛前的准备。走的前一天,我再次问哲华:“真的不要我陪你去吗?我可以请假的!”
“真的不用,我不希望你为我舍去太多,不能因为我而搅乱了你的生活。况且,如你所说,我要做一个独立、勇于面对现实的人!”
“可是,一想到有好几天见不到面,我就好难受!”
“我也是!”
“那我明天去请假,跟你去?”
他笑了,却摇摇头。
“哼!”我捶一下他的肩,“那我只有送你上车的份儿啰!”
他点头。
因为是年初,车站里人山人海,送别的和离去的一样多。方妈妈先上车去放行李、确定位置,哲华和我站在车旁。
“哲华,我会打电话给你!”
他点头。
“你第一次离家那么远,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要接触完全陌生的人,一定会很不习惯,你不要有压力,不要不快乐,不要感到孤单……”
“迎蓝!”他低低地叫,打断我,“我……我想摸摸你的脸……”
他微低着头,眼睛正对着我的眼睛,脸上充满着渴望和深情,还有一丝腼腆。那种错觉又来了,他分明看得见啊!因为我的脸正清清楚楚地浮在他的黑眼睛里。
“嗯!”我满怀柔情地向他靠近些。
他缓缓抬起手臂,如弹琴时抬起的那般优雅,他的手指轻轻地落在我的发际,再轻轻地滑动,轻得如一片落叶。那温热的指尖轻轻地滑过额头、滑过眼角、滑过面颊、滑过鼻尖、滑过嘴角、滑过下巴……我的心似被一根无形的细丝所牵扯,生出一种莫名的紧,紧得我的心脏有了一丝美妙的疼痛,紧得我的手心变得酸软,紧得我的呼吸似乎要随之停止,紧得万物都不复存在。
他的手指拂过发稍,落在肩头,紧紧地握住我的肩。
片刻,他突然收回手臂,声音低哑:“好了,迎蓝,我要上车了。你放心,我不会不快乐,不会感到孤单,我已将你刻到了我的心里,走到哪里都会有你。预祝我比赛成功吧!”
我不舍地抓住他的手。
司机在按嗽叭了。
我只得放开哲华的手,目送方妈妈带他上车。他们刚坐定,车子就启动了。哲华坐在窗边,他的脸朝向窗外,抬起手轻轻地挥着。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带他出去时在江边暗暗对他许下的那个诺言,我赶紧奔过去,追跑在车窗后,大声说着:“哲华,你回来的时候,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我看见他在点头。车已远去,转弯,我再也看不见它的踪迹。我停下奔跑,喘息地望向蓝天。一阵风来,我似乎看见了一只火红火红的拖着长长身子的蜈蚣风筝在天空飘扬。
第二卷 琴声声情深深 第二十八章 为我抹去悲哀
更新时间:2012525 10:59:54 本章字数:2484
对于刚刚坠入爱河的人来说,最痛苦的莫过于分离,而这短短几天的分离,却让我深切地体会到了别离的愁苦。“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我真的相信了相思也是一种病,一种让人茶饭不思、彻夜难眠、能危急生命但又能马上治愈的病,它的良药就是相思的人得以厮守。
哲华比赛的前一夜我又失眠了。辗转反侧,我听见我的内心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去,去吧,去看他比赛,去接他回来!然后,又变成无数个小小的声音在说,声音逐渐变大,最后汇聚在一起,呐喊起来。我翻身坐起,这呐喊让我亢奋不已,对,去看他比赛,去接他回来!我看一下时间,凌晨三点。我睡意全无,开始收拾东西,琢磨着怎样请假。六点钟,夜色犹浓,我已置身于车站里了,买了七点钟的车票,这是最早的一班。七点差十分时,我给经理打了一个电话,我没有多说,只说有急事要办,想请假,多久不好说,再联系。也许是我的语气太过于急切,急切地有些颤抖,经理没有多问,就答应了,我想,如果他再多问一句的话,我的泪就下来了。
到省城车站要六、七个小时,再坐车到比赛现场——省音乐学院,即使再快,也是下午了,不知道会不会错过哲华的比赛?
虽然一夜无眠,我却毫无倦意。兴奋令我有些坐立不安,我不停地换着坐姿,而其他乘客多半都靠着椅背沉入梦乡,补着未睡足的觉。车窗外高速路旁的栏杆成了一条流动着的、永无止尽的线条,盯着那线条,我恨不能长出一对翅膀,顷刻间飞到哲华的身边。
音乐学院并不难找,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去找,在车站就直接坐了一辆的士,要花多少钱已经不是我关心的事情,尽快赶到比赛现场才是唯一重要的。
当我进入音乐学院,找到剧院,从侧门悄悄进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二点半了。掀起门帘的那一刹那,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舞台上端端正正坐在钢琴前的正是方哲华,他的脸在舞台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生动,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清晰可闻,充满着深情:
“在弹自由选曲之前,我想说几句话!我想,大家都知道我的情况——一个双目失明的不健全的人,原本我的世界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我终日足不出户,日夜与钢琴为伴,以此打发我残缺的人生,没有理想、没有追求,更无所谓报负,我将自己给遗弃了!可是,有一个女孩,她却我视为珍宝,将我从黑暗的泥沼里拉了出来!她心地纯洁善良,胜过天使,她的柔情和她的爱就如同绵绵江河,永不枯竭!是她点燃了我的生命之火,是她让我坐在了这里,所以,我想把我的这首原创歌曲送给她——我心中最最最珍贵的人!心心相印,我相信她一定能够听到!”
观众席上一片哗然,有惊呼,有掌声,也有稀奇。我呆立在门边,巨大的震憾和感动让我不能动弹。
琴声已缓缓响起,调子柔美而深情,全场立刻鸦鹊无声。哲华的噪音动人心弦,他唱的是:
“ 润泽如水,栀子花开,
花香儿浓,花儿雪白。
有一个女孩,她乘风而来,
脚步轻盈,柔情满怀,
手把花儿,开在窗台。
指尖花瓣轻颤,
窗前微风低呤,
她啊静立身旁,
告知生命色彩。
冰清玉洁,栀子花开,
花香儿浓,花儿雪白。
有一个女孩,天使般可爱,
纯洁无瑕,柔情满怀,
手把花儿,开在窗台。
黑暗不再可怕,
心儿不再彷徨,
她啊带着光明,
为我抹去悲哀!
……”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栀子花开的上午,哲华微低着头正小心翼翼地触摸栀子花的花瓣,花瓣在他的手尖轻颤……
歌声结束了,台下雷鸣般的掌声惊醒了我。我开始奔跑,穿梭于过道上站着的人群中,找寻到后台的路。帷幕已经拉上了,哲华肯定已经下去了,到后台去了,我终于奔到后台,气喘吁吁。后台大而杂乱,人影到处都是,我搜寻着,很快便找到哲华——静立一旁、高大挺拔、遗世独立的哲华。
我绕着人影放慢脚步走过去,站定在他的面前。方妈妈这才看到我,一声惊呼:
“你怎么来啦?”
我看见哲华突然变得异常激动,面色潮红。
“迎蓝!”他伸出手来,我接住了他的,他便紧紧拽住不放。我们就这样面对面地站着,彼此心心相印,我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刚才哲华唱的那首歌。
“哲华!9。9分,9。9分!迎蓝,哲华得了9。9分!”
方妈妈喜悦的叫声惊醒了我们。
我也激动起来:“是吗?目前最高分吗?还有几个没上台?”
“没几个了,快结束了!”
“那哲华出线十有**了?”
“是的,是的,迎蓝!”
方妈妈的眼睛又潮湿了。
比赛在下午六点钟结束,哲华的分数居于榜首,顺利进入总决赛之列,五月进军鼓浪屿。
晚上,音乐学院作东,特地设了庆功宴,将进入决赛的十五名选手(各组各五名)及其家属教师等邀请入列,与评委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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