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祷》第20章


照张相留个纪念吧!象你们男才女貌这么般配的照了绝对好看!……”
我不觉红了脸,连连朝老板摆手。老板并不知趣,还在招揽,都走到眼前来了,还翻开影集示给我看。
我偷看一眼哲华,他也有些不自在了,我连声说:“对不起,我们不照,不照……”边说着边带着哲华绕开那老板,那老板才悻悻地收起影集作罢。
“现在做生意的人都是这样的,有点穷追不舍的样子,其实也挺不容易的!”我给哲华解释着。
“嗯,没什么。”
“你累吗?我们到堤坝上去坐一会儿吧!这里虽然发展得很快,变了很多,但是堤坝、望江亭和堤坝上那条长长的石柱围栏一直都没有变,它们伫立在那里,日夜与江水为伴。”
“围栏处的垂柳还在吗?”哲华突然问,令我一惊。
“早就不在了,可能觉得它们不是常青植物吧。现在换成了玉兰树,大片大片叶子的那种,开着象荷花一样的花,白色的,很漂亮。不过,我还是觉得垂柳好,江风拂来,柳枝摇曳,让人遐想翩翩,意境悠远。”
“可惜了!”他叹一口气,沉默了一会,他说:“你能带我到望江亭上去吗?”
“好啊!来,我们向右走,准备爬台阶了。”哲华的提议让我兴致冲冲。
我将哲华带到望江亭的栏杆处站定,江水一览眼底,虽不甚宽,却停留着不少船只。远处,正有一艘大客轮拉着长长的鸣笛朝这边驶过来。
一阵江风吹来,不禁有些许的寒意。
我问哲华:“有风,你冷吗?”
“不冷,你呢?”
“还好,你累了吧,来,后面有条凳,我们坐一下。”我拉拉他的胳膊。
“不,我想靠着栏杆站一会儿!”他的脸上有一种深思的表情。风吹动着他的头发,而他的脸、他的身子却如雕塑般地凝然不动。
沉默许久,他突然开口:
“那时候,我必须掂着脚,头才能高过栏杆。我经常掂着脚,双手扳住栏杆望一下江水和江水中行驶的轮船,然后围着栏杆蹦跳着跑上一圈。妈妈总是在后面不停地说,慢点慢点跑,小心出汗!”哲华微低着头,面朝江水,回忆让他的脸格外地生动,他的声音在江风中有些飘忽不定,“我还记得那只长长的、火红的蜈蚣风筝,它在空中飞舞着,我拉着线在江堤边奔跑、不停地奔跑,口中高叫,‘飞起来啦,飞起来啦!’”
他停了下来,手指紧紧地握住栏杆,他将头仰向蓝天,深深地呼吸着。
他突然后退,我赶紧扶住他,他摇摇头,说:“后退五步,应该就是条凳了。”
他慢慢地后退着,五步之后,他停下来,躬身毫不犹豫地坐了下去,稳稳地坐在条凳上。我看呆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迎蓝,过来坐吧!”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他抬头迎着风,不再说话。
我取下挎包,从包中取出一盒点心,两瓶水。然后,我打开点心盒,拿一块放在他的手心里:“吃块点心吧!”
他用食指与拇指拣着点心,并不吃。他低着头,对着它,似乎看得见它一般,他的脸上浮现出了我不曾见过的属于幸福的神情。
“也是这样,也是在这里,当我跑累了,坐回到妈妈身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子放一块点心在我手里。‘吃吧!’她说,‘歇一会儿再玩,你看你,满头大汗的。’她边说边为我擦汗,然后再将一瓶水递给我……”他突然转头向着我,“你不会正有瓶水要递给我吧?”
我笑,并将一瓶水放在他的另一只手里,他用手握紧水瓶,也笑了起来。我第一次看见他露出牙齿的笑容,他的笑从内心深处绽放出来,开在脸上,从每一寸肌肤、每一个部位里漾出来,具有强大的感染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跟着笑,想亲近他,想永远留在那一刻!
第二卷 琴声声情深深 第二十二章 去盲校做义工
更新时间:2012525 10:59:53 本章字数:2187
江风寒意太重,我怕没经过风寒的哲华受不了,没把他带到他曾放过风筝的江堤边去,只是在绿荫道里走了走,驻足听了一会退休老人自发组织的小乐队自弹自唱的戏曲和民歌——这让喜爱音乐的哲华听来饶有兴致。我在心底暗暗许下诺言,待明年阳春三月时,一定要带他重来这里,送一个火红火红的蜈蚣风筝给他,和他一起放飞。
在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问他是什么能让他鼓足勇气和我来到这外面的世界?我不在的这三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使他改变了这么多?在等待他回答的时候,我看见他的脸居然在一点一点地泛红。
“没什么,只是……”他的声音低下去,模糊不清,“别离。”
虽听得不甚真切,却分明就是这两个字。我的心怦然直跳。谁说别离只有愁苦,它恰恰是一种幸福的开始,它能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更仔细更深切地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我不由地靠近他,将他的手臂挽得更紧些,冬日的寒意已不能冷却我内心溢出来的暖意。这似乎就是我曾经的一个梦境:在寒冷的冬夜,,我走在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的身边,我看不到他的脸,似乎是心仪已久的白马王子,我们紧紧偎依着,彼此感受着对方的温度,漫无目的地一直往前走,一点也不觉得黑暗和寒冷,感到的只有温馨、满怀的柔情和对身边男人的爱恋!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带哲华出去的次数渐渐增多。我们都是步行,因为他对车有一种恐惧感,他怕听到汽车开动的声音、喇叭声和刹车声。我们去的最多的地方是广场、公园,也偶尔带他到超市、商场,那里人多却繁华喧闹,哲华虽然紧张,却未表示拒绝。我们穿行在人流中,我一刻都不曾放开他的手,不停地为他描述我所看到的一切,帮他看这个他已经陌生了的世界。
当我听说市里有一所盲人学校的时候,我异常兴奋,第一反应就是要带哲华去。
盲校并不大,座落在靠近郊区的一个半山腰上,那里空气清新,环境幽雅,车少,比较安全。学生们全是住校的,寒暑假或节假日的时候才回家,和我们读大学时一样,只不过,他们的年龄段相差比较大,七八岁到十四五岁不等,就象幼儿园一样,他们按年龄段分了大中小班。
学校有点远,走走停停,去的路上花了二个多小时。我们到的时候,老师和同学们正在排节目,为还有一个多月的元旦作准备。
老师对我们非常热情,其中一位老师还极力邀请哲华为他们的小合唱弹伴奏。
我带哲华已去过不少地方,在这里他是最放松的,没有对陌生人的那种习惯性的冷淡和拘谨,虽然话语还是不多。
回去的路上,我问他:“你喜欢盲校吗?”
他回答:“喜欢!”
“那里的孩子有些一生下来就没有见过光明,有些是后天的,他们家境都不太好,但是他们看上去都很快乐。他们和常人一样地生活,有梦想有抱负,他们也比常人更需要爱和朋友。所以,哲华,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赞不赞成?”
“你说!”
“我想在星期天的时候,我们俩个就到盲校去,陪陪那些孩子们,好不好?”
“当然好!”
“你可以教他们唱歌、弹琴。而我呢,可以将我看到的都讲给他们听,帮他们看这个世界!”
“嗯!”他点头。
走了一会儿,他突然说:“我们坐车回去吧!”
“你走累了吗?”
“不,是——怕你太累!”
“我不累!”他的话让我的心间涌出一种如蜜一样的东西,我不由地微微地靠近他一些,“ 我喜欢这样子和你步行,如果你不累的话!”
“嗯!”
“我讲故事你听,好吗?”
他点头。
我便给他讲我看过的书,还给他讲电影。这样走着讲着,再远的路也不觉着远了。
以后的星期天,我们总要去盲校一次,依然是走着去走着回,一点也不觉着累和冷。我去方家的时间也变得没有规律,突然,方妈妈就会打电话来要我过去吃饭。而我呢,似乎方家具有强大的吸引力,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往那里跑,方妈妈的电话就成了我经常出入方家堂而皇之的借口和理由。
哲华的笑容越来越多,钢琴也弹得越来越好。他不再老弹冗长郁闷的曲目,多了一些欢快的舞曲,甚至,有一天,我突然听到他在弹儿歌。
更让我意外又惊喜的是有一天早上去方家的时候,我居然看见了方哲华独自坐在楼下的石凳上。
“哲华!”我快步奔过去,“你怎么在这?”
“感受冬天!”他笑得含蓄而腼腆,“也等你!”
“是吗?”我的心被快乐挤得满满的,“你一个人下来的?”
他点头。
“没有磕到碰到?”
他点头。
“那……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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