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大夫和他的饲养员》第28章


他从春耕开始就陆续请人干活,他们五人中有两人之前给替他打过短工,那时虽说骆麻子家不包饭,但是一天十五文的工钱还是按时付清了的,所以到秋收时他家再招人还说要五个时,他们便去了。秋收本就是体力活,一般人家最低开的工钱也是二十文一日,还会管午饭吃饱,哪知骆麻子一开始勉强答应了二十文的工钱还不管饭,他媳妇后来结账的时候知道了这事,还闹将起来,说是原本干活就是十五文,他们耍奸,不肯叫骆麻子给钱。
骆麻子也是个惧内窝囊的,当时不敢付工钱,只和他们赔罪,说过几天趁着媳妇忘了此事会将工钱补上,当时几人忙着接下一个工,也没多理论,谁曾想,这一拖就拖到了现今。前几日,实在是快到腊月,几人家里也有老有小的,置办年货的钱都快拿不出手了,才一同去找骆麻子理论,哪知他媳妇汪翠莲十分的硬气,说自己背后有所依仗,叫他们识相的自认倒霉,赶紧滚蛋。
说起这汪翠莲,那确实是钟杭的老对头古同镇上的汪员外家的,但是她只是汪员外一个陪房所出,不过村里没人知晓罢了,骆麻子也是当她是妾室的女儿,雇了花轿抬回家的。钟杭也不清楚她来历,只在心里纳罕汪家人竟然会允许自己家的女儿嫁到这样的乡下,即使骆家算的上是富农,但是他全家一年的花销可能还不够汪二小姐买支钗子。
不过就冲着她拿汪家说事,钟杭也不能放任这家人好过。“你们的这起纠葛,原也该归大台村的里正所管,但是里正没有实权判罚,若是他已经两次调和不听劝告,你们完全可以去莲花镇的县衙处状告,不必担心古同镇的汪家,虽说是临镇,但是朝廷明确是划分了两个县的。”“唉,这,我们这不是怕他们官官相护吗,而且去镇上请人写诉状我们打听了一下,竟是要半两银子!”旁边一个模样略年轻的小伙忍不住插嘴道,却被边上的人狠狠拽了一把。
钟杭明白他是怕自己听到了镇上代写诉状的价钱,和他们坐地起价。便笑着安抚“这个都不妨事,你们只告诉我各自身份文牒上的姓名,分别做了几天活,你们干活时有没有人见证就好,诉状我不收钱。”
第31章 三一
几人原先听里正说钟杭肯替他们代写诉状本就十分惊讶,要知道本朝读书人,尤其是已经有了功名在身的秀才们,除了家中实在困难和垂垂老矣,得中无望的,基本不会接这样为人写诉状的活计的。现在又听钟杭说不收取费用,更是面面相觑,都不知该怎么回应。
钟杭知几人心里的犹疑,也没多解释,只给他们讲道:“本朝新修律法规定,凡欠庸客劳资而拒不还者,逾二月,双倍罚之。仆赁银钱过一两,或超三人,不纳资货者,仗十,双倍罚之。意思就是欠工钱不还两个月以上就可以判双倍归还,欠了工钱超过一两银子就可以当庭罚杖责,双倍赔偿。”
本朝律法十分严明,从□□时期颁布以来,修改删减过数次,由于民间商贾众多,商业发达,且为防止地主豪绅拖欠雇工劳资,律法特别重视雇佣劳动的清偿纠纷,故而处罚也十分严苛。只不过,很多为富不仁的地主们多是利用农民比较怕见官,也不识字的弱势,坑骗拖欠劳资的事也是时有发生,真正告上公堂的,寥寥无几。
对于钟杭的一番普及律例的话,几人其实没有怎么听懂,但是却对“双倍赔偿”听的分明。当和钟杭确认过他们可以让骆麻子双倍补发酬劳时,本有些退缩的念头也坚定了起来。几人被骆麻子拖欠工钱已经快两个月了,而且有五个人,钟杭告诉他们,只要找到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证明他们给骆麻子家干过活的乡亲,带上诉状,便可上公堂击鼓请县太爷公断了。
几人低头讨论了一阵,然后是为首的中年男子,陆大勇,拍板“这状!我们告了!”一切说定后,钟杭便拿出宣纸,快速起草了一份诉状,晾干后递给陆大勇“给,你拿着吧,现在日子太平,平日积压的公务不多,县老爷会给你们做主的。”且钟杭私下觉得,莲花镇所处的青丰县县令,虽说也有些好大喜功,可也比隔壁和汪家蛇鼠一窝的县太爷总要更能办实事些。
送了走反复道谢的几人,钟杭接过了小草见人都走了,特意给他单独泡的八宝盖碗茶,钟杭不像一般读书人好风雅之物,喜爱喝些名贵的茶叶,他平日里只喜欢喝点带甜味的东西,比如盖碗茶,他只放一小撮茶叶,再加上红枣、枸杞、核桃仁或者是桂圆、芝麻、葡萄干等物,茶盅底再放一小颗冰糖,一个下午可以就着热水喝上好几盅。不过,就在钟杭以为自己可以继续享受自己的清闲烤火时光的时候,家里的院门又一次被敲的砰砰作响。
而且,听着这个咬牙切齿般的响动,也十分像是来者不善。钟杭的茶还没还得及喝一口,顿觉不快,打开门,看到来人的一张麻子脸,大黄板牙,更是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喝茶,不然现在想吐就很尴尬了。
来钟杭家敲门的正是骆麻子和他的媳妇二人。他媳妇汪翠莲看起来穿着要比一般农户人家的妇女要体面多了,精致的缠头和缎面鞋都可以看出这是个张扬又不会下地干活的女人,汪翠莲见到钟杭开门,张嘴就开始咬人“呦呵!这不是前些日子灰溜溜回村里的大秀才吗?我瞅着钟秀才你有什么大出息呢,原来也不过是个成天见儿的和我们这些村妇村夫为着一些鸡毛蒜皮的事胡缠的主儿。我可问你,我家和陆大勇那几人的事,是不是你怂恿他们要报官啊,现下是村里的赖头狗瘫了还是死了,轮得到你一个毛都没长全的酸秀才来拿这个耗子吗?我。。。。。。”用词十分难听。
钟杭被劈头盖脸的一顿呲,虽说做好了来者不善的准备,还是懵了片刻,在古同镇虽然得罪了汪二小姐,然,人家好歹也算是个闺阁里的姑娘,即使见面了,也没有这么喷人的。是以,严格算起来,这还是钟杭头一次被一个女人当面那么骂过。骆麻子看样子是个畏缩的,只站在自己媳妇边上,有些驼,眼神不善的一同盯着钟杭,只不说话。
夏生树的反应比钟杭快多了,他之前没化形,看钟杭被汪家人派来的打手欺负却没得出气的事,还耿耿于怀,现在看到有人上门叫骂了,立马抄起身边的笤帚,横到了钟杭和骂骂咧咧的妇人面前,女人瞬间住嘴了。但是看来人不过也是个面嫩的少年模样的小子,加上周围已经围了些看她来找麻烦跟上来看热闹的村民,更是有恃无恐起来,立马脚一别,坐到了地上“哎呀,没天理啊,钟秀才家的长工打人了,他们挑唆人去报官告我们,还要打我这个女人,真是要了我的命哟,啊,我可怜的绅儿啊,他娘要被人打死了啊~”
汪翠莲边嚎啕,边抹眼泪,仿佛确有其事一般伤心,她口中的绅儿,就是她和骆麻子的儿子,骆绅,被她托关系送去了县学读书,只是考了两年,一个秀才都没给她挣回来。夏生树也没见过这样还没打就自己趴下的人,他有点无措的看了眼钟杭,骆麻子看自家媳妇坐地上开始撒泼了,还不住地给自己使眼色,只好硬着头皮上来,想抓钟杭的衣领“小子,我告诉你,别多管闲事!”还没挨着人衣领边,便被夏生树一脚踹出去了,刚在下雨,地上十分泥泞,他被踹的在地上滚了几下,满身的泥水,汪翠莲一时间也被吓得忘记撒泼,呆愣在了原地,像是没有料到,小草满意地颔了颔首,果然还是自己动手了比较爽快。
围观的村里人窃窃私语声更大了,有的看夏生树那一脚还发出了惊呼,“别说,这小夏平时看着挺安静乖巧的,这一动手就够狠的嘿。”“你才知道啊,前些天他还从山上猎到过大虫呢。”“我可得叫我家孩儿离他家远一些,这样太吓人了。”“可不是么,不过骆麻子也是该。”“。。。”
见到人已经被踹出去了,钟杭也无法,眼神略带些嗔怪地看了小草一眼,掏出点银子走过去塞到摔在地上□□的骆麻子手里“这位大叔,我的家人不懂事,以为你们是来我门前闹事呢,这伤到了你,我也怪不好意思的,我也略懂些医术,这些钱你拿去买点汤药,若是还不好,你只管上门,我给你治。我想若是令郎和他师长同窗在县学里听说您和您内人在我家门前,被误以为闹事而受了伤,也难以安心于学了吧。至于陆大勇几人要状告你,若是你真清清白白,他们还落得个诬告,你又何惧呢?”前段话是讽刺骆麻子两口子在他家门口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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