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里开局》第24章

‘呵呵，我不是说过的吗？我是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啊。’
“姐姐……”少女伸出手，颤抖的抚上了眼镜的边缘，小小的弧形镜片在至近距离倒影出了少女模糊的面容。被镜片倒影出的面容有些扭曲，却带着少女非常熟悉的感觉。
不会错的……不会错的！
少女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的拿起眼镜，戴了上去。
镜片后的黑眸闭上再睁开，站在那里的少女在一瞬间看上去和躺在地上的尸体是如此相似。
不，不是相似，是根本就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的身材，一模一样的面容，一模一样的打扮。即使是以前，这对姐妹能够从外貌上分辨的，也不过就是发型和眼镜的区别。
而现在，这个区别的界限也模糊了。
少女眼中的空茫已经消失了，现在占据其中的，是温柔宠溺的，如同安慰受惊孩童的慈母，又仿佛安抚不安恋人的女性一般的，甜美满足的微笑神色。
她轻轻地抬手抚上了脸颊，嘴角微弯，低声自语：“这样才好吧，雅江，不，姐姐。我和姐姐，一直一直，从生到死，都应该在一起的啊。”
“这样不用再分开片刻了。”
“这样就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了。”
“这样，就实现心愿了呢。姐姐。”
‘啊，是的呢。’
从无人能够听到的，仅属于少女自己——或者说少女们自己——的心灵深处，传来了同样甜笑着的，满足的应答声。
、二十
二十
17：18：23
17：18：24
17：18：25
显示器的蓝光反射在她脸上，明明是10摄氏度的室温，汗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往下掉。排风扇和机箱监视器单调的轰鸣似乎也随着屏幕右下角不停跳动的数字一起变得越来越响。手指在发抖，手腕在发抖，整个人都在发抖，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无法区分这种身体反应到底是处于亢奋还是恐惧了。
这里是四边岛上的中心机房，整个四边岛的网络接驳主机就在这里。
17：18：30
她终于受不了了，伸手关掉了时间显示。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低声问：“还没好吗？”
——令人惊讶的，或者说让她自己非常惊讶的，她的声音居然没有任何颤抖，甚至，与早已紧绷得不成样子的神经比起来，简直稳定平静的过分。
也许是因为，踏出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吧。她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着，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等着同伴的回答。
答案并没有让她失望。坐在她身后地上的棕发男孩双手同时操作着三个热感式键盘，头也不抬的沉声说：“快了，已经完成通信回避，再过300秒，不，230秒就能连上海岸武装巡回队。还好我带着Anju的虚拟伺服器。”
“那就是说我们马上就可以把情况传给国家财阀的部队了？那样他们就能来救我们了？”先开口的少女呼出了一口气，此时才觉得被汗湿了的头发粘在额头上有多难受，她颤抖的指尖撩了撩发丝，划过潮红的脸颊时，忍不住被自己手指的温度冷得颤抖了一下。
就好像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心脏和头上一样，四肢早已经一片冰凉了。
原来恐惧和紧张到了极致真的会变成这样啊。
少女下意识的往身后靠了靠，缩短了一点自己和少年之间的距离。
远高于室温的体温和柔软贴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少年飞快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深棕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流光。然而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就重新又低下头去将视线完全集中在了眼前屏幕的数据上。
除了巨大的电源配置器和电脑机箱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地下室再次被风扇的轰鸣包围。那样的感觉让少女忍不住又要颤抖起来，她不是那个正在试图用一己之力协助国家财阀部队的天才，那些数据对她而言不亚于天书。仅仅是看了几眼就让她眼花缭乱了，而这里也确实只有他们两个人。
不管怎么样，随便说点什么吧。她搓了搓冰冷的双手，没话找话的问：“……那个，你说的那个Anju是什么？”
“……你对网络技术感兴趣？”棕发男孩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
“也，也不是……”少女不自在的捏了捏手指，不过少年没有再问，保持着低头操作键盘的动作，他自顾自的解释了起来，“其实我也不知道Anju是什么。”
“哎？”
“不知道是男是女是个人还是团队，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反正只是个ID而已。基本上现在网络上公认Anju是亚洲前十，日本前三的黑客。”
“黑客？那不就是信息技术恐怖分子吗？”
“不是，和那些用技术牟利的人不一样，Anju从来没有上传过病毒……”少年的手指停顿了一秒，刘海下的眸子眯了一下，“算了，跟你说这个你反正也听不懂。你只要知道，如果我们成功了，Anju绝对是最大的幕后功臣就可以了。祈祷吧，如果不是它做出的这款虚拟伺服器足够强大，我们是绝对不可能在那些神经病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做到这种地步的。而接下来的……”
他两手极快的同时点上三个键盘，然后霍地站了起来，“……就看那些拿着纳税人前的家伙们可以做到什么程度了。”
“完成了？”少女愣了一下，很快也反映了过来，“这就完成了？”
“是的，完成了！”少年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穿着与自己相同的墨绿色校服的女孩，微微的笑了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少女的唇哆嗦了两下，下一秒，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样我们就得救了对不对？！这样我们只要等着有人来救就可以了对不对？！”
“是这样没错。不过在此之前……”男生忽然闭上了嘴，他的瞳孔瞬间收缩了起来。就在少女疑惑他的不对劲的时候，男生一把扯住少女的胳膊把压在地上，整个人向后一靠将少女挡在了身后，而与此同时，地下室的门被从外面猛地打开了。
少女吓得几乎尖叫出来，不，要不是少年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她一定已经叫出来了。但是当看清门口的人时，少女却一下子推开了身前的少年，朝着那人冲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
“你果然在这里！”
两声质问同时想起，刚才还因为紧张而不停颤抖的少女在一瞬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变成了一只虎视眈眈的小兽，竖起了全身不存在的尖刺，满眼戒备的看着来人。而靠在门边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中年男子则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地下室中的少年，伸手就要去拉少女：“快点，这里不安全，跟我走。”
“我不要！”出乎少年意料的，但从另一方面来说，由少女的表现很容易想象到的，少女一把打掉了中年人的手，退后两步拽住了少年的胳膊，“我要和源君在一起，他会保护我的。”
“悠奈！不要闹了！”中年人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这个表情倒是让少年认出了他是谁，初中部理科补习老师，日下部久远——对，没错就是这个名字，虽然他不需要补习理科，但是悠奈的确是上过他的课的。
等等，日下部久远，日下部悠奈？
果然，中年人再次抓住了悠奈的手：“现在是和爸爸赌气地时候吗？！”
父女啊……可是看上去一点也不相像呢，而且这个日下部久远，应该只有35岁左右吧？少年有点微妙的眯了眯眼睛，伸手就想拽掉少女攥着他胳膊的手，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时悠奈却忽然激烈的抵抗了起来。
“谁！谁是你女儿！”少女像是忽然被激怒了一样猛地挥舞起了手臂，“这种时候就知道做出父亲的样子！你不是最宝贝你那群学生了吗？你去啊！去救他们啊！老找我做什么？！怕没办法对妈妈交待吗？我才不需要你来救我！我自己可以救自己的！说什么父亲啊！我才不会承认你这种父亲！我的父亲早就死了！”
她推搡着中年人，死死不肯放开少年的手臂，一时间地下室里的情况乱成一团。少女的力气比起中年人显然完全处于下风，但她又推又踢，怕她不小心弄伤自己，日下部久远根本不敢躲闪。只听“铛”的一声，中年人鼻梁上的眼镜被少女一手打飞了出去，三十出头的男人退后一步抬手捂住了右眼，鲜血迅速从他的指缝里渗了出来。
悠奈的动作一下子停下了，她呆呆的看着中年人，脸色瞬间惨白，停在空中的手指甲上的几缕鲜红在光线昏暗的地下室里十分显眼。
“现在冷静下来了吗？”中年人像是无奈又像是叹息似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类似苦笑的表情。
“我……”悠奈后退了一步，差点被地上的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