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水年华》第8章


季放笑:“我知道。”
“说我乘虚而入也好趁人之危也罢,我本来就抱着这样的心理。在你最难捱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纪乐难得地没有笑,认真又虔诚地说,“也许很龌龊,但是很真实。所以可不可以接受我?让我保护你。”
“季放,我喜欢你。”
凝视着纪乐那双亮得仿佛可以反射出阳光的眼睛,季放最终认命地挪开了放在车身上的手,改揽住纪乐的脖颈,往前一拉,轻而易举地吻住了。
是什么感情季放不知道,只是让纪乐伤心受伤害,季放做不到。
于是这个吻冲动得让人愕然,也青涩得让人怦然心动。季放的双唇软得让纪乐颤抖,冰凉凉的触感一贴近,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只剩下灭顶的狂喜和激动。嘴唇打着颤,拼了命地想去温热那两片微凉的唇瓣,却又怯生生不敢贸然深入,打破这一切。
这又是季放带给纪乐的,强烈得席卷一切的爱意。
季放只是轻轻地触碰了纪乐的双唇,就让那小巧的两片红得像要滴血。说起来丢人,无论打架打得多凶狠,心灵成熟地多迅速,亲吻到底是第一次,面上没什么变化,耳朵却也不输纪乐地红得彻底。
一时间,气氛尴尬又暧昧。纪乐悄悄伸出手抓住季放的手掌,用怎么也藏不住的喜悦语气道:“你……你这是答应了?”
季放任由纪乐将自己的五指分开牢牢扣住,温柔地看着纪乐:“傻乐乐。”
纪乐霎时又要哭了,热流涌上眼眶被奋力压住,十指相扣的双手被他拉至胸腔,“砰砰砰”的心跳砸在两只手上,纪乐对季放傻笑:“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季放没有说话,只是也不掩饰眼中的柔情。
“哥……”纪乐真的是高兴地快哭了,抓住季放手的力道也失了分寸,季放却包容地任他握地死紧。
“好想……一直这么下去,哥,你说我们考一个大学好不好?”纪乐期盼地望住季放。
季放微微一笑:“我只愿你安好。”。
纪乐成绩比他好,纪乐家有充足的资金供他上学。而他不仅要考虑学费的问题,更重要的,不可能委屈纪乐去上低于本身水准的学校。但是这些都是不能同纪乐讲的。
也许是几天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原先不会在意的话此时听来纪乐却想的多了。得不到一句承诺显然是不甘心,但又因着季放的话甜蜜得面红耳赤:“你好我就好。”
季放笑着摇摇头,拉着纪乐在河边站定,眼神放到远处,盯着那永远停泊在江面的淘沙船,浓长的睫毛掩住了眼里的神色,只听他沉沉地说:“我会回来的。”
纪乐听不懂,却没有再发问,一瞬间觉得季放离他很远,所以相扣的双手被更紧地攥住了。
前途他没想过,未来他没计划过。他只知道,无论季放想的是什么,这个人都是他要去抓住的。却不曾料想,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此后的十几年几十年居然都不曾再改变过。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先暂停一下这边,打算把时年不迟更完之后再认认真真写这边,谢谢。
、第十章
季放找的工其实也并没好到哪去,清晨到了菜市场帮着杀鸡杀鱼。也只有这样了,虽然心里想着只愿纪乐安好,但还是不能忽略那一点向往共同步入好学校的念头,于是晚上的时间都投在了如火如荼的复习中。
即使是做着杀生这种造孽的活儿,季放身上那让人沉醉的透彻气息还是一点没有改变,直让纪乐总就失了神。
他现在每天跟着季放起个大早,帮着季放干些以前从未染指过的粗活儿,沾了一手血腥,可瞧见那人利落举刀挥下的动作,却也觉着怎能如此好看,越看越是喜欢。
以前仅仅是欣赏和迷恋,现在统统化为了占有的欲望,就连买菜的人多看季放一眼,都被他恶狠狠瞪回去。
季放不是没有发现纪乐这种变化,也任由他去了,反正他在意的也就只有纪乐一人而已。
高考将至,在这种高压的时候,俩人却也免不了忙里偷闲。河边是公共场所去不成了,抓着别人看不见的小缝隙,大清早空无一人的街道,放学后清冷的教室,相拥在一起,然后唇齿交缠。
吻得多了,俩人也不是不经世事的小童,难免就情|动了起来。可惜每每探入了对方的衣服,才发现场地是多么不合适。
在压得没有余力思索其他事物的时期,拥吻便是俩人最放松也最放肆的时刻,像是要把无处宣泄的失控和压力都暴|露给彼此,然后被对方慷慨容纳。吻得狠了,纪乐有时候觉得季放的舌头快要探入了他的喉咙,惊叹之余快|感就如同狂风般袭来,于是总忘乎所以,或是咬到季放舌头,或是牙齿连连磕碰在一起。他们却享受这种感觉,甚至有时候被季放一个眼神勾得不行了,纪乐恨不得无视周围的人就扑上去吻住那怎么爱惜都不够的唇瓣。
之前并不完全了解自己对纪乐的感觉,只知道不愿对方受到伤害。现在陷于这种亲密无间的关系,季放慢慢也懂得了对纪乐的在乎与以前是不同的。
纪乐不只一次问过季放的志愿,但季放从未给出过一个准确答案。纪乐也摸不准季放的想法,但还是固执地隔三差五就要问一遍。
其实季放没有什么想法,他也想跟纪乐在一所大学,但是这很明显是不可能的。季放只想是一座城市便好。纪乐一直想当个老师,所以听过纪乐想去北师大,他也就把目标锁定在了北京天津地区。
季放的身体不如纪乐的好,从小营养不良打下的基础,常年脸色苍白,一旦精力用度过甚,第二天整个人都会虚弱。所以有些事,不是季放自己愿意的,而是他无能为力。
若是一切都能如愿最好,若是不能……季放也没想过就此与纪乐分离。
但是季放越是没有答案,纪乐便越是不安。
“哥!你也跪下来。”纪乐拉扯着季放的衣摆。
面对眼前这尊经过无数风雨侵蚀的塑像,季放有些犹豫。
“这个很灵的,你快跪下来。”纪乐不依不饶地说。
“我不信这个。”
资城有座庙,即使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小镇也不能没有一点精神寄托,所以小庙的香火一直不错。临近高考一百天的时候,纪乐死命地把季放从家里拖出来,不由分说拉他到了小庙,一见好似泛着神光的佛像就“扑通”一声跪倒,拉着季放让他和自己一起许愿。
“不要在佛面前这样说。”季放还是不愿跪下,纪乐有点不高兴了,瞪了季放一眼。
后来见季放实在没有跪拜的欲望,纪乐只好一个人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竖起手里的香,嘴中念念有词。
季放见纪乐足足念了一分多钟,表情虔诚又真挚,不由地也默默闭上了眼,手中握着纪乐硬塞过来的香,轻轻地念了一句。
这句话季放与纪乐说过:愿身边的人一切安好。
纪乐对着佛像连拜了三下,每下都恨不得把额头砸在地板上,把季放看得胆战心惊。
纪乐终于站了起来,面容严肃,拉着季放一起把香端端正正地插进香炉里,才像完成了一个仪式一般长长地舒了口气。
“哥,老天一定会保佑我的吧。”纪乐对季放甜甜地笑。
“嗯。”
季放虽是没有下跪,但自始至终表情肃穆。想到自己许的愿,纪乐偷偷瞄了季放面无表情的脸一眼,不免暗自思索,到底在季放心中,前途和他,哪个比较重要呢?
时间没有给纪乐机会去思考这种无解的问题,高考如期而至。出乎意料的季放感觉很好,几乎是有十足的信心考进相近的北工大,北联大之类的学校。填志愿的时候,季放想到了别的学校有可能提供的奖学金,但没有犹豫多久,就毅然决然地在第一志愿填下了北京联合大学。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纪乐没有过北师大的分数线,仅仅是一分而已。
“乐乐……”
“没关系,哥。”纪乐笑得比哭还难看,“不就是没考上吗……又不是没大学上了……”
“嗯。”季放搂着纪乐的脖子。
纪乐挤了一丝苦笑:“你还真是不会安慰人……”
“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季放觉得自己很幼稚,但是居然心里暗暗埋怨起不灵的佛祖。
纪乐摇摇头:“算了,能跟你一所大学我该知足了。”
“我不希望你……”
“我知道我知道,这话你已经说了无数遍了,反正我怎么想的你也改变不了。”纪乐不耐地打断他,“你第一志愿没报北京吧?”
“什么?”季放心里“扑通”一下。
“啊?”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涌上纪乐心头。
“我报的是北联大。”季放垂下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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