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家可归》第32章


宽哥回到家里。媳妇正在家里做晚饭,她很少在家里吃饭,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看见宽哥进门,放下手中的饭勺,关了煤气,说:“咱们得谈谈,我妈说了,我二姐夫死了,以后我们一家人的生活就靠你了。我二姐夫活着的时候,家里缺什麽都是他买,他对我们家,比我的哥哥们还好。我二姐夫死了,现在没人管我们家的生活了,家里缺什麽都没人管。我大姐夫有病,他退休金还不够看病的,也不能叫他管。我二姐现在也不给家里钱了,她挣那麽点工资,还得养孩子。”宽哥问:“我每月都给你们家二十五元钱,这钱足够你和孩子吃饭的。”媳妇说:“我们家里其他人就不吃饭了?”宽哥说:“我每月挣四十多元工资,给你们家二十五元还少吗,我工资全都给了你家,我拿什麽钱吃饭?”
媳妇说:“你可以去你妈家蹭饭,他们家就老俩口。他们挣那麽多钱,你为什麽不去吃他们?”宽哥说:“我都成家了,还要去我父母家吃饭,不丢人吗?要去吃饭,我就给饭钱。我少给你们家钱,两家平均,一家二十元钱。”媳妇说:“不行,你不能再少给了。”宽哥问:“为什麽不行?”媳妇说:“我们家吃饭的人多,钱不够用。”宽哥说:“你们家的事儿,有你三个哥哥管,轮不到我管。他们也不老,可以拉石子挣钱?”媳妇说:“拖拉机都没有,用什麽拉石子?”宽哥说:“他们要想干,我给他们找钱,买拖拉机,你回去问他们几个谁想干?”媳妇说:“他们都不会开拖拉机。”宽哥说:“开拖拉机好学,一学就会。”
媳妇说:“我们食品厂最近一直没活儿,我没钱花了。”宽哥说:“谁说没活儿?不是有很多人在砸杏核儿吗?你也去砸呀,你也可以叫上你几个哥哥去砸杏核。”媳妇说:“那点钱,太少了吧。”宽哥说:“饭都吃不上,还嫌钱少?”媳妇不高兴了,她反问:“你说谁吃不上饭了?”宽哥说:“你几个哥哥呗!”
媳妇说:“谁说他们吃不上饭了?”宽哥不想和媳妇吵架,他说:“他们是我哥哥,理应管咱们,那有小的管他们的道理。”媳妇理直气壮地说:“他们不是懒吗?”宽哥说:“懒也是病,二姐夫死了,他们也该自立了,叫他们去煤矿挖煤去,我认识煤矿管事的人。”媳妇说:“他们懒惯了,就不可能下煤窑?”宽哥说:“小事做不来,大事干不了,他们就想让别人养着?”
媳妇说:“你别唱戏了?”宽哥问:“我不唱戏能干什麽?”媳妇说:“和你继父说一下,去哪个单位当头吧?”宽哥说:“我能干什麽?能去哪个单位?”媳妇说:“王县长的儿子会什麽,不也在工业局当办公室主任呢?”宽哥说:“你觉得他坐在那个位子上有意思吗,对工业一点儿也不懂?”媳妇说:“管他有没有意思,挣钱多就行。”宽哥说:“你就知道钱,除了钱你还知道什麽?”媳妇说:“我知道你三个继哥都当官,就你没出息,成天在舞台上唱啊、扭啊的。现在剧团的演出没人看,别在那儿干了。你家的条件多好,你干嘛不利用啊!”宽哥说:“你掉到钱眼儿里了,整天就知道钱啊钱的,你怎麽就不去挣钱呢?”媳妇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找你干嘛呀?就是想叫你养活我。”宽哥说:“我是没本事,就挣这麽点儿钱,你要是不想和我过,去找一个有钱的男人去,叫他养着你们全家。你要是找着了,我成全你,咱们离婚。”媳妇说:“你以为缺了你这个臭鸡蛋,我就做不了槽子糕了?”宽哥说:“好啊,你去找个有钱的人去吧!”媳妇说:“好哇。你等着瞧吧!”
宽哥不想和媳妇吵架,赌气出门,去了母亲家。媳妇见他走了,她开始翻家里的东西。她把大衣柜里,宽哥所有的衣服口袋里全翻了个遍,没找到一点值钱的东西。她又去翻写字台的抽屉,她什麽也没有找到。她很丧气的坐在沙发上,想怎麽去宽哥的母亲家里诉苦,赢得他母亲的同情,问她要钱。她还可以去找宽哥的继父要钱,不过宽哥的继父从来都没有来过他们的家,他是不是不喜欢宽哥?她绞尽脑汁,不知道该去问谁要钱。
她是通过赵国军俩口子介紹认识的宽哥,当时她没有看上他,因为他是唱戏的,她希望自己能洗像俩个姐姐一样找个当官的。当她听说宽哥生父在解放前是有名的大地主时,她想,地主家一定有钱。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想到这儿,她还是决定嫁给宽哥。她很想知道宽哥家过去的事,他的生父在哪儿?他家留下了什麽财产,她问过几次,每次他都打岔,不告诉她。
宽哥的母亲很爱打扮,穿衣服很讲究,她无论冬、夏都穿着裙子。她有很多的衣服,还有不同式样的皮鞋。她还有首饰,她见过她的金戒指,金项链,还见过她的镶着宝石的戒指。她很想问她的婆婆要首饰,可就是张不开口。她婆婆对她总是冷若冰霜,从来没有过好脸色,所以她不敢问她要东西。她想婆婆就这一个亲儿子,这些东西早晚是她的,她不着急。
她的母亲也看不上宽哥,总对她说,一个唱戏的能有什麽出息。她把着外孙女就是想问宽哥多要钱,她要的钱也是给了她的几个儿子。现在她的二姐夫没了,没人往家里拿东西了,一家人的生活掉到了谷底。她的父亲每天都上山去采中草药,几个哥哥也上山去砍柴。用找到的这些东西换钱,买米买面。为此她母亲多次提出,让她问宽哥他们家要钱。宽哥的媳妇吃完饭,看见宽哥还没回来,她就回了娘家。
宽哥到家时,媳妇已经走了。他突然发现家里的东西都被翻动过,知道他的媳妇在找钱。他工资以外的钱,都藏在沥水河夏村的家里。从来不往这里拿,他怕和媳妇说不清楚,更怕他媳妇的三个哥哥知道金矿的事。
这一时期食品厂基本停产,有一部分镇民在砸杏核儿,是计件工作,白云周日也去砸杏核儿。高干子女能和临时工一样砸杏核儿,农民出身的媳妇怎麽就不能去砸杏核呢?自从他认识白云后,对她的印相一天比一天好,现在非常喜欢她。她的长相一般,她的见识不一般,她所能作的事情不一般,她有勇气,有主见,她能去食品厂砸杏核儿,还能在报纸上发表散文。她不嘲笑很穷的人,也不羡慕很富的人。她很机智,很勇敢,还很灵异。一个非常好的女人,了不起的女人。正是他想在茫茫人海里寻找的红颜知己,他很想去她家,和她谈一谈他心中的郁闷。可是他现在却不能去她家,他不能去。他想见她,他得克制这种想去的念头。
晚上他在母亲家时,他告诉母亲,他和媳妇为钱吵架的事。他母亲也不赞成他管媳妇娘家的事,母亲说他们家里的人离开谁都能活,你不要管,他们自己就想办法生存了。不要惯他们懒的坏毛病,他们的坏毛病都是叫韩春生惯的。他们习惯了没有韩春生的帮助后,他们会自立的。
宽哥懂事以后知道生父被政府镇压,他父亲所有的财产都被政府没收。那时生父在城里有商铺,城外有宅院,田地,这些财产一夜之间都被当时的政府没收。唯有给母亲买的这所宅子,在偏远黄河边上的农村,才得以保全。他一直怪生父不够狡滑,太相信他所处的时代,太相信身边的人,当年他要是藏起一部分钱,作个小买卖,见好就收,也许现在他还活着。作人一定要低调,不被人注意,藏好你的财宝,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是宽哥生命的信条。
宽哥找对象时,正是文0后期,由于他的出身不好,他没能找到心仪的女人。看到他媳妇时,只是觉得她长的很漂亮,没有考虑她是农民出身,也没有嫌她文化水平低。他觉得文化可以学,他就能教她一些知识。当时他不明白,有一些人是教不会的,头脑的理解力是教不会的,他现在明白了,可是为时已晚。
他很烦闷,又从酒柜里拿出酒来,他还想喝一点。最近剧团的演出也不好,他们就那麽几个剧目,翻来覆去的演,剧场的上坐率很低,演员们挣不上钱。还好县里有几个乡经常请他们去演戏,不然青年的演员们就留不住了。
他不敢把金矿的事告诉任何人,王家哥俩去年年末,承包了金矿上面的荒山。虽然最初是自已发现的金矿,现在是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过去他一直在金矿干活,自从当上剧团的团长,他事物缠身,就不去了。他们是多劳多得,他干活最少,经常没有时间,是三个人里挣的最少的。王老二挣得最多,他有力气最能干。
哥俩儿现在在搞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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