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钟情》第35章

，哭出来就好。
“小陌，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方吟松在叶小陌耳边一遍一遍的说。
“方吟松。”叶小陌哭的断断续续的说：“我只有你，我只有你……”
方吟松无声的抱紧女人，他能感觉得到叶小陌心里的恐慌和无助。
叶小陌哭了一会儿又睡过去。方吟松给她盖好被子，在身边守着。叶妈妈的后事不能等，滨海那边要通知的基本上都通知了，N市这边……叶妈妈和叶家的关系很僵。26年都不来往，现在叶妈妈去世，方吟松不知道要不要通知叶家，也不知道叶小陌希不希望让那边的人来。叶秋姨妈还没通知，不过估计她已经知道了。顾钧在方吟枫手下，方吟枫知道他也就知道了。
方吟松拨通徐默的电话。
“少爷。”徐默淡淡的声音传来。
“许叔，您今天能不能来N市一趟。小陌，现在不太好。”
“我知道了，我今天就过去。嗯，方先生也会过来。”许默一直称呼方老爷子“先生”。
“爷爷？好吧，多带几个人，现在情况还不明了。”方吟松迟疑了一下答应。
“是，少爷。”
举行葬礼的时间订到7月19日——黄历壬辰年　丁未月　己卯日　诸事皆宜。
参加葬礼的人果然很多，除了平时经常往来的亲戚，朋友，N大的教授，叶妈妈的学生也来了。还有，和叶妈妈母女断绝关系的叶家众人。叶小陌的外婆看起来很是悲戚。叶小陌是家里的老三，上头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都来了。
叶小陌已经接受妈妈过世的事实了，今天她一身黑衣，表情淡淡的站在那，接受着众人或真或假的关心。方吟松站在她身边，自始至终一直握着她的手。
梁琰也来了，他恭恭敬敬的对着叶妈妈的遗像鞠了三个躬，转身走到叶小陌身边，看着她好像想说什么。只是叶小陌的眼神很飘忽，明显在走神。梁琰看的不忍心，最后只说了句：“节哀顺变。”
叶小陌没反应，方吟松对梁琰点点头，说：“谢谢。”梁琰神色复杂的看方吟松：“照顾好她。”说完便转身离开。
方吟松看梁琰离去的背影，这是他们最为平和的一次交谈了。可惜，是在这样的背景下。
方吟松是以叶家女婿的身份站在这里的，叶妈妈的后事，是他一手操办的。叶小陌没有通知她的生父叶妈妈的死讯。方吟松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记得这个人。叶妈妈爱了一辈子，同时也辜负了她一辈子的人。方吟松对叶小陌这位生父的态度也很复杂。
这些事都是上辈子的纠葛了，也不是他们这些小辈可以评断论说的。
叶小陌今天一整天都很木然，只是在叶妈妈下葬时透出几分人气。她紧握着双手，看着他们将妈妈的骨灰盒一点点埋进土里。刚填完最后一捧土，叶小陌的身体也软软倒在方吟松怀里。
晚上，叶小陌在自己的卧室里醒过来。方吟松不在，她抬头看着天花板，心里莫名的一阵悲伤。妈妈走了，从今之后，这世上她要一个人走。再也没有一个人永远会在自己身后，等着随时接待自己。真的好难过。
客厅里传来隐隐的谈论声，家里来客人了。方吟松应该是在接待客人吧。叶小陌深深吸一口气，起身收拾出门。
客厅里的人是二十多年从未来往的叶家人。叶小陌走到沙发边，方吟松站起来伸手牵起她的手拉她坐下。
“这就是小陌吧，这么大了。”年过六旬的老妇人说，这位就应该是叶小陌的外婆了。
叶小陌默然的看着她，外婆有些尴尬，想了一下接着说：“我是你外婆，你可能没什么印象，上次见你时你才几个月大。”邀请他们参加叶初葬礼的是方吟松，她估计叶小陌可能不认识她。
叶小陌低着头不说话，她知道的。即使二十多年从未见过面的人，她也知道这个人就是她的外婆。她有着和妈妈八分像的脸，即使这张脸老了许多，叶小陌还是看得到妈妈的影子。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吧。
客厅一时陷入尴尬的静谧，一直没有出声的老者忍不住开口：“小陌，就算我们没见过面，我们也是你的长辈，你这是什么态度。”
叶小陌抬头看着语气不善的外公，讽刺的笑。现在知道你们是长辈了。
方吟松从身后揽住女人的腰，不管叶小陌今天认不认叶家人，他都会站在她身后支持她。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什么外公外婆，你们走吧。”叶小陌疲惫的说。
叶小陌的外婆哭起来，当年她没有阻止他们将女儿逐出家门，这么多年见不到自己的亲身女儿，见不到自己的外孙女。现在外孙女不认她，说到底是她咎由自取。
“你这是什么话？怎么，有人撑腰了，就连亲人也不认了？”叶小陌的外公是个传统的老学究，退休前是C大的汉语言教授，骨子里传统的不得了。当年叶妈妈未婚先孕，就让他感到丢尽了脸，现在他都愿意认这个父不详的孩子了，没想到这叶小陌这么不知好歹。
方吟松眯起眼睛看叶小陌的外公，老人心里一凛，隐隐感到胆寒。这个叫方吟松的年轻人居然能有这样的气势，开始他只以为是个家里有钱的富家公子哥，没怎么放到心里去。现在看来很不简单。
第三十二章　如饴
叶小陌觉得很好笑，怪不得妈妈不肯回家。有这样的父亲，真的是还不如没有呢。多年未见的女儿意外身亡，不仅没有一点悲伤还要以一种恩赐的态度认回外孙女。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自以为是的。
“别的我不想多说，我是我；叶家是叶家；我没有外公外婆。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妈妈身前没有回叶家，现在妈妈过世了我也不会回叶家。你们……就当从来没有生过叶初这个女儿吧。”叶小陌疲惫的说。
老者难以置信的看着叶小陌，气的胸脯一起一伏。叶小陌没有再看他们，起身回卧室。
方吟松把叶小陌送回卧室，又回客厅。看着还呆愣在原地的众人微笑着说：“我很抱歉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小陌已经这样决定了，还请大家以后不要再有来往。我派车送诸位回家。”
老爷子气的不轻，冷哼一声：“不必。”转身出门。
方吟松无所谓的笑笑，去厨房端吃的。叶小陌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原本就消瘦的脸现在更是瘦出下巴尖来。那天徐默来给叶小陌看了，她的身体很虚，这几天全靠意志力在坚持，怕是事情一处理结束她也就倒下了。这几天方吟松逼着厨子花样翻新的做饭，哄着叶小陌多少吃一点。
叶小陌走进妈妈的卧室里，床头上摆着一个相册，淡蓝色的封面已经有点久了，看样子是平时经常翻动的。叶小陌抱着相册做到床上，一页页的翻着看。相册里的照片很多，大部分都是叶小陌的，从她出生满月一直到大学毕业。叶妈妈一直珍藏着这些照片。叶小陌自研究生开始就不常回家，毕竟滨海距离N市也有几千里的路程。叶小陌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这间屋子里明明还有妈妈的味道，人怎么就不在了呢？泪水一滴一滴打在翻开照片上，打湿了那些泛黄的老照片。叶小陌慌忙的用袖子擦，没想到一碰居然从这张照片后面划出另一张照片来。叶小陌捡起来看，照片上是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穿着二十多年前流行的白色衬衣和蓝裤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斯文。
照片保存的很小心，没有一丝污渍。但是叶小陌还是从那张照片上触到了妈妈的体温。虽然她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但是叶小陌知道他是谁？整个相册里只有这一张男人的照片，还这么小心翼翼的藏着，还能是谁？
方吟松在叶小陌的房间里没见到人，直接到叶妈妈的房里找人，叶小陌这两天来的最多的就是这间卧室。
方吟松推开门就看见叶小陌拿着一张照片发呆，他走过去拿过叶小陌手里的照片看了看，说：“这是？”
叶小陌低着头，哑着嗓子说：“爸爸。”这两个字从叶小陌嗓子里发出来语调奇怪。叶小陌自嘲的想，她25岁都没叫过“爸爸”这两个字，现在妈妈没了，她要去找这个爸爸吗？
方吟松看着照片皱着眉回忆，总觉得照片上的男人很面熟，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过了几分钟，方吟松突然捏起照片细细又看了一遍。一定是了，除了这张面孔变得苍老了几分几乎没有变化。他惊讶的抬头看叶小陌，心里惊涛骇浪。叶小陌居然是他的女儿！
“吟松，妈妈要我去见他。”叶小陌闷闷的说。
“你想去吗？”方吟松问。
叶小陌摇摇头，说：“不想，我没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