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雪之前》第35章

苏缓摆摆手，怨气更甚，“还不是要为向凯的表哥接风洗尘，你也逃不了。”
韩雪瑶突然想起上次陆宸似乎说过让向凯周六不要忘记什么事，不过那时候也没在意。今天苏缓这么说，心里估摸着也就该是这宴会了。
不过，到现在向凯也没提，她自然也不会问。
听着苏缓一直念叨着“都怪你家向凯，都怪你家向凯……”韩雪瑶自觉地转过身，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向凯来接韩雪瑶下班的时候，并没有直接送她回家，而是拐进了一个相当静僻的巷子。
“这是哪儿？”
“带你来吃美食。”向凯眨眨眼，带着几分神秘。
这条巷子里的古建筑保存得很好，古色古香，让人有种穿越到千年前的错觉。
向凯牵着韩雪瑶的手，东拐西拐，半天停在一个并不起眼的小院子前。
门是半掩的，推开来，一位老人正躺在藤椅上，眯着眼睛。霞光斜斜地洒下来，落在了老人的身上，显得宁静而安详。
听到脚步声，老人缓缓抬头，见是向凯，点点头，并不太热情，只是淡淡的一句“你来了？”
向凯笑着打量着四周，“这么长时间，这儿还是没变。”
老人也不答，将他们领进去，只问了句，“老规矩？”
向凯摇摇头，“不了，小瑶喜欢苏菜。”
老人将老花镜戴上，擦了擦，推到鼻翼，上下仔细地打量了韩雪瑶一番。点点头，“这还是你第一次把小姑娘带到这里来。”
向凯搂住韩雪瑶，“她是韩雪瑶，我的女朋友，这位是凌师傅。”
韩雪瑶看得出向凯的尊重，便也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凌师傅”，等到他进了厨房，才问向凯，“凌师傅是？”
“爷爷的老友了，一手好厨艺，小时候经常被爷爷带到这里来蹭饭。”
向凯说这话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挑，相当的高兴。韩雪瑶点点头，算是了然。
这间屋子并不像是吃饭的地方，倒有几分古董店的味道。韩雪瑶环顾四周，稍稍有些惊异。
不说其他，放在书架上的那一个白底蓝花的小小花瓶，就是价值不菲。如果她没记错，那个花瓶在前不久的拍卖会上被高价拍走，可现在居然在这儿见着了。
抿了一口茶，上好的白茶，适合养生。韩雪瑶低下头，不再说话。
凌师傅一向是慢工出细活。每一种食料都得慢慢煮，慢慢熬，才能成就美味。
所以，当韩雪瑶和向凯饿得前胸贴后腹的时候，才听到那一声“进来帮我端菜。”两人摸着干瘪瘪的肚子，如释重负。
满满的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
“小姑娘，尝尝看。”凌师傅脸上露出笑容，夹了一筷子松鼠鳜鱼给韩雪瑶。
火候刚刚好，松鼠的形状活灵活现。蜜汁渗到鱼肉之中，味道鲜美，甚至是浇在鱼身上的虾仁是恰到好处。尝起来外脆里嫩，酸甜可口。
韩雪瑶一碰到美食，必定是不轻易罢手的，可这一次，她却只尝了一口，便停住了。
只因为，这味道，她太熟悉了。
“向凯，你煮的……”韩雪瑶有些惊诧。
“怎么，他煮的东西得了我几分真传？”向凯低着头不说话，一旁的凌师傅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就说，前两年，你怎么突然想学做菜，原来是因为这小姑娘啊！”凌师傅戏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韩雪瑶却心下一惊。
她原以为向凯本身就煮得一手好菜，难不成，是遇到她之后才……
韩雪瑶看着向凯的侧脸，突然觉得岁月静好。
心里有种甜得发腻的感觉。
一顿饭吃下来，韩雪瑶只听到自己“噗噗”的心跳声。
从凌师傅那里出来，向凯带韩雪瑶回家，可却是朝着他的别墅方向驶去。
韩雪瑶见向凯一脸神秘莫测，也不拂了他的兴致，随他去了。
汽车进了别墅的院子才停下，向凯先下了车，打开车的后备箱，捣鼓了一会儿，才带着慵懒的笑容喊韩雪瑶。
“下车吧。”向凯敲敲车窗。
韩雪瑶这才看清草地上满满的全是一箱箱烟火。
向凯半跪着，连着点燃几根引线，这才起身，缓缓地朝她走来。
一瞬间，烟火在他背后升腾绽放，开出绚丽的花朵。周围一切的场景几乎在那一刹那间变得令人惊艳。
向凯站在她身后，将韩雪瑶搂入怀中。
这漫天的烟火，韩雪瑶看得入了迷，人在梦中，梦由心生。
有那么一刻，突然觉得即使时间停了，也是件完美的事情。
可终究会散，会消失。
“向凯，你不觉得爱情就像是烟火一样吗？”
纵使惊艳，还是抵不过似水流年，终有一天，会不见踪影。
“才不像。”向凯埋在她的颈窝处，轻轻问着她颈肩白皙的皮肤，抬起头，眼神无比勾人，“我掌控不了烟火，却掌控得了情。”
“烟火易逝，情却忘不了。”
“也许有一天，你不记得曾经看到的烟火，可你总记得，你爱过的人。”
“小瑶，你与我而言，从不是烟火，而是情。”
这一夜，月光朗朗至虚幻，天空透彻至空无，栀子花的香味开到了心底里，宁静而清幽。
很久很久以后，当韩雪瑶离开了向凯，当她早就忘记那一夜看到的烟火是什么颜色，可却怎么也忘不了，向凯说过的这些话。
她永远都记得，向凯的体温，在这个微微有些凉意的夏日夜晚，一阵阵地蔓延至身体每一个角落，从此，只看得见他。
她永远都会记得，向凯的声音，如同催眠般抵达萦绕在她的耳间，仿佛中了毒一般，让她一生也不肯再醒来。
韩雪瑶默默地想，或许爱情真的可以天荒至地老。
“向凯，你的爷爷还愿意见我吗？”
这一句低得几乎让人忽略的话，却让向凯喜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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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第一次见家长，韩雪瑶还是忍不住焦躁起来。
打电话给向凯求救，“你爷爷喜欢什么样的女孩？端庄的？活泼的？温柔的？是小家碧玉好，还是大家闺秀好？”
一连串的问题齐齐甩过去，向凯听得在另一头低沉地笑，“小瑶，别紧张，我喜欢的，我爷爷肯定也喜欢。”
“谁紧张了？”韩雪瑶红着脸嘴硬，怎么也不承认，“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向凯听着“嘟嘟”的声音，心情大好。
最终，晚上等在楼下的向凯，看到的便是一身香槟色小洋装的韩雪瑶。带着点俏皮却也不失大气，搭配着的Chanel手袋和玫瑰项链增添了几分柔和因素。
向凯邪邪地看着韩雪瑶，看得她心中忐忑，“这样子穿不行吗？”
“当然行。”向凯眉毛一挑，“我只是在想，你这么出去，我会增加多少隐形情敌。”
韩雪瑶瞥了眼不正经某人，嘴角却翘了起来。
见面的地点选在了向凯的别墅。按照向老爷子的说法是，自家人见面，在家里方便也省心。
向凯在解释的时候，“自家人”和“家里”这两个词咬得格外清晰。
韩雪瑶和向凯到的时候，向老爷子正在书房里练着毛笔字，见他们进来了，并不停下手中的笔，“向凯，你去准备晚餐吧。”
一句话，就像把向凯赶出书房。
向凯很不乐意，“我要在这里陪小瑶。”
“我要好好跟丫头聊聊，你碍什么事！”向老爷子笔下仍然是稳稳当当。
向凯看了眼韩雪瑶，犹豫不决。
“我只是想知道什么样子的丫头，才能让我孙子心甘情愿安定下来。又不为难她，敲你那孬样。”向老爷子对向凯很是不屑。
最后向凯还是一步三回头地出了书房。
韩雪瑶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向老爷子写完一幅字。
“丫头，你来看看，我这字写得怎么样？”向老爷子放下毛笔，朝韩雪瑶招了招手。
韩雪瑶盯着“佳偶天成”四个字看了一会儿，然后面露歉意，“向爷爷，字画不是我的长项，我不好随意评价。只不过，这成字的最后一笔有些虚浮了。”
“哈哈，丫头，你还说自己不懂字。”向老爷子倒没有显得不高兴，将字递给了韩雪瑶，“知道我担心什么吗？”
韩雪瑶默默不语。
“我这傻孙子，一心喜欢你，那你呢？”向老爷子突然收起了笑容，问得严肃。
、宴会
韩雪瑶看着面前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手拄着一根拐杖的老人，当年叱咤商场，如今却是已步入垂暮，可眼神中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期待。
几乎没有犹豫，韩雪瑶点点头，“我喜欢向凯。”
“只是喜欢？”向老爷子显然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皱着眉。
韩雪瑶突然就想起向凯围着幼稚的卡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