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球里的梅杜莎》第11章


喔,疯了、疯了,她怎能表现出自己长久以来对他的不正常遐想?那岂不是自打嘴巴?
“哪种口气?”席凡问得很刻意。
“……很舍不得的口气。”她不想心碎而死,所以要是他敢耍什么拐骗她感情的贱招,她绝对不饶他。
他莞尔一笑,“其实你很好对付,只要我态度轻柔一些,你就只能竖白旗。”
“所以你别想耍我!”梅杜莎立即态度严谨地警告道。
男性的气息忽然袭来,席凡倾近她,以修长的手指托起她气呼呼的小脸,薄唇几乎是贴着她唇瓣低语。
“像你这样聪明、狡猾的魔女,谁耍得了你?”他带笑的口吻半是认真半是戏谑。
她连眨眼都不敢,焦距陷落在他幽邃的眸中。“少灌我迷汤,你以为对我好一点就能弥补你的过错吗?”
“什么过错?”
“你偷看我的日记!”梅杜莎激动得仰起上身,却冷不防地迎面撞上他过于贴近的俊颜,她痛得倒回床铺上,直揉着撞疼的额头。
反观席凡,姿态未变,似乎不痛不痒,持续深深望着她,眸里闪动着隐隐笑意。
“笑?你竟然还笑得出来!”做亏心事的人是他,他居然还能大刺刺的直视着她,毫无半点心虚的模样,简直是欺人太甚!
“就因为我看了日记,所以你哭、你逃?”
“不然我要微笑称赞你干得好吗?”她冷笑着嘲讽道。
“为什么?”席凡眉心微蹙,冷峻的神色松动了些。
“什么为什么?”猜谜啊,每次问话都这么没头没尾,谁听得懂?
“为什么害怕让我知道?”
梅杜莎气恼的低喊,“知道什么?你能不能一次把话问清楚?”
“为什么害怕让我知道你喜欢我?”
揉额的动作倏然静止,她瞪住他,忽然一阵深埋己久的委屈冲破心防,害她差点哽咽出声。
及时敛起失控的情绪,她故作不在乎地轻声道:“我不想看见你嘲笑的表情,还有,我都己经告诉你,那是过去的事情了,别一直挂在嘴边。”
“是谁说过,事情永远不会过去?”微挑高俊眉,他“好心”地提醒她。
她顿时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席凡笑望着她窘然地猛揪发尾的模样,道:“如果你早点让我知道……”
“知道又怎样?”她扬眸一瞪,神色显得有些狼狈。“难道你知道后,就会因此对我好一点?得了吧,你才不会!你照样会用恶劣的态度对待我,依然会恨我,还会故意抱我,欺骗我无辜的少女心……”
喋喋不休的骂声骤然静止,四目登时相对。她盈盈的水眸掠过懊恼,他幽深的棕瞳则是带着微诧,陡地涌起的沉默让两人被诡谲的氛围笼罩。
“你还记得那一晚的事?”席凡轻声问,喉头和胸臆感到紧绷难受。
曾经,他以为自己对于曾有过的恶劣行径永不会有懊悔的一日,但,一个人自信满满所抱持的观感,最后往往都会被推翻,不是吗?
梅杜莎倔傲地扭开脸,“差点被话话冻死,我怎么可能忘?”她记忆犹新,况且,这几天来她饱受“梦话”苦恼,还不都是拜此回忆式的梦境所赐。
席凡眉宇间看似冷峻,隐约带着悔意,但他静默未语,只是专注地凝视着她。如今事过境迁,道歉又有何意义,不过是在她心口的旧伤疤上多添加一道新痕,于事无补。
“莎莎。”他放柔的嗓音忽然轻唤,唤得未不及防备的梅杜莎心思紊乱,不知所措。
她立即强装镇定,“做、做什么?”没来由的喊得这么甜,铁定有鬼!
“敢不敢跟我赌?”他的脸庞扬起勾人的微笑,简直是俊美得毫无天理可言,甚至让她冷汗直冒,险些“恶羊扑虎”。
“赌、赌什么?”她暗地里猛喘息,试着抚平过于激昂的情绪。
“赌一个可能,就你和我。”悄然地伸掌,他像早有预谋般攫住她下意识抽走的皓腕,牢牢地抓着,不让她这只翩翩的黑羽蝶有机会逃出他细密的蛛网。
梅杜莎愣愣地直视着他,两人仿佛透过灵魂之窗互相探索彼此的真心,而她无法退缩,相信高傲如他也不可能容许她说不,因此只能接下他的挑战书。
“你和我有什么可赌?”她轻蹙起眉,被牵制住的手腕不安分地扭动着,极不习惯让人这样握住,特别当那个人是他时。
“我想赌,当司各特这个姓不再羁绊你我时,我们能否抛开所有在一起。”
她一愣,“你在说什么鬼话?”他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席凡噙着笑,笑容里多了些自嘲,“别明知故问,你明自我的意思。过去的痛苦,我无法抹平,但以后,我保证不再伤害你。”
“你……你是不是……”犹豫许久,梅杜莎终究还是问不出口。
“休息吧,夜深了,明天是圣诞夜,我可不希望害你昏昏欲睡的迎接这一天。”
席凡起身的刹那,带走了来自他身上的暖源,梅杜莎恍惚地感觉到寒意直窜,忍不住环抱起双臂微打哆嗦。
梅杜莎迷茫的眼注视着那轩昂的背影,莫名地,从心底深处涌起一股想拥抱他的渴望。她知道,在这个家族里,觉得孤单无助的其实不是只有她,席凡又何尝不是如此。
“你……想念过我吗?”她管不住自己的嘴,一直压制住的疑惑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冲口而出,其中更掺杂着终究对他卸不下的情意。
背对着她的身影陷入黑暗之中,无语的缄默蔓延开来,她开始懊恼自己干嘛问这种烂问题。
然而她看不见的是,他的心口宛若燃起了火苗,正暖暖地发烫,薄唇不受控制地扬起。他嗅得出她藏在话里的在乎与胆怯,小心翼翼地隐藏真实的心意,似乎是两人心照不宣的共同点。
思忖片刻,席凡蓦然回身,对她淡淡的一笑,“原来你还是会在意。”
梅杜莎双颊登时泛红,慌乱无措的猛眨羽睫回避他太过深邃专注的目光,仍在心底催眠自己,她只是好奇罢了,绝不是对他还抱持着什么期待。
“我只是随口问问……”
“还记得我前些年寄给你的圣诞卡吗?”她的脸红使他的唇角更为上扬。
她纳闷的点头,“记得……”怪了,卡片跟这个问题有什么……
陡然一愣,她脑海中迅速掠过往年都会准时收到的圣诞卡,那张张让她视为一种来自远方诅咒的卡片。
刹那间,梅杜莎的双眸在浮现一丝醒悟后霍地圆瞪,而席凡仅是淡笑着,低声道了晚安便离开,留下一室黑暗与傻住的她。
呆了片刻,她骤然翻身下床,拎过摆在床边地板上的行李袋,东翻西找,将所有物品与衣服翻得凌乱不堪,最后甚至抓起东西就往外抛,彻底将袋内清空,整张俏脸几乎埋入行李袋中。
“到哪儿去了?奇怪……”她烦躁地不停低语着。
霎时,她双手一顿。行李袋的底部有个隐密的夹层,她从夹层内抽出一个黑色铁盒,然后坐在床沿,愣愣地瞪着它。
深呼吸数次后,梅杜莎才鼓起勇气打开盒盖。
过去,每回一收到卡片,她都很想撕烂或烧掉,却不知怎地,身体总会反叛自己的意识,将它们妥善收好,然后藏在房内的隐密处。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叠在最顶端的卡片,上头圆滚滚胖嘟嘟的圣诞老人正对她微笑。她倏地皱眉,不是她爱挑剔,某人的眼光真的不怎么样。
决定不理会那笑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圣诞老人,她翻开卡片,端详起以法文所写的内容。
胆小鬼,听说你人在台湾,希望你别丢司各特家族的脸。口气既充满嘲弄,也挺凶悍的。
这是她来到台湾后第二年收到的圣诞卡,也是第一张来自于他的卡片。记得当初收到时,她吓了三天三夜不敢打开来看,更不清楚何以远在法国的席凡会知道她的行踪。
接下来是第二张。
卡片的封面图案稍有进步,是只身上戴着圣诞装饰的小鹿,内容则是——
今年圣诞,回不回巴黎?我怕你这个没能力的软弱家伙流落异乡,饿死街头。
当时,她看完后只是嗤之以鼻,想也没多想就把卡片扔进铁盒里,根本懒得理会。
第三年,圣诞节的“祝福”又再度如期寄到她手上,这次是以司各特家族专用的邀请函所写的。据她揣测,席凡应该是想用家族的名义来压她。
你究竟想躲在台湾多久?
邀请函上仅有一句简单俐落的话,笔迹也不如前两年来得端正漂亮,显得潦草微乱,看来他是在心浮气躁之下落笔的。
那时她看了很不爽,差点就兴起撕烂它的冲动,但最后还是决定丢进铁盒里,她则继续把司各特家抛诸脑后。
接着是第四年。
梅杜莎·司各特,别以为离开巴黎就能脱离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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