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千阙歌》第75章


手机响起,司凌云顺手拿起来接听。
“司总,祝贺你。”傅轶则带着调侃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希望我是第一个打电话向你道贺的人。”
“你该不会窃听顶峰的董事会会议吧。”
他哈哈大笑,“那倒不必,建宇兄告诉我的。很明显,他觉得我身为你的男友,应该早些知道这个消息。我过来接你吃饭庆祝,怎么样?”
“我突然很想喝酒。”
“那就更没问题了。”他稍稍放低声音,“我得承认,我一直想念你喝醉后的样子。”
放下电话,她嘴角上扬,心想,被搅得如此患得患失、心神不宁,她还真是需要一个放纵的夜晚来安抚一下自己。
傅轶则接司凌云去她喜欢的意大利餐厅吃饭,配合菜式点了香槟,然后去高翔的酒吧,品尝他新进的一批红酒。
高翔也过来举杯祝贺她升职,傅轶则开玩笑地说,“我揭露一下,老高这个祝贺是纯礼节性的。他最老派,一向说女人在职场上充当女强人是最恐怖的事情。”
司凌云被逗得失笑,“这很像我爸爸会说的话,不过比他来得委婉一些。”
高翔也并不窘迫,坦然地说:“轶则存心歪曲我的意思,我没反对女人当女强人,只是说有些女人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竭力表现得比男人还男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傅轶则拍他的肩膀,“老高,你就承认了吧,你明明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大男子主义者,不用掩饰了。”
“好吧。”高翔摊手,“既然这样,我也揭露一件事,凌云,轶则这个人表面尊重女性,其实一向被女人宠坏了,他的大男子主义可不下于我。”
司凌云喝了一口红酒,笑眯眯地说:“我向你们透露一个属于女人的秘密吧——适当范围内的大男子主义,并不会让女人反感,因为这让你们看上去有些孩子气,更有趣更好玩了。”
傅轶则与高翔一怔,随即不禁相顾大笑,高翔笑着摇头,“轶则,这调皮女孩子,只有你消受得起。”
从高翔的酒吧出来,傅轶则带司凌云回家,让她品尝他带回来的苏格兰威七忌。
她已经有了七分醉意,看什么都有些飘浮不定,扶着头说:“再喝可就真醉得不可收拾了。” 
“我见过你半醉,非常迷人,非常想看看你醉到不可收拾是什么样子。”
“一般酒鬼是什么样子,我也不会太出奇。大哭大闹,扯着你唠叨了没完,呕吐……你会后悔让我喝这么多的。”
“呕吐这一环节可以省省,来吧,对着我唠叨,回忆童年,小伤感小烦恼都倒出来,鼻涕眼泪往我身上擦,我不介意。”
她扮了鬼脸,“太恶心了。”他给她倒了一小杯威七忌,把着她的手,晃动杯内琥珀色的液体,嘱咐她,“先喝一小口,含在嘴里慢慢感受,真正的好酒,接触到口腔不同部位香气是变化无穷的。”话音未落,她已经挣脱他的手,举杯一饮而尽,他笑得靠到沙发上,“你真是半点不肯敷衍,不耐烦就是不耐烦。”
“要做功课才喝得出妙处的酒太麻烦,所以我宁可喝啤酒。”
“有些乐趣,就在品尝的过程中,轻易放弃岂不可惜。”
“太累了,我想睡觉。”
“喝多了去睡是最无趣的酒鬼,过来,陪我跳舞。”
音乐响起,仍旧是Leonard Cohen的CD,司凌云靠在傅轶则怀中,缓缓随他的步子进退。
“你到底有多喜欢这老男人,听了这么多年,家里、车里都是他的CD。”
“证明我其实是一个很长情的人。”
“不过是证明你还记得你那个喜欢听J"ra You Man的女朋友吧。”
“我真不记得以前跟你坦白到了这种程度。不过,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女孩子是你。”
“进一步证实了我的一个判断:审美偏执跟感情执着其实是两回事。”
他将她的头按在胸前,她听得到他在闷笑,“继续,继续。” 
她喃喃地说:“奇怪,我今天才注意到,这个水晶吊灯是复古烛台款式,内侧的花纹非得站在正下方才能看清楚。设计这个产品的人把心思用一般人不会留意的地方,是怎么想的。”
“还注意到什么以前忽略的细节没有?”
“你今天下班之前刮过胡子。”她伸手摸一下他的下巴,“须后水的味道我喜欢。”
他低头看着她,“还有呢?”
“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起债务官司吗?一审输了,我得催白律师和小伍准备上诉材料。”
他似乎又有些被逗乐了,却没有笑出来,“原来喝酒能喝成发散性思维。不过把输掉的官司记得这么牢,违背了喝醉放松的初衷嘛。”
她的思绪并没有就此停住,突然又问:“你有没有偷情的经验?是不是很刺激?”
他做严肃状,思索了一下,“这不是预备翻旧账跟我大闹吧。”
“你怕我闹吗?”
“我倒是很想看看你会怎么闹。好吧,我招认,几年前我跟一个有男朋友的女孩子来往过,站在她的立场上,能算偷情吧。刺激?我猜是有的,所有禁忌都会带来刺激与快乐。不然不会有那么多人飞娥扑火乐此不疲。”
她似听非听,抓不住重点,也忘了为什么问那个问题,“小峰跟他的女朋友还是那么要好,也许世界上真的有一部分人是幸运儿,能够享受到没有猜忌,没有疑问的爱情。”
“你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算美好,对吗?”
她哧哧笑了,手指卷着他的领带,“不,没什么不好,各怀心机也不耽搁享受当下。”
“你认为我的心机是什么?”
“你心思太复杂我不会费神去猜。” 
“如果我明明白白摆在你面前,你也会拒绝去看的。”
她茫然看着他,“可是……你要我看什么?”
他也看着她,时间长得足以让一个因酒精作用反应迟钝的人开始不安起来,他突然摸摸她的脸,柔声说:“算了,把你灌醉了再跟你讲道理,真是活见鬼了。”
她没有说话,随着他缓缓而舞,越过他的肩头,出现在她视线内的,是落地长窗外的满城灯光,酒精让一切变得迷离恍惚。来日或许茫茫,可是此刻贴着她头发的嘴唇足够温柔,搂在她腰际的臂膀足够坚实,她没有更多要求了。
小伍打电话到司凌云的新办公室,“司小姐,我这里有一位姓陈的小姐想要见你,她说她是宜园园林公司的会计。”
“让她上来吧,谢谢。”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长袖T恤牛仔裤的圆脸女孩子走了进来,她大约24、5岁的样子,个子不高,神情有几分拘谨,司凌云马上认出,她曾在宜园的林场见过这女孩子,当时她向她问路,对方态度算不上友好。此时只见她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迅速四下一转,打量眼前这间宽大的办公室,同时努力保持着不动声色。
“请坐,陈小姐,有什么事吗?”
那女孩子没坐,而是打开斜背包的拉链,从里面取出五扎人民币,放到她面前的办公桌上,然后如同背诵事先写好的讲话稿一般有板有眼地说:“司小姐,顶峰财务部门通知我公司过来结账,我们才知道,之前你私人代为垫付了一笔五万的货款,阿恒让我过来把钱还给你,并且代他向你说一声谢谢。”
司凌云又是好笑,又不免有点好气。她升职之后,财务部汪经理几乎马上打电话给她,毕恭毕敬地工报,按张总的指示,已经结清了宜园园林的货款。她对曲恒会第一时间还钱给她并不意外,但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让会计来还。
“请司小姐点一下钱。” 
“不用了,谢谢。”那女孩子拔腿要走,她叫住她,“请等一下,陈小姐。”
陈小姐站住,“什么事?”
“请坐,我有事请教。”司凌云暗暗被她那副警觉的样子逗乐了,保持着不动声色,指一下宽大的办公桌上放的那盆豆瓣绿,原本翠绿的叶子有些黯淡,甚至软垂了下来,“我搬到新办公室后它就变成这样了。麻烦你给我看看,它出了什么问题?该怎么补救?”
陈小姐看看她,又看看那盆盆栽,坐了下来,“这盆豆瓣绿,是阿恒送你的吧?”
“没错,是他送的。”
她绷着脸,简单地说:“看样子好像是培基质水分过多,致根垄腐烂。难道他没教过你怎么养护吗?你这段时间最好暂停浇水,只保持叶面温润没有灰尘就可以了。”
司凌云一向严格按照曲恒的指示浇水,现在只能推测大概是她的新秘书小周过度热热心,浇水过于频繁了,她点点头,“好的,谢谢你。你在宜园工作了多久?”
她瞪大眼睛,那样子活像一只背部毛竖起、警惕性极高的猫,“我一毕业就进宜园工作,已经四年了。”
“这么说,阿恒从广东回来开园艺公司,你就开始为他工作了。”
“对。”
“阿恒的母亲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她又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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