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第40章


在他苦苦抑制满腔深情,思量着不能背离至亲之人时,却不料,自己却早已被至亲之人所欺瞒;当他以为放弃自己的幸福,就能成全雨竹与皇兄的幸福时,却不料,自已已经辜负了她。他想起了她的眼泪。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
烈酒不断入腹,却平熄不了那翻江捣海的煎熬。他跌跌撞撞走着,分不清东西南北,在不醒人事的倒下之前,隐约间,他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秦晋王,表哥!”
“长乐,雨竹——”隆庆迷迷糊糊的唤了一声,便失去了知觉。
注:( )辽朝在建立城市后,皇族仍保持渔猎骑射的传统。皇帝在四季出外游猎,其行在称为捺钵。四时捺钵各有固定地点,形成制度。春捺钵在长春州捕鹅,又在混同江钩鱼。夏捺钵在永安山或炭山放鹰。秋捺钵在庆州射鹿。冬捺钵在永州猎虎。
( )李煜《相见欢》
问君能有几多愁(四)
号角长鸣,擂鼓阵阵,猎场如同沙场,杀伐之气浓郁。雨竹站在观猎台上,猎场的一切尽收眼底。按照惯例,第一箭必须由大辽天子射出,才能正式开猎。拔箭、扣弦、射箭,黑羽玄铁箭准确无误的射入猛虎咽喉,所有动作一气成呵,行云流水般顺畅,猎场上欢呼震天。连玄霜也忍不住感叹一声:“太潇洒了!”雨竹的眼神却依然与看一段木头没什么区别。倒是在看见左皇后萧菩萨哥时,她的眼中有了几分赞赏,火色猎装白色骏马,腰佩宝剑手执弓,与南国女子的婉约之美相比,这位北国美女别有一种英姿飒飒的矫健之美。
见到雨竹在看她,萧菩萨哥友好的挥挥手,对着观猎台高声道:“妹妹,一起来狩猎吧!”
雨竹回报以友好的微笑,摇了摇头:“我不会。”谁说后宫的女子就一定会斗得头破血流,雨竹认为与其浪费时间斗来斗去,还不如把时间花费在睡觉上更来得舒心。
隆绪狩猎的兴致正高昂,听到雨竹与萧菩萨哥的对话,他不由回首一望,高筑的观猎台上,雨竹玉立远瞻,月白色猎装在晨曦的金光中泛出淡淡光晕,衣襟上,一圈雪绒在微风中轻轻拂动,眉目如画唇若朱丹。隆绪沮丧的发觉自已是一个很没有志气的人,经历过昨夜的伤痛,他痛定思痛,本已决定狠下心冷落雨竹一阵,却在看见她的瞬间,所有决心全部化为乌有。他调转马头,来到观猎台下,向雨竹伸出手,“来,我带你去狩猎。”
雨竹还没来得及拒绝。一名契丹官员突然冲了过来,扑跌在隆绪脚下,“陛下,请为老臣与臣之小女作主。”一脸的悲愤欲绝,用玄霜的话来讲:象死了老爹一样。
“南平郡王?”隆绪疑惑看着跪伏在脚下的人。
“二叔?”萧菩萨哥也凑了过来,惊讶道:“出什么事了?”
大庭广众之下,有些事总是难宣于口,隆绪与左皇后萧菩萨哥不得不暂停狩猎,带着一干相关人等回捺钵处理南平郡王的事。雨竹没有多管闲事的喜好,便先回了自己的宫帐。
无意间,她听见影姬问:“媚姬,找到寿蓉小姐了吗?”
“找到了,原来在秦晋王爷的营帐中过了一夜。”媚姬低低的笑:“秦晋王爷这回麻烦大了,南平郡王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机会,岂能放手。”
雨竹掀帘而出,看一眼禁声不语的媚姬与影姬,道:“你们进来。”
经过一番询问,雨竹大致明白了整件事:隆庆昨夜喝得烂醉如泥时,恰巧被南平郡王之女萧寿蓉遇见,便好意送他回营帐,不料却被强行留下侍寝。若是一般的女子倒也罢了,以隆庆的身份,多纳一房姬妾算不了什么。但萧寿蓉的身份高贵,虽然之前被雨竹废去了郡主封号,毕竟还是平南郡王之女,当今太后的侄女,左皇后的族妹。若隆庆肯娶她为正妃,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萧家的女儿终究是要嫁给耶律皇族的,何况放眼整个大辽,除去大辽的国主,最有权势的人当数秦晋王与国师,而萧寿蓉本人对于隆庆的钟情也早已是众人皆知的事。问题的症结就在于,隆庆不承认自己做过任何越轨之事,坚决拒娶萧寿蓉为妻。
倚着软垫,雨竹沉吟了半晌,问:“秦晋王被送回营帐时,是否已醉得不醒人事?”
“听阿里虎说是这样,”媚姬回答:“寿蓉小姐将王爷扶入营帐时,王爷已经沉沉昏睡。他去为王爷拿醒酒汤回来,被王爷身边的韩子聪拦住,说是王爷把寿蓉小姐留了下来,不方便再入营帐。”
“是这样!”雨竹低低一笑,站起身,“这样的热闹我倒要去看看。”
“雨竹,”寒月焦急道:“你在辽国只是一个过客,何必为了别人若祸上身。”
“他不是别人,姐姐。”雨竹头也不回,走出了宫帐。
进入捺钵时,雨竹正好听见萧菩萨在说话;“二弟,做男人就该有担待,寿蓉妹妹在你的营帐中过了一夜是不争的事实,你总该为她一个女子的清誉想一想。”
“我并没有留她,更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她擅自留下与我何关,凭什么让我——。”隆庆愤愤的说,一抬眼看见雨竹,怔了一下,竟忘了说话。
“隆庆也该册妃了。”隆绪对雨竹招了招手,示意她来身边坐下,“且不论此事谁是谁非,朕今日就为你们赐婚吧。”
“不行——”,隆庆不顾礼仪的顶撞,“皇上何不自己娶她了事。”
雨竹“哧”的一声笑了起来,看见隆绪有些恼怒的盯着她,正了正色,道:“陛下,我们汉人有这样一句俗语,酒品佳,人品亦佳;反之,人品佳,酒品必佳。秦晋王的人品如何,陛下应该比臣妾更为明白,酒后乱性,非他品性。”
在场诸人闻言,神色各异。隆绪扫视了雨竹一眼,不置可否。隆庆感激的冲她笑笑,雨竹大大方方回他一笑。
一直站在萧菩萨哥身旁低头饮泣的萧寿蓉猛然抬起头,怨恨的盯着雨竹,尖声道:“娘娘说得对,秦晋王爷的确不是酒后乱性,而是心有所思,他在酒醉中一直喊着‘雨竹’二字,可怜我糊里糊涂做了别人的替……”
“住口。”隆绪把手中的青瓷雕花茶盏狠狠往地上一掼,“砰”的一声,青瓷碎成千万,茶水洒落一地。诸人齐齐跪落在地,除了雨竹。她虽也屈身成下拜之势,双膝却并未着地,仰着脸,正视隆绪。她看他的眼神,既使是笑的时候,也不能掩饰眼底的冷漠。隆绪想着,觉得有些悲哀。许欠,他深深喘了口气,平静下来,挥挥手:“都退下吧,隆庆与寿蓉的亲事,还是待回京后,交给母后处理较好。”
“皇上,请容臣妾最后一言。”雨竹毫不理会隆绪的脸色,缓慢而清晰道:“男人醉到不醒人事时,是无力行房的,〈唐典?医律〉第十七卷有载,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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