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第23章


“好好的,你这样叫好好的吗?下这么大雨,你还呆外面做什么,就不知道进屋来避雨吗?”雨竹越说越激动,声音有些哽咽,“你要是病了,我才没有闲心照顾你。”
“你这么凶,我哪敢随便进来。”他低声嘀咕着。
“你——”雨竹恨恨的转身,却不料剑浩正赤裸着全身在擦水,两人同时一愣,马上都满脸飞红。剑浩先反映过,急忙扯过一旁的衣服覆在身上,“喂,你怎么不打个招呼就转身。”
雨竹慌张的转身背对着他,辩解道:“我什么也没看见。”刚一说完,就发觉这句话有些耳熟,她又羞又窘,双手掩面不敢抬头。
剑浩匆匆穿好衣服后,来到她身旁,“怎么又哭了,你别哭,你一哭,我就心慌。就当是我错了,行吗?”
“我没有哭,”雨竹有些困窘的放下手,道:“你到床上睡吧,我去烧点热汤给你喝,山林中的风雨寒气重,易染风寒。”
剑浩笑道:“我是练武之人,身体哪会这么弱。你去睡吧,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就好。唉,想偷一下懒都不行,明天一定要搭个茅庐了。”
床只有一张,两人推来让去的结果是过了大半夜,谁也没有上床睡。山林中的秋夜寒气颇重,雨竹打着冷颤提议:“不如我们都在床上靠一靠吧,你靠这边,我靠那边。”未了她又小心翼翼的补充一句:“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剑浩失声笑了起来:“这句话应该由我说才对吧!”
终于,两个人都靠在了床上,一个在床头,一个在床尾,中间留着大片空隙。黑夜中,二人却皆难成眠,只好睁着眼等待天亮。
轻咳一声,剑浩打破了这尴尬的沉寂,“长乐,你白日吹的那支萧曲很动听,叫什么名字?”
“似曾相识燕归来。”雨竹回答。
“似曾相识燕归来,”剑浩轻轻重复一遍,道:“你想家了吗,长乐?”
“是啊,我想家了,很想的那种想。”
“教我吹这首曲子吧,长乐。以后,我想家了,你就吹给我听;你想家了,我就吹给你听,好不好?”
“好。”雨竹从枕边摸出一支竹萧,这是数日前剑浩特意为她制做的。幽柔婉转的萧音在雨夜里响起,冲淡了狂风暴雨的凄厉呼啸。
天亮后,又是一派秋高气爽的好时光。剑浩用了一天时间,在石屋旁边搭起了一个简单的小茅庐,满意的围着自己的杰作走一圈,他欢快爽朗的笑道:“长乐,长乐,我这是不是与古人一样,叫作结庐而居。”
雨竹正在把几块兽皮拼凑在一起为他缝制被子,听见他的呼唤,抬头眯着眼笑了起来,“是呀、是呀,你与古人一样风雅。” 夕阳的余辉落在她的长发间、她的脸庞上,为她的雪肤白衣染上了一抹嫣红。
“长乐,”收敛起笑容,剑浩盯着她,认真道:“以后离开了怀心谷,你还会记得我么?”
低下头,雨竹继续缝着手中的兽皮,口中漫不经心的回答:“当然不会,我是一个健忘之人。”
“哦。”剑浩似乎有些难过,却固执的沉默着不再说话。
一滴血珠从雨竹的指尖沁出,她知道,这世间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美好的人,但是她已不配拥有。因为心死如灰,所以她失去了爱的力量与勇气。
日子依旧一天一天的过,剑浩对她关切怜惜亦如往日,每每在她梦魇之时,他的歌声总会隔窗适时响起,一遍又一遍,直至她安然入眠。雨竹以为这样平静的生活会一直维持到他们离开怀心谷,然而世事多变迁,人算又怎能敌得过天算。
昨夜星辰昨夜风(中)
在怀心谷等待了三十多天,始终未等到可以求援的船只。渐渐的,雨竹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惊恐、痛苦、彷徨过后,所有的情绪最终归结为憎恨,憎恨老天对她的作弄,憎恨那个毁去她一生的人,连带的也憎恨上了他留在她腹中的孽种。这个不合时宜的孩子,不能见容于世,更是雨竹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于是,在某一日,雨竹以身体不适为由,让剑浩独自一个去江边守望。等剑浩离去后,她便上山寻觅了几味草药,煎好正要服用时,剑浩却出乎意料的推门进入,“长乐,我还是不太放心,你——”他看见雨竹手中端着一碗黑糊糊的液汁,呆了一下,问:“你在喝什么?”
“你怎么回来了?”雨竹反问,心虚的强作镇定。
“你身体不适,我不放心将你一人留在这里。”他看了看陶钵中的药渣,道:“你在喝药么,怎么气味有些怪?”
雨竹勉强笑一下,支吾道:“只是一些去风寒的草药罢了。” 匆忙端起碗移近唇边,正要张口饮入时,剑浩忽然挥手,“砰”的一声,碗摔碎在地上,浓浓的药汁四溅,雨竹第一次看见了剑浩盛怒的样子。
“这是什么?”剑浩伸出手,因近日劳作而磨得有些粗糙的手指间捏着一枚紫色的小果子,“紫柯子,连我都知道是有毒之物,你精通医理,不可能不知道吧?”狠狠掷下手中的紫柯子,他气愤道:“我好不容易才将你救活,你却一心求死。也罢,你若一定要寻死,就等离开怀心谷再说,我眼不见为净。但是现在,你的命是我给的,所以你没有权力独自决定生死,听见了没有!”他失态的紧捏着雨竹的双肩,那神情似乎恨不得将她捏碎,“你回答呀!”
“不是的,剑浩,我不是要寻死。”雨竹虚弱摇头,对他惨笑,道:“这碗药是用来落胎的,喝下去,我才有活路。”
剑浩一震,缓缓松开手,默然无言,许多,才犹豫的问:“你,怀孕了吗?”
“是的,我怀孕了,怀上一个父系不详的孽种。”雨竹慢慢萎坐于地,双手合膝而抱,埋头伏在膝上。心底里,她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不要哭,不要哭,没什么大不了的。”膝头上已不争气的湿了一大片。
剑浩俯下身扶住她不断颤抖的双肩,“当日,我从沧澜江中救回你之后,你昏迷了一天一夜,整整一天一夜你不断的哭喊、说着胡话。虽然不明详情,我已大致明白你遭受过什么。一直以来,我清楚你害怕着什么,逃避着什么,所以就什么都不提也不问,等着你自己放过自己的那一日。”半蹲在雨竹的身侧,他一下一下轻轻拍抚着她,声音轻柔而温和,“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不该这般折磨自己。落胎本已有极大的风险,何况你现在体质极为虚弱,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猛烈的药物。长乐,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抬起头,泪水在雨竹苍白的脸上交错纵横,“我还能怎办呢,剑浩。女子可以丧命,不可以失贞,未婚先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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