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光下的幽灵》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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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上帝,我怎么这样傻?!
他难道不就是德国人吗?!这个幽灵般的德国人,望眼欲穿的德国人。整整三冬两夏,跑断了狗儿的脚,磨断了海豹皮缰绳,难道不就是为了找他吗?那极夜的暴风雪,夏天的泥泞道路,提心吊胆的巡逻,就是为了他。他什么也没拿,衣服穿得很少,正说明他的气象台就在附近。该死的气象台,害得多少船只被打沉,多少水手冻死淹死在冰海里。它原来在这儿!
安德森明白了一切,他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跑,赶快跑回爱斯基摩村,虽然离那里还有一星期的路程。得快回去,报告克鲁克斯,报告本格森,立刻用电台向布留恩发报,向美国海军发报,向〃冰山史密斯〃发报。让美国飞机来炸掉它,一刻也不容缓。大西洋海运线的祸根就在这儿,北极和格陵兰岛的祸根就在这儿!
他不假思索地抽动挽绳。爬犁在冰地上划了个半圆,转向来路跑起来。安德森毫不留情地挥动鞭子,催赶它们上路狂奔。狗一早上什么都没吃,发出气愤的吼叫,可是主人什么都不管,平日温和的猎人这时毫无心疼畜生之意。
大约跑了一公里多路,安德森突然停住了爬犁。他呆立了好一阵,开始往回赶。他疯了吗?他这是不是自投罗网!不是,安德森突然想起另外两个爱斯基摩队员,鲁西和卡鲁古。必须找到他们,否则他们傻里傻气遇上德国兵就糟糕了。
太阳又下了山。每走一步,随时都会遇上敌人,真正的敌人。每一个冰堆、每一个小丘、每一条峡谷后面也许都藏着德国人,他们黑洞洞的枪口也许对准了他。他的心剧烈跳动,把步枪提在手里,子弹压入枪膛,顺着爬犁印向原来的木屋走去。
晚风把雾从海边上大团大团地吹来。在浓雾的间隙里,才能看见瑟瑟发抖的北极星。雾是柔软温和的,但也许它里面隐藏着德国人。
安德森鼓足勇气接近猎屋。在夜里,他看到屋门缝中透出光亮。里面有人!他小心地听了一下,里面有狗的叫声,木柴在火中发出劈劈的声响。真可怕,会是德国人在里面吗?
猎人犹豫了一阵子,轻轻试试门,门似乎没顶紧,他猛地一脚把门蹬开,对准屋里的人举枪大喊:〃把手举起来!〃他早忘了自己说的丹麦话。
屋里烟气腾腾,火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摇晃着,又大又可怕。安德森的声音惊动了两个烤火者,他们慢慢举起手转过身。两个人孩子似的眨眨眼睛,困惑不解地在嘴里咕噜了些什么。
丹麦猎人就着火光看清了他的〃俘虏〃。他突然大笑起来,狠狠地拥抱了〃俘虏〃,还热烈地说了一连串的话。
原来,这两个〃敌人〃是纯朴的鲁西和善良的卡鲁古。
当爱斯基摩猎人得知安德森找到了德国人时,他们也吃惊地瞪大眼睛。因为他们早把气象台当成魔鬼,认为根本不可能找到。大家一致同意,把这个盼了两年的消息报告克鲁克斯长官,发电报叫美国飞机来干掉它。
三个人又上了路。他们把屋中所有陈旧的海豹肉、油全喂了狗。鲁西还把他们打的一头海豹也全叫狗吃得精光。狗又拖着爬犁在小跑。雾更重了,遮住了满天星斗。月华投在雾上,映出乳色的冷光。三架狗拖爬犁沿着安德森来时留下的深深雪橇印往南方赶。三个人在万籁俱寂的冰原上穿过雾气,绕过冰丘和山冈,奔向爱斯基摩村。
格陵兰,即使在3月份气温也在零下30多度。地面的冰冻得很硬,本来雪橇行走毫无困难,但狗已经拖了一天爬犁,气力十分不佳。这种西伯利亚狗的后裔虽然有几分狼的血统,被驯化了也有无数年月,但作为交通工具,毕竟不如马,就是马也受不了一天一夜的连续折磨。黑夜和迷雾中,爬犁时时撞在冰堆上,造成行路的困难。要不是格陵兰人谜一样识别道路的本领,他们早就迷途了。爱斯基摩人的本领确实很高明,他们总是能在千奇百怪的冰堆中找出道路来,即使在无星光的黑夜中也是如此。这种生物自我导航能力每每令探险家们赞叹不已,只能归为一种世代相传的本能。
时间流逝过去,一天在沉默的行进中度完。第二天夜里,狗拖垮了。两个猎人拉着爬犁,绕过一个又一个冰丘和雪窝。过完景色单调的冰田,在一个千篇一律毫无特色的山包上,鲁西说了一句话。
〃安德森长官,到了。〃
什么到了?到哪儿了?四周依然是风堆起的冰块,粗大的粒雪积在冰块的背风面上发出冷幽幽的蓝光。雾被海上吹来的风刮开一条裂缝。一个猎屋就在离他们100多米的地方。
他们进了猎屋,点上火,用今天打的一头狐狸喂了狗。肉实在太少,狗儿们夺抢完后还吼叫着,被猎人们强迫命令后才睡下。
爱斯基摩人从皮口袋中掏出仅有的冻肉。他们草草烤了一下就吃进肚子,尽管还不太饱也只好算了,也许明天会有点运气。三个人商量了一下,狗实在是走不动,不如在附近打一天猎,把狗喂好再走,要不剩下的路程更艰难。安德森虽然心里着急,但也无奈。反正德国人看来没有爬犁,无法在冰原上远距离行军,打猎就打猎吧。人也快没吃的了,须知他们已经连续搜索了半个月呵!
第二天白天的打猎很成功。夜里他们早早就进屋睡下了。三人心情都很好,准备天亮后一鼓作气赶到爱斯基摩村。狗喂得饱饱的,互相撕咬着。明天它们会把爬犁拉得飞快。
卡鲁古从皮袋中掏出一块皂石。这是他打猎时在一个海湾中找到的。格陵兰遍地冰雪,裸露的一点石头往往是不能用于雕刻的风化岩,这种皂石很难发现,卡鲁古费了不少事才凿开冰层把它取出来。他问安德森:〃你看我用它来刻个什么?〃
安德森脑子里光想德国气象台,他忙着把气象台的大概位置记在日记本上,所以胡乱应付了几句。
鲁西看安德森正忙,自己凑了上去:〃我看,你还是刻上两只雷鸟吧。我记得你好像已经刻过了海豹、驯鹿、猫头鹰、白熊、狐狸和狗。〃
〃雷鸟我也刻过了。〃爱斯基摩雕刻家从来不刻重样的东西。
〃算了,我想不起来你还有什么没刻过。记得上次"不列颠尼亚"号来,还换走你一大堆雕刻。他们说这东西很贵,最好的可以到加拿大的什么馆去展出呢。〃
〃 是博物馆,渥太华博物馆。〃卡鲁古听到赞扬,心中很喜悦,又开始仔细端详这块石头。它的石质很好,又细又柔韧。他要好好刻个东西。良久之后,他拿定主意,从怀中掏出一把英国钢锉磨制的锋利小刀,开始认真地干下去。爱斯基摩雕刻艺术分为两派:一派大刀阔斧,一派精致入微;前者豪放粗落,别有风味,后者形象入微,生动感人。卡鲁古是大刀阔斧的风格,不多久,一只北极兔吃草的形象就栩栩如生地被再现了出来。
安德森还在忙着写日记。他把猎屋旁的人影、脚印、衣服和估计气象台的位置都一一写在本子上。爱斯基摩猎人都已入睡,他们实在疲劳不堪。炉火很旺,房子里暖洋洋的。外面似乎起了风,一种舒适感浸入丹麦人的心。安德森吹熄了海豹油灯,自己也和衣躺下。他们的枪、皮外套、套靴和新打的海豹肉都堆在爬犁上,狗就睡在门旁。三天来的惊险离奇遭遇使人们筋疲力尽,安德森也进入了甜蜜的梦乡。他仿佛看见了可爱的埃玛尔扑入他的怀里,他在梦中发出亲切的呓语。
外面的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上飘起了毛茸茸的雪片。夜色重重,已是接近黎明前那种最黑沉的时刻。
就在这时,像鬼魂一样,从小山丘后面钻出了一架狗拖爬犁。他轻得几乎听不见轧轧的压雪声。爬犁周围的人勒住狗,很讲战术地在猎屋周围找好几个冰堆埋伏下来,一个、两个……一共是五个人。三个人端着冲锋枪,另外一个拿着步枪,最后一支是机关枪。五个冰冷的枪口对准了沉寂的猎屋,屋门口还向外飘溢着一缕缕热气。
格陵兰巡逻队员们还在梦境中,谁也没有想到,危险已经袭来,这巨大的危险,致命的危险……
二十五 〃你发个军人的誓言〃
赫伯特少校冷静地听完凯特尔和卡林的报告。尽管户外气温达零下20多度,他还是好几次用手帕擦了擦头。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这条手帕是玛丽埃特的印着玫瑰花的手帕。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北极一号〃气象台的危险处境了,他永恒的梦魇变成了事实。他是对的,概率生效了。即使是万分之一的机遇,只要一次就足以毁掉他们全体,毁掉大西洋上刚刚兴起的新的一轮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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