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帛难书》第82章


忽的,一位着朱红色官服的颀长身影走了出来,我刚想迎上去,却见他被另外两位紫色官服的臣子拦住,我在旁边看着,竟是顾丞相与户部尚书李尚书。
我借着麒麟兽隐藏行迹,听着他们的谈话。
“谢侍郎正是春风得意,刚受到皇上赏赐的梁国名驹,可喜可贺啊。”这是顾相的声音,但总感觉来者不善。
“哪里,哪里。”谢尽咏敷衍地推辞。
“不过老身劝谢侍郎不要太过张扬,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木秀于林,风……”
“谢侍郎,这是皇上赐您的马,小的给您送到府上去?”此时一位宫人牵着一匹马走了过来,插话道。
“不必了。”我走出去,对那宫人吩咐,又看着谢尽咏波澜不惊的脸道:“不是说要好了陪我骑马吗?”
我没看那两个老臣的脸色,翻身上马。这是匹毛色柔亮的枣红色宝马,难得的温顺,我就那样翻身上去,它竟一点反抗都没有。
“来,上马。”我向谢尽咏伸了伸手,他仍旧负手立着,冷眼看着我。
“原来是君和公主。”两位老臣对我躬身行礼,而后起身。
那顾相皮笑肉不笑,又道:“怪道谢侍郎敢在朝上与我等过不去,原来是与公主殿下有旧啊。”
“何止是有旧,只怕,是入幕之宾吧。”李尚书在旁边阴恻恻道。
“哦?”我收回向谢尽咏伸出的手,拢了拢头发,接过宫人手中的马鞭,漫不经心道:“你儿子还是我的入幕之宾呢,只是没将我伺候妥当,所以,交情不深罢了。至于谢侍郎,若是真成了我的入幕之宾,我还用得着天天追着他跑吗?”
此时下朝,人来人往,我声音不大不小,估计也有不少人听见。李尚书气得满面胀红,顾相在旁边扯着他的衣袖,拦着他。
我对谢尽咏笑道:“谢侍郎,你若不上马,这御赐的宝马就要被我骑走了,到时候,你怎么跟父皇交代啊?”
他蓦地一笑,摇了摇头,翻身上马坐在我身后,夹紧马肚子,这宝马便扬长而去。我仍旧唯恐天下不乱,大呼道:“快带儿子去看看名医吧!”
只听身后一声轻笑,我心中也开心得很。
本来出了宫门,他就松了缰绳,想让马停下来。结果我却接过缰绳道:“尽咏,我这就给你个鲜衣怒马,恣意风流的人生。”
没等他反应过来,我轻轻用马鞭抽了这马一下,这马吃痛狂奔,谢尽咏也忙扶住我的腰稳住身子。
“刚好你今儿穿了一身红,我也穿了一身红。”我笑着。
“别胡闹,这街上百姓太多,小心撞到人。”他在我身后低声训斥。
“没事,这是御道,走的都是官,百姓很少在这的。”我侧头和他说着:“等出了御道,我就停下。”
他似是没听清,稍向前探了探头,马上颠簸,我的唇碰巧擦过他的脸侧。我心中一惊,连忙躲了躲,他也是一愣,耳朵连着脖子都红了起来。我看着他的样子,“噗嗤”一笑,他更不好意思了,连忙掐紧我的腰,迫着我坐正,不让我看他。我仍旧笑着,道:“状元郎,你这么容易害羞啊。”
“你的脸也红了,别以为我看不见。”他冷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抬手摸了摸脸,好像是挺热的。
“嗯……状元郎。”我轻声说着。
“嗯?”他低声回应着。
“打马过长街的感觉如何?”我轻笑着,看着周围楼阁飞速后移,春风扑面而来,正是大好时光。
“吁……”他拉紧缰绳,马蹄缓缓停下,他翻身下马,仰面对我道:“已经出了御道,该停下了。”
我看着他云淡风轻的面容,觉得自己这样幼稚,这样无趣。我也下了马将缰绳交给他:“是匹好马,你可要好好养着。”
他不看我,故意去抚着柔软的马鬃,我转身离开,走回公主府去了。
或许是你说过的,也可能是你没说过的,反正,我替你办到就是了。
☆、第七十七章 乐极生悲
六月中,天气转暖,破天荒这一日妙妙跑来禀报,那时我正翘着脚吃点心,她一声:“公主。”差点没让我噎着。
“怎么啦?什么事这么慌张?”我喝了口茶水顺一顺。
“谢……谢大人来了。”她急得脸都有些红了。
“他来了?”我马上站了起来:“不会是走错了吧?”
“没,”她又说着:“等了有一会了。”
“那快走快走。”说罢我拔腿就走,顺道挽着妙妙。妙妙还没缓过起来,又被我拉着飞奔起来。
走到厅外,我连忙问着身边的妙妙:“我这头发好看吗?衣服脏了吗?今天没化妆我……”
妙妙大喘着气,还抬头对我不停点头,我也对她点头一笑,进了厅中。
他正站在一幅山水图旁边自己观赏着,我从后面咳了咳,他才转过头来。
“好久不见,怎么想起来找我了?”我笑着看看他,又举臂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坐下说吧。”
他却走近我,很近很近,在我耳边低声说着:“有件事,想拜托你。”
我倒有点惊讶,微微躲开了些,问道:“什么事能让素日孤傲的谢侍郎这么求我?”
他又凑近,道:“莫开玩笑了,我这是件正经事。”
我才正经了起来,也低声道:“什么?”
“带我去……寒松馆。”他呼吸的气息喷在我耳侧,痒痒的,我退开一步摸了摸耳朵。
“寒松馆……什么地方?还要我带你去?”我纳闷看着他,他一脸不可说,纠结着。
“别取笑我了,你能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他低声道。
“我知道?”我很是纳闷,余光瞥见妙妙趴在门口,对我说着口型。
我看着她的口型,低声跟着说着:“难……关?”
“什么难关?”我喃喃着,又回头看了眼谢尽咏,他一脸的尴尬,我才明白了是什么地方。
“男馆?你去那干嘛?”我不小心说出了声,谢尽咏眉头紧皱,就差扑上来堵住我的嘴了。我连忙放低声音,说道:“你不会,好男风吧?”
“瞎说什么呢!”他拉着我的手往门外走去:“我府上马车已在外面等着了,快走吧。”
我被他拖着,边走边道:“你这么急啊?”
他索性回身捂上了我的嘴把我塞进马车里,妙妙本来跟了出来,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色,她才点点头退了回去。
在马车上他倒是尽量降低存在感,我却好奇贴了上去。
“状元郎,跟姐姐说说,为什么要去男馆啊?”
他无奈看了我一眼,拿一把折扇支着将我推开:“你也就这方面,能当上我叫一声姐姐。”
“愧不敢当。”我拱手一让:“那,状元郎,本宫想知道你为什么想去男馆,你要回答,必须回答,否则我就不去了。”
“去不去,不由你。”他指了指马车,大概是说进了他这个地儿,再就出不去了。
我抱臂看着他,想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脸的怕不要脸的,便大叫道:“救命啊,状元爷……”
他一下子慌了起来,拿手堵住我的嘴道:“好好好,说说说。”
我转转眼睛一笑,他松开了我。
“家父生前为江南道巡按,却在一次进京述职之时,莫名去世。虽然消息几经隐瞒,只说家父失足落水逝世,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几经探查才得知他是死在了寒松馆。”
他眉头紧皱,眼光悲痛。
我也严肃了起来,低声道:“虽说我这话不妥当,但是若令尊当真在寒松馆去世,父皇恐辱没琅琊谢氏清名,所以隐瞒真正死因也并非坏事。”
“不可能,抛开家父平日品性不说,只说他去世之时是与户部尚书李继丰在一处,我便觉得有疑。因我父亲明明……”
他说到这欲言又止,情绪激动,我叹了口气按上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安抚道:“好了,我不问了。”
他这才似松了口气,却也没拂开我的手。
“你们前朝的事情,我不想管。”我笑着道:“不过你去男馆,我可是要管一管。你等会进去要听我的,别老摆一副冷脸,你看哪个去找乐子的爷是这样的?”
他瞥了我一眼,勾勾嘴角笑了笑。我这才放下心来,盘算着等会要怎样发挥。
毕竟,我也算是个初出茅庐的。
寒松馆不在城南那些花街柳巷,倒是在一个寻常的街道上,街边翠柳如荫,绿竹猗猗。
到了门口,谢尽咏叫人把马车停得远了些,我知道他好面子,便在心中笑了笑。他正要往里面走,我赶忙拉住他,与他十指相扣。他看低头看了看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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