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成双》第48章


箫昇低垂着脸,默默的走上来,一如既往的想要爬上烽火台。
那处的视角,一向是最好最直接的,可以清楚的看到两军交接的场景,可以看见从胸腔喷涌而出的血,可以看见轰然倒塌的尸体……
“少将军再不回来……我们也许就会耗死的。”
脚步只踏上了半个台阶,年轻的军师的声音便传到耳边,低沉的说着无比残酷的事实。
箫昇一怔,缓缓的跨了一步,烽火台上的台阶是由巨大的石头砌成的,每一层都点上火把,火光被夜风吹得低矮,却不折不挠的燃烧着。
“你跟我说这话,是何意?”箫昇低低的问着,凄厉的号角声不曾断歇,战场上将士们撕心裂肺的厮杀声几乎快压倒他的声音,“军师这话,我听了无碍,将士们听了就不好了。信不信,我治你一个扰乱军心之罪。”
“监军大人还没有看清楚吗?”年轻的军师满含苦涩的发问,让箫昇再次默然。
我看清楚?我不过是个文人,又哪里看的明白。他尚且以为自己还可以这般自欺欺人着,可是却始终不能做到。
是啊,他看清楚了。
这几日里,北蛮每次出兵的数目都不曾发生过变动,探子回报,北蛮还有五万,还有五万?好似每日战死在战场上的都不是人一样。
哪里会有可能出现这等情况?
情报,在报到朝廷时,就是有误的。
北蛮的兵力,不是十万,肯定是多余十万的。
可是,他们却不打算全兵出动,只一日一日骚扰着,一日一日蚕食着。
长期以往,只怕大晞的北疆战士总会耗光的。
“军师,这么说……”箫昇转身,看着身后一步之遥的年轻军师,几日下来,这军师竟憔悴了许多,“是有何解决之计吗?”
军师苦笑:“解决之计?兵力不足,将士们耗战已久,早已内外交困,便是肉搏战,也没有半分胜算!”
“那就,等着援兵!”箫昇目光深沉,面色严峻,“西北将军钟将军(前几章中,穆楠在江枫酒楼喝酒时,听到的墙角,其中将军就是钟将军)固守西北,借兵亦可。”
“嗬……”军师自嘲,“借兵?怎么没有,只是钟将军素来不喜我家将军,日前便回信说兵力不足。”
箫昇沉吟半晌,目光失神:“那,军师跟我说,又有什么用呢?”
年轻的军师猛地握拳,如此慎重,惊得箫昇眼神一跳。
“军师这是何意?”
“请监军大人即刻赶回京城!属下已备好马匹,只等着监军大人上马!”年轻的军师素来言出必行,话语才落,一个兵士便牵着马匹缓缓而来。
这样子,倘若撤去满场的号角声,倒真像是千里送行,只差他跨马而去。
“先生以为,我会上去吗?”箫昇冷笑,他转身一步一步带着复杂而又沉重的心情。
如此上马,先生置我于何地?“我箫昇再不济,也还是大晞的男儿,再不济也不愿当逃兵。”
身后一声沉闷而厚重的声响,接着军师冷然而坚决的声音便传来:“箫大人身兼北疆战士的期望,赶赴京城,诉我北疆战士使命,唯独大人可行。属下……恳求大人上马!”
箫昇转身,那素来傲气而又执拗的军师竟是跪在地上,他冷笑连连:“期望?若真是如此,先生还需如此强迫吗?”
“属下恳求大人上马!”好一个不依不饶,油盐不进的军师。
号角声依旧凄厉,箫昇却听不进去了。
这些时日下来,他早已算是半个北疆战士了。
可这临阵脱逃,真是军师想出的好计谋,好到连厉叱说不的机会都说不出了。
他沉默半晌,始终说不出一个不字。
“军师!少将军回来了!”
激昂的嘶吼声打破了僵死的局面,箫昇怔怔的看着迅速起身的军师,那个在须臾之前还强迫着他返京的人,此刻什么都忘了。
站起来,狼狈的爬上了他叫人牵过来给箫昇返京用的马,一路狂飙而去。
之前还牵着马缰的兵卫傻愣愣的看了看站在台阶上的箫昇,面容空白一瞬,接着狂喜离去。
箫昇依旧愣着,许久,他重复着兵卫说的话:“少将军回来了?穆楠……回来了?”
往日需些时刻爬上去的台阶,今日即刻便爬上去。
箫昇弯腰伏在烽火台的墙沿上,气喘吁吁目不转睛的看着眼下的战况。
厮杀在一起的两军近乎到了水乳不分的地步,刀光剑影,血花翻飞。
他凝眸远看,却看见有一对小纵队从西北方杀了,一路行来,尸横遍野,宛若修罗临时。
距离再远,却还是看得见,为首的那个稳稳的坐在马背上,剑光折射下,那人一身纯白色的衣袍,一手执剑,剑光冰寒,一手牢牢的握着马缰。脸上带着一面银光闪闪面罩,遮着半张脸,箫昇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连呼吸都屏住了,心跳在不知不觉中追随着马匹的升起而跳动。
如此沉稳,如此……英姿飒爽。这便是北疆的少将军,顶天立地的少将军!
☆、心动
那晚的战役,是以穆楠奇袭成功而胜利。
她带着小纵队去敌营近十天,在探查到足够的消息后窃北蛮的战马反转战场。
一路砍杀,血光迷离间,前世种种皆浮现眼前,箫昇环抱着自己的肩亲昵的说着话;小小的双人床上两个人相依偎的身影;暗黄温馨的灯光下,箫昇背着脚踝受伤的自己一步一步轻笑着走着;客厅里冒着热气的饭菜;睡前温热的牛奶冒着氤氲的水汽……如此熟悉,如此怀念,如此……求而不得。
她面具上满是血渍,漠然的看着剑下丧命的北蛮战士,那些遥远而又揉入骨髓的记忆便又会闪现,将士们震耳欲聋的的嘶吼声渐渐远去,剑影为雷,天地为幕,昨日重临眼前。
一幕幕,一点点,在缓慢而又清晰的转换着。
抬首远眺,前方烽火台上,火光印在那人脸上,冥冥之中,四目相望,竟有那么一刻,意识回到了孤儿院里。小个子的男孩站在阳光下,光影斑驳,神情不清,他抬起手伸过来,笑得灿烂:“妹妹以后便跟着我吧。”
妹妹以后便跟着我吧。
箫昇,我一直都在等着你来找我,可是,你又在哪里呢?
这战场横尸遍野,哪一个是你,哪一个都不是你。
你在何处,为何还不来寻我呢?
剑刃再冷再厉,可有我的心冷,一日一日沉寂着,几乎快要连心动的感觉都要失去了。
战场横扫千军,无人能当,敌军将领见状,鸣金收兵,惟恐损失惨重。
待箫昇下了烽火台赶到战场时,穆楠依旧执着剑,剑光幽冷,柄端一层一层的血顺着手指滑过剑身,一滴一滴的滴在黄土里,很快的湿成一滩暗沉的血渍。
朝阳如血,在她的身后,是用断臂残体堆积而成的尸山,白袍染成血袍,满身血渍,宛若修罗恶煞。
箫昇不知道自己当时的心境是如何,他不是没有见过如此血腥而震撼的场面,但是当主角换成自己以为了解的人时,却还是不相信的。
他没有料到,穆楠能够如此平静的近乎是冷漠的一剑一剑刺穿敌军的咽喉,任由着血液喷射翻涌而出。
待走到跟前,仰首看着穆楠时,预备吐出的话,却被她突然栽倒而下的身体所打断。
箫昇近乎是拥抱着的接住了穆楠倒下的身体,两臂圈住的人极轻,仿若一个弯身就可以抱起来一样。手指触碰到她肩上的血渍,湿滑黏腻,而又冰凉异常。
怀里的人不是没有感觉,她在微微的发抖,嘴唇紧紧的抿着,面具下的那双眼迷茫而惊疑,开阖着吐出箫昇的名字。
“箫昇……”一声一声的呢喃着,似乎只有叫着这个名字,所有的不安,所有的难过都可以消除一样。
箫昇浑身巨震,却终究与那日穆楠母亲过世那样,任由着她依靠在,任由着她怀念着,任由她借此慰藉着,心里再嫉妒,被认错时再厌恶,也隐忍不发。
那日,穆楠昏睡了整整一日。
连带着昏睡的,还有那个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副将孟泽。
孟泽挣扎着换去了穆楠一身的血衣后,便昏倒在穆楠的床边。
没有人知道他们去敌营打探到什么消息。
因为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小纵队在反转战场时皆阵亡,独独剩下她们两个。
北蛮军队,那一日出奇的沉默,只将军队驻扎在离营帐三十里开外的地方,不动分毫,相互揣测着默不出兵。
风水轮流转,这一次换做箫昇来照料着穆楠。
他默默的守在穆楠的床榻前,床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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